第五百零二章:那把劍,怎麼有些熟悉的感覺。(1 / 1)

秦功 下雨我帶刀 1844 字 7天前

洛陰的事情,其傳播的速度,要遠比白衍想象之中的快得多,甚至在白衍尚未回到鹹陽的時候,最先抵達鹹陽的商賈,已經在鹹陽城內,談及昨日在洛陰城門外發生的事情。

嬴政也知道得很快,其原因並非白衍告知,而是一些官員抓住這件事情,又諫言白衍一次。

白衍整個過程有何過錯?有,在那些官員眼裡,白衍應當在那魏龐放出‘繆言’之際,直接讓其麾下將士殺死那魏龐,不應當讓那魏龐活著說完那些話。

眼下那些言論四處傳播,對於秦國而言,有失威望,對於嬴政而言,更是有損名譽。

這一切,皆是源自白衍沒有及時下令,殺掉那魏龐,故而在那些官員眼裡,嬴政與秦國的聲譽受損,白衍或多或少都要承擔一些責任。

“王上!”

羋王妃在嬴政身旁,看著嬴政一臉陰沉的模樣,清楚這件事情並非真的怪白衍,若當真如那些官員所言,白衍在眾目睽睽之下,把那魏龐殺掉,眼下諫言白衍的官員,恐怕就不止這幾個。

就連鹹陽很多與白衍、白起有關的傳聞,也都會連帶提在竹簡之中。

殺與不殺,都會有人諫言白衍。

嬴政也是看清楚這點,方才因此有些不悅,至於臉色為何陰沉

顯然是因為魏龐的那些話!

“茅焦、姚賈可有傳來消息?”

嬴政放下寫有諫言白衍的竹簡,側頭看向不遠處的蒙毅問道。

九鼎的事情嬴政不是沒有派人去查探過,然而在彭城旁的泗水河裡,嬴政不知耗費多少重金,暗地裡命不多少個大臣去查探,皆是一無所獲,若非如今彭城在楚國邊境,魏國、齊國皆距離不遠,嬴政甚至恨不得調遣數千人,數萬人去泗水河內打撈。

“回王上,並未傳來消息!”

蒙毅聽到嬴政的詢問,拱手稟報道。

隨後蒙毅上前,兩手接過嬴政手中的竹簡,對於這些諫言白衍的竹簡,蒙毅早已經麻木。

蒙毅十分清楚,自從白衍在雁門,處理掠賣一事時,便已經得罪無數人,彆說其他士族白衍一點沒留顏麵,就是他們蒙氏,白衍也沒有留情,一直對他們蒙氏忠心耿耿的將領蘇翰,都因為掠賣之事,被白衍處決。

所以蒙毅不怪那些大臣見到胡全不在世後,如此針對白衍,連蒙毅如今對白衍,其實心中都頗為複雜。

一方麵是清楚白衍之舉,沒有絲毫過錯,但另一方麵,蘇翰又是跟父親出生入死,忠心耿耿的將領,也是他與兄長關係最為要好的人。

“王上是要如何處理那些人?”

蒙毅思索間,正把竹簡放到木架上,就聽到身後傳來聲音。

蒙毅轉頭看去,便看到羋王妃,似乎正在詢問,王上打算如何處理魏龐那些人。

“既然白衍此番打算讓那些人親眼看到,秦國滅掉魏國,寡人自然也樂於見得!”

嬴政聽到身旁羋妃的詢問,立即笑著說道。

眼下嬴政也希望,白衍不要辜負他的期望,讓天下所有人看看,即便是沒有九鼎,秦國,亦能滅掉魏國!

更重要的是,白衍的那些話,也讓嬴政舒口氣,嬴政也想讓那些魏士好生看看,魏國,是如何被滅的!

北方草原。

數輛馬車緩緩行駛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與往日其他商賈不同,眼下在這些馬車四周,不僅都有一個個手持長戈,以及侍女、仆從跟隨,前麵更有幾名騎馬的匈奴人領路。

在為首那輛馬車的布簾掀開後,屍堰的身影赫然出現。

望著遠處一望無際,連綿不絕的草原、高丘,一條條溪流錯終複雜的出現在遠方草地上。

“可惜,此前高兄心心念念,都說想來草原一趟,好好狩獵享受一番!”

屍堰看了一眼草原,隨後放下車簾,眼神之中頗為遺憾。

“也不知高兄如今在何處!”

屍堰麵色有些惆悵,吳高就像消失一般,一點消息都沒有,即使不斷派人四處打探,也沒有打聽到一絲行蹤。

轉過頭,馬車內除去一名身穿魏國官服的老者外,還有另外兩人中,其中一人便是郭縱,或者眼下,稱為郭卿更為合適一些。

公子嘉在代地自立為王,是為代王,而郭縱,則已是代地客卿。

“此行去匈奴部落,還請郭卿,定要說服匈奴單於!”

屍堰對著郭縱拱手請求道。

秦國要發兵攻打魏國!

昔日這個消息傳到魏國朝堂上的時候,魏國朝堂內的所有文武百官,全都不敢相信,亂做一團,更讓所有人絕望的是,秦發兵攻魏,這件事,似乎還與楚國有關。

魏國第一時間便派遣使臣前往秦國、齊國,然而秦國既然決定發兵,又怎會輕易作罷,至於齊國,韓國滅亡時,齊國無動於衷,趙國滅亡時,齊國無動於衷,燕國要亡國時,齊國還是無動於衷。

如今隨著韓滅趙亡,燕國名存實亡,楚國又有內亂未平,在這樣的情況下,連魏國所有官員,都不相信齊國會在這時候出兵攻打秦國。

所以對於魏國而言,眼下能幫助魏國的,便隻有北方的遊牧部落,月氏、匈奴、東胡。

一開始,隻有月氏與秦國是敵對關係,然而隨著滅趙屯燕,燕趙疆域皆納入秦土,這種情況下相當於匈奴、東胡已經完全與秦國接壤,特彆是匈奴,多有與秦國交戰。

“堰君放心,縱自會全力說服匈奴單於!”

