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道不下十萬趙軍就距離此地七裡後。
白衍與王賁背後都浮現一絲冷汗。
差一點,若是再往前走五裡,或者再晚一點抵達這裡,後果都不堪設想。
白衍看著天色。
黃昏落幕下,如今應當不會交戰,不過不排除李牧會派遣大軍夜襲,畢竟七裡的距離,彆說趙邊騎,就是士卒趁著夜色襲來,都不需要走多久。
“再探!”
白衍對著將士開口說道。
“諾!”
將士拱手,隨後在眾人的注視下,騎著戰馬轉身離去。
“王賁將軍覺得眼下是攻,還是守?”
白衍沒有著急下令,而是轉頭看向王賁。
不管是年紀還是作戰經驗,王賁遠勝與他。
如今他們與趙軍隻有七裡的距離,攻還是守,就需要儘快做出決定。
“攻還是守?”
王賁聽到白衍的詢問,有些吃驚。
王賁沒想到白衍在知道趙軍的數量之後,居然還想著進攻。
沉思幾息,王賁搖搖頭,他主張固守。
“王賁以為,應當堅壁固守,等吾父將率領後續大軍抵達此地。”
王賁說道。
隨後給白衍分析。
如今秦軍已經分為三個部分,這裡是第一部分,第二部分大軍在圍困閼與,第三部分的大軍便是他父親麾下趕往閼與的大軍。
李牧的大軍一定是打算來到這裡,或者更靠近閼與的地方駐紮,但被他們搶先抵達這裡。
作為迎麵對戰李牧的第一道防,也是大軍將士最多的一路,這裡事關伐趙成敗,絕不能失守。
其次,眼下雖說趙軍失去先機,但趙邊騎是李牧一手帶出來的,常年經曆惡戰,戰力絕非一般,貿然衝去趙軍,固然可以打個猝不及防。
然而一但趙軍回過神,沒有援軍,後果是在難以預料。
這裡太過重要,他不讚同冒險。
“好!那我們便在這裡駐守。”
白衍聽著王賁的分析,思索片刻,點點頭。
王賁看到白衍沒有選擇貿然出兵,心裡鬆口氣。
“為防止趙軍夜襲,可讓將士們深挖壕溝,引漳水進入壕溝。”
王賁說道。
眼下可以利用旁邊的漳水河,幫忙防守,就是第二日趙邊騎過來,也能阻攔起衝勢。
隻要守住這裡,趙軍就不能拿他們如何。
“晚上可以讓將士們,多燒一些篝火。”
白衍補充道。
王賁嘴角上揚,笑著點頭。
“那我們二人分頭下去布置。”
白衍看向王賁,拱手說道。
王賁對著白衍拱手打禮,隨後轉身牽馬離開。
白衍看著王賁離去的背影,低頭看著自己的戰馬已經喝好水,便牽著戰馬,朝著鐵騎大軍方向走去。
天黑前。
糧草輜重的馬車終於抵達。
所有將士都可以吃上東西、退到後麵一些,安置營帳。
一堆堆篝火在平野上燃起。
白衍走在營地內,業跟在白衍身後。
看著周圍坐在火堆前互相談論將士,白衍心中有份壓力。
一想到對手是李牧,白衍就有些擔心。
哪怕當初匈奴與月氏南下之時,他都沒有那麼大的壓力,月氏與匈奴南下,那時候他在暗,而且月氏與匈奴並非一條心。
但這一次,李牧與司馬尚,都是趙國名將。
“將軍,已經布置下去了,若是趙軍夜襲,定能提前預知。”
宴茂這時候來到白衍麵前,拱手說道。
白衍點點頭。
“你先下去休息吧!”
白衍對著宴茂說道。
宴茂離去後,白衍轉頭看著井徑方向。
細數李牧的事跡,白衍隱約感覺,趙國代地碰到地震,加上連年乾旱,李牧一但知道自己這裡是疑兵計,一定會不惜代價發起衝鋒。
畢竟李牧隻要占據這裡,便可以去往閼與,秦軍絕不可能在閼與作戰,勢必會再退到祁城。
今天沒有占據先機,沒有趁勢抓住主動,白衍總有預感,這點很致命。
李牧不是龐涓,單憑這些篝火,不一定能蒙蔽李牧。
篝火下,燃燒的石塊不斷發出爆裂的聲音。
白衍走著走著,突然就看到珪與封年二人,坐在篝火旁。
“將軍!”
“將軍!!”
二人本來還爭什麼,見到白衍到來,紛紛起身,露出笑意。
白衍聽著二人對自己的稱謂,早已經習慣。
在軍中,很多事情白衍都不能隨意,但好在,無論是珪,還是封年,對他都一如既往。
“在爭什麼?”
白衍看著二人,有些好奇。
封年與珪見到白衍詢問,封年率先開口。
“這小子之前時不時偷看家書,我一直納悶,後麵我才知道,這小子要當父親了!”
封年看著白衍,用大拇指指了指珪。
白衍聽到封年的話,一臉詫異的看向珪,當初他可是去過珪的老家,見過珪的父母與那女子。
算算,好像也過了五六個月。
“厲害!”
白衍有些驚歎珪的本事。
珪低著頭,老臉通紅,不斷撓撓頭,感覺渾身不自在一樣。
畢竟珪也是第一次當父親,他整個人也都是懵的,就感覺以前回家他喊著父母,這突然一下,以後回家的時候,他也有自己的孩子。
這種感覺,很難形容,有些惶恐,也有些不知所措,但也有著激動與開心。
“怎麼不和我說?”
白衍看著珪。
聽封年的話,算算時間,珪在高奴的時候,應當就收到家裡的書信。
“我不想這個時候回去!”
珪聽到白衍的話,抬起頭,通紅的老臉上,眼神直勾勾的看著白衍。
那眼神的含義,白衍能知道是什麼。
白衍忍不住笑起來。
“放心吧,你現在想回去,都沒那麼容易。”
白衍說道。
夜色下,白衍與珪、封年還有業,一起坐在火堆旁,難得的聊一會。
說起來,當初為主將之後,高奴的事情,軍中的事情一直很多,還有那些陣亡、負傷的將士,都需要白衍處理。
白衍很少能像現在這般,與封年、珪坐在一起。
也就是這時候,白衍才知道,原來封年與他一起來到高奴之後,一直努力學秦字,為的便是日後心儀的女子托人送書信之時,能看得懂。
白衍很佩服封年的癡情。
望著天空,白衍想到珪都已經準備做父親,也不知道在齊國,爹、娘有沒有給兄長尋到一名親事。
曾經田非煙托呂奇給他帶話,隱晦的告訴他,她已經找理由給錢給他家裡。
想到這裡。
白衍感覺,爹娘應該會給長兄尋一門親事。
就是不知道那女子怎麼樣,凶不凶,與長兄能不能合得來。
想到這裡。
白衍忍不住笑起來,目光滿是思念。
想起爹娘、想起長兄,想起小時候在一起的時光。
“怎麼了?”
珪的聲音傳來,白衍回過神,搖了搖頭。
聊了一會。
白衍讓封年與珪早點休息。
離開前,對於趙軍就在數裡之外的事情,白衍沒有告訴珪與封年。
這時候與李牧一戰,很可能已經無法避免,這種情況下,還不如不說出來,讓他們二人睡個好覺。
畢竟若是知道七裡外有不下十萬趙國大軍,還有趙國武安君李牧。
誰能睡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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