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暴禹如約而至,然而讓白衍意外的是,暴氏一族的人並沒有一同前來,問過暴禹之後,方才得知,暴氏一族的人,已經被暴禹安置在楚國。
院子內,白衍與暴禹交談間,章梁已經回來。
“將軍!這些都是城內那些反賊,一早便派出來追殺勾城令的人手!”
章梁來到白衍麵前,對著白衍拱手稟報道,隨後目光看向身後的院子大門,望著一個個被將士們綁起來押入小院的男子。
“暴禹大人!!!!”
“禹大人!荊默!”
當一個個沾著血跡的男子被押送到院子內,親眼看到白衍,看到白衍身旁的暴禹,所有男子全都愣在原地,雙眼滿是不可置信。
他們怎麼都想不到,會在這裡見到留在陽矅的荊默,以及早已前往楚國的暴禹。
暴禹自然也見到欒弘,當目光掃視眼前這些人,暴禹歎息一聲,並沒有開口說什麼,而是看向一旁。
白衍見狀,便把目光看向一旁的勾則。
“殺你的,如何處理便交予你決定!”
白衍說道。
而勾則聽到白衍的話,突然笑起來,看向那些男子的眼神,格外滲人,那殺意絲毫隱藏不住。
“那就勞煩將士們,幫勾則動動手!按秦律,逆賊,當死!”
勾則輕聲說道。
章梁等人目光看向白衍,見到白衍點頭同意後,毫不猶豫的拔出佩劍。
“大人,放過我們!”
“大人饒命啊~!”
那些早已經被嚇得滿臉蒼白的男子,見到這一幕,滿是驚恐的求饒道,然而下一刻,一把把鋒利的劍刃,便劃破其脖子,一股股鮮血不斷順著身體流落,整個人都倒在地上。
“禹大人!”
欒弘怔怔的望著暴禹,此刻的他,滿腦子不解,為何暴禹大人會在這裡,還有
荊默到底是何人?
為何眼下所有人,乃至新鄭城令勾則,都聽他的。
“唔~!”
然而欒弘得不到解答,突然感覺脖子刺痛過後,巨大的痛苦以及渾身逐漸冰冷的身體,讓欒弘的視線愈發模糊,感覺到嘴巴全都是黏糊糊的液體,無法呼吸,不到兩息便天旋地轉,倒在地上。
而就在欒弘的屍體旁。
章梁手持利刃,看著倒在地上,身體不斷流出鮮血的欒弘,看著其身體一顫一顫的模樣,眼神之中滿是不屑。
方才就是這個反賊,殺了一個將士,還傷了另外三個將士,讓其那麼簡單的死去,當真正是便宜他了。
院子內。
隨著求饒聲消失,一眼看去,原本被壓過來的幾人,全都死在院子內。
勾則看到這一幕,望著這些出城追殺自己的人,全都變成屍體,目光透露出一抹痛快。
“就此彆過!”
白衍看向勾則,抬起手,輕聲說道。
“將軍珍重!”
勾則見狀,對著白衍點點頭,抬手還禮。
暴禹見到白衍轉身離開,對著勾則抬手打禮,待勾則還禮後,便跟著白衍一同離開。
秦國鹹陽。
在洪亮的燭燈之中,躺在床榻上熟睡的嬴政,突然呼吸急促,時不時手腳顫抖,嘴裡隱約說著什麼,額頭滿是汗水。
“王上!”
“上上!!”
同在床榻上的齊妃跪在一旁,一臉著急的呼喚著嬴政。
終於,嬴政突然睜開眼睛,頓然起身,慌張的看向四周,張著嘴巴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當看到是在寢宮內,外麵天色還沒亮,嬴政方才逐漸穩定心神。
“王上!”
齊妃穿著一件單薄的綢衣,若隱若現的身軀十分誘人。
抬起手,拿著袖口給嬴政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毫不在意嬴政那大口喘息的粗氣,噴在身前。
許久。
齊妃方才看到嬴政,逐漸穩定住情緒。
然而這時候,看著嬴政身體上黏稠稠的,齊妃自然知曉嬴政不可能再入睡,於是輕輕起身,從地上撿起秦服,披在身體上,走到房門前打開房門。
“王上要沐浴!令去請夏醫師過來!”
齊妃對著守候在門外的侍女、宦官說道。
“諾!”
宦官點點頭,對著齊妃輯禮後,轉身離去。
等齊妃關上房門,轉身回到房間內之時,就看到嬴政已經站在窗旁,看著窗外的月色。
“王上,可是又生噩夢?”
齊妃來到嬴政身旁,看向嬴政。
“寡人可否說過什麼?”