郭縱點點頭,示意屍堰不必太擔心。

屍堰見狀,與一旁年邁的魏國官員對視一眼,紛紛滿是感激的朝著郭縱打禮,示意感激。

一個時辰後。

在幾個匈奴男子的帶領下,屍堰、郭縱一行人,終於來到匈奴部落。

看著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營帳坐落在兩個山脈的峽穀內,一個個匈奴獨特的營帳,這加起來怕不是有超過千個之多。

屍堰與郭縱對視一眼,二人神情都有些凝重,點頭後,便跟著匈奴人一路往前走,期間營地走道兩旁,無數匈奴男女老少,紛紛都好奇的看過來。

在匈奴營地內最大的一個營帳中。

頭曼單於手持羊腿,一邊吃著羊肉,飲著酒,一邊看向左右兩旁的郭縱、屍堰等人。

“單於莫不是不想複仇?匈奴部落,有多少人,是被那秦將白衍所殺,單於莫不是已經忘了?”

郭縱開口問道。

頭曼單於自然聽不懂郭縱的話,不過郭縱帶來的那個人,卻是能把郭縱的話,用匈奴語轉述給頭曼單於。

屍堰看著頭曼單於聽完後,那陰森的眼神,滿是凶意,想到這個匈奴傳聞極其殘忍嗜血,手段惡毒,屍堰有些控製不住的緊張起來,連忙抬起手。

“是啊!頭曼單於,如今吾等已經帶來數乘車的財物,作為與單於的見麵禮!待擊敗秦國,日後秦國上郡等地,皆可獻與單於!”

屍堰語氣滿是誠懇的開口說道。

郭縱身旁的男子聽到屍堰的話,沒有著急的開口,而是轉頭看向郭縱,似乎是在詢問。

見到郭縱點點頭後,男子方才把屍堰的話,轉述給頭曼單於。

“你們代地,上次死了那麼多兵馬,如今又還有幾個人?還有你們魏國,能迎戰秦國二十萬大軍?若是不能,豈不是你們魏國什麼都不做,便坐等看戲,我們在草原,秦人進不來,進來便是死,我為何要帶著部落族人,去為你們死?”

頭曼單於喝酒後,嘲笑似的看向這些人,隨後目光看向郭縱。

“上次的事情,我還沒算!”

頭曼單於毫不客氣的對著郭縱說道,言語之中的威脅,已經毫不掩飾。

“明日離開我的領地,東西留下!”

頭曼單於看向郭縱一眼,隨後看向屍堰,說完便不再理會這些人,不管沉默過後,郭縱如何說,或者屍堰開出什麼條件與承諾,頭曼單於都沒有再說什麼。

匈奴已經元氣大傷,再與秦人死磕,那麼秦人還沒完,匈奴部落便已經死光,被月氏、東胡吞並。

“走吧!”

許久後,見到頭曼單於已經打定決心,不參與中原爭鬥的模樣,郭縱都絕望起來,最後隻能放棄。

幸好他還有其他謀劃,隻要能在這裡過夜,他就還有機會。

“嗯!”

屍堰見到郭縱起身,又不甘心的看了看喝酒吃肉的頭曼單於,隻能作罷,跟著郭縱起身,不過在離開營帳前,屍堰忍不住再次看向營帳角落,那個木架上擺放的那把劍一眼。

這已經不是屍堰第一次看向那把劍,屍堰聽過傳言,知曉若是沒有猜錯,那把劍,應當便是傳言中,秦將白衍一劍刺穿頭曼單於身體的劍。

而且屍堰隱隱約約,也看得到似乎那把劍的劍身上,有兩個秦字,雖然小,但看其輪廓應當正是白衍二字。

然而不知為何,屍堰望著那把劍的模樣,總有一些熟悉的感覺,不知道為何有這個感覺,但似乎,隱約有些熟悉。

“告辭!”

想不明白的屍堰,也沒多少時間多想,見到郭縱輯禮告辭,也隻能跟著郭縱一同對著頭曼單於輯禮後,轉身離開營帳。

營帳內。

頭曼單於看著郭縱與屍堰離開,嚼肉的嘴慢下來,隨後一把將羊腿丟在桌子上,後仰靠著匈奴首領的單於之位,伸手拿起酒,大口喝著,眼神滿是不忿。

此前那一戰,匈奴部落死了那麼多族人,對於馬鐙、馬掌釘早已經沒有當初那般急切,而東胡王已經被殺死,東胡部落中,那些東胡人正在爭奪權利,郭縱,已經沒有威脅他的資格。

若非考慮到日後,頭曼單於甚至想著,親手把郭縱的頭顱擰下來。

想到方才屍堰那隱晦的眼神,看向角落好幾次。

頭曼單於麵色陰森起來,轉過頭,目光望向角落木架上的那把秦劍,每當看到那把劍,頭曼單於的腦海裡,都會本能的再次浮現那一日的場景,在大雨中滿是泥濘的雨水中,自己倒在泥濘的地麵上,第一次被秦劍穿過身體。

頭曼單於至今都無法忘記,那時候自己倒在地上,根本無法反抗,猶如一隻瀕死的羊,任憑再憤怒都無濟於事。

那是頭曼單於從未有過的經曆。

彼時那無能為力的感受,至今,都讓頭曼單於依舊清清楚楚的記得,連那傷口都會隨著回憶而隱隱作痛。

那張臉,那個年紀輕輕的模樣,一直都在頭曼單於的腦海裡,從未忘記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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