嬴政沒有回答齊妃的詢問,而是轉過頭,反問一句。
隨後在嬴政的注視下,齊妃搖搖頭。
“回王上,王上方才,並未有過言語!”
齊妃說完,低下頭。
嬴政聞言便看向窗外的夜色,看著那漆黑的夜空,久久,方才歎息一聲。
半個時辰後。
在宦官的帶領下,太醫夏跟著持著燭燈的侍女,一路來到王宮寢宮,也見到已經洗漱好的嬴政。
“夏無且,拜見王上!齊妃!”
夏無且見到嬴政,抬手向嬴政輯禮,隨後看向齊妃。
此刻的齊妃已經穿裝得體,一身整齊的秦服加之首飾佩戴,無不彰顯其高貴身份。
“無需多禮!賜座!”
嬴政見到夏無且,並沒有怪罪齊妃。
而夏無且見到侍女拿來坐墊之後,也熟練的上前跪坐下來,嬴政伸出手,夏無且便伸手為嬴政把脈。
“王上此番,可是夢到何物?”
夏無且看向嬴政,輕聲詢問道,眉頭微皺。
外人不知道,但身為嬴政的醫師,夏無且可是清楚的知道,這段時日嬴政一直都在做著噩夢,每次都會在半夜被驚醒。
夏無且也嘗試過許許多多的安神藥,但效果,都微乎其微。
眼下看著日漸疲憊的嬴政,夏無且心中也滿是著急。
“寡人獨自在夜色之中行走,不知道是在哪條巷子,見到許許多多奇怪之物!”
嬴政聽到夏無且的詢問,對著夏無且輕聲述說道。
夏無且聞言,點點頭。
這時候,夏無且不動聲色的用眼神看向齊妃一眼,齊妃麵對夏無且的目光,隱晦的對著夏無且搖搖頭。
見狀,夏無且看向嬴政,又詢問嬴政日常身體的感覺,得到嬴政的答複後,思索片刻,從藥箱內取出一支毛筆,一卷空白的竹簡,弄好筆墨後便書寫起來。
做好這一切,夏無且方才把筆墨遞交給一旁早已等待著的宦官、侍女,讓其去抓藥。
“王上心神不穩,需靜養些許時日,微臣已寫好安神之藥物,王上服用靜養即可,微臣便先告退!”
夏無且緩緩起身,對著嬴政彎腰輯禮道。
“去吧!”
嬴政聽到夏無且的話,便讓夏無且回去休息。
自從深夜常做噩夢,失眠之後,嬴政不僅滿臉疲憊,精神更是一直不好,言語間都帶著一股疲憊,似乎都不想多說什麼話。
“諾!”
夏無且後退兩步,便跟著侍女朝著王宮外走去。
寢宮內,隨著夏無且的離去,便再次剩下齊妃與嬴政,還有兩名侍女。
齊妃看著嬴政頭痛的閉上眼睛,便來到嬴政身後,伸出纖纖細手,給嬴政揉了揉額頭。
看著從寢宮大門離去的夏無且,齊妃方才沒有對夏無且說實話,而且不僅是方才沒有說,就是一直以來,夏無且數次詢問下,齊妃無一例外,都選擇隱瞞,沒有告訴夏無且實話。
嬴政並非沒有說過夢話。
嬴政不僅僅說夢話,甚至齊妃清楚的知道,嬴政一直以來,都做著同樣的一個夢,雖不清楚是在哪裡,或許是在大殿,或許是在後宮,或許如嬴政所說,是在一個從未見過的小巷子,但唯一相同的是,都是被人刺殺。
“汝敢刺殺寡人,來人!來人!”
“不準刺殺寡人,給寡人走開,走開!保護寡人,快保護寡人!”
這些都是齊妃每次侍寢之時,當嬴政做噩夢的時候,都清楚聽到的呢喃聲,而在這之後,齊妃總是會聽到,嬴政最後都會呼喊一個人的名字。
白衍!!!
就是那個白氏子弟,當初在鹹陽大殿,拿命為嬴政擋下荊軻那一刺的少年。
嬴政這段時日之所以不斷做噩夢,齊妃清楚這是荊軻刺殺之後,一直落下的後遺症,之所以嬴政問她是否有夢話,她一口咬定說沒有,是因為她十分清楚,嬴政身為秦王,絕不會允許這件事情傳出去,否則不僅僅讓天下笑話,讓君王失去威儀,更會讓越來越多的人知道,荊軻刺殺一事,並沒有想象中的失敗。
甚至會有越來越多的人會想辦法,效仿荊軻刺殺。
那是嬴政決不允許的,所以嬴政才會隱瞞夏無且,這些不僅僅是她齊妃一個人清楚,想必就是羋王妃也都看得出來,所以羋王妃也一直都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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