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大伯回來的緣故,當孇氏與衍父、筠寒來到祖父一家的時候,祖父一家早已熱鬨無比。
彆說村子裡的人,就是水村與其他村子的村民,都紛紛帶著一袋袋粟米,來到祖父家登門拜訪。
雖說不是臨淄城內那種權貴,送禮之時都是錢財珠寶,但這一袋袋粟米對於百姓來說,已經是為數不多能拿得出手的東西。
“請請請~!”
“請~!”
在小苑內,人逢喜事精神爽,故而子盧祖父,身著珍藏的新衣,老臉上的笑容就沒聽過。
看著村名拿著一袋袋米粟前來拜訪,子盧祖父不斷扶著長須,慶幸自己當初的選擇沒錯。
賣掉家中的田地,籌出萬錢讓長子去秦國。
如今回來,曾經失去的田地,想必過不了多久,就能再次回來。
“見過父親!”
祖父突然聽到聲音,發現次子帶著兒媳孇氏過來,臉色的喜色,頃刻間便消散不少。
“嗯!”
祖父不動聲色的發出一個鼻音。
對於次子這一家,祖父是由衷的不喜歡,若非是長兒媳再三懇求,他都不想讓次子這一家,踏入這個小苑。
長兒媳說之前去這一家拿了不少錢糧,那又怎麼樣。
身為人子,本就該遵孝,此前給哪點錢糧,乃是天經地義之事。
“弟妹,你終於來了!”
遠處的鶯氏,看到孇氏,一臉熱情的上前。
孇氏看著壽兒的大伯母鶯氏,哪裡不清楚,這婦人心裡打什麼注意,想必這婦人等著一天,已經等了快一年。
“恭喜兄嫂!”
孇氏一臉熱情的笑道,知道歸知道,但眼下絕對不能說什麼,以免落人口舌。
隻要給鶯氏得到一個機會,鶯氏能在背地裡,埋汰一個人好幾年。
小苑內。
“子淮啊!終於回來了!”
“子淮,此番回來,可是要帶子盧去秦國?”
在樹蔭下,一名名村民,全都聚攏在一名中年男子周圍,不斷說道。
村民之中,上至四五十歲的老者,下至十多歲的少年,看向那名中年男子的目光,都滿是討好。
男子便是衍的大伯。
不過比起當初去秦國的時候,如今大伯似乎是剛回來,一身風塵仆仆的模樣,衣服上沾著不少塵土。
好在這些在村民眼裡,都不以為意。
在村民心中,這村子最有本事的,便是大伯一家。
他們這些村民雖沒有離開過齊國,但卻不妨礙他們猜測,此前大伯千裡迢迢赴秦投奔李斯,如今歸齊,想必定是收獲滿滿。
說不定,以大伯的本事,定是已經在秦國,當了一官半職。
今日歸來,就是帶上子盧一起去秦國。
“嗬嗬嗬,不急,不急!”
大伯看著這些一個個村民,一臉自傲的笑道。
然而不知是這三月天,烈日太過炙熱,還是一旁的綠樹,沒有遮住酷暑,在其他人都不覺得熱的時候,樹蔭下的大伯,額頭滿是汗水。
“不急?”
一名名百姓聽到大伯的回答,忍不住疑惑的對視一眼。
其實不僅是這些百姓,就連此刻在遠處忙活的一名婦女,都忍不住看向大伯。
身為子盧的叔母,婦女可是清楚,子淮曾經信誓旦旦的允喏過,從秦國回齊後,會帶上子盧的叔父子台一起去秦國。
如今回來。
這‘不急’是什麼意思?
小苑內,子盧的祖父、祖母也都聽到子淮的話,不明白子淮這是什麼意思。
或許是見到太多的疑惑目光,大伯臉色變了變,眼神有些驚慌,但好在看到衍父、孇氏,連忙想到岔開話題的方法。
“仲弟!”
大伯突然喊道。
一句話,讓苑子內所有村民全都看過去。
就連交談之中的孇氏、鶯氏都停下聲音,看向大伯。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大伯搖搖頭。
“仲弟,雖說仲衍對為兄多有不敬,但也不至於將其趕出家門,賣身為奴,如此之舉,為兄於心何忍。”
大伯感歎道。
曾經在鹹陽見過仲衍之後,大伯想了許久,終於想通為何自己最厭惡的侄子,會出現在鹹陽。
一定是衍父在他離開後,擔心他生氣,而且也終於明白,知道那侄子不過是一個廢物,日後定是一個負擔,故而將其趕出家門,或買去為奴,給一貧如洗的家補貼一些錢財。
一定是這樣!
因為隻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何那廢物,會再遙遠的秦國,出現在鹹陽。
“哎,為兄當初在鹹陽,見到仲衍身著破衣、窮困潦倒、骨瘦如柴的模樣,夜不能寐!”
大伯搖搖頭,痛心疾首的說道,滿是惋惜:“為兄本想援助仲衍,帶其在為兄身邊,奈何方才過去,仲衍見為兄,心有愧疚,不敢直麵為兄,轉身就跑!”
小苑內。
大伯一臉可惜,似乎要把當時他極力去追逐的場景,告訴二弟,當然,最重要的是告訴眾人。
其一是報當初心中憤恨,當初二弟那一家,特彆是那廢物,可沒少讓他動怒。
其二,就是岔開話題。
大伯怎麼都沒想到,自己不過去秦國一趟,家中那些賤婦就把這件事情說出去。
大伯了解自己的妻子還有叔弟的妻子,都是管不住嘴的人,也隻有她們才會說出去,讓村裡麵其他婦人知道,享受那些婦人的吹捧。
一想到這裡大伯就差點沒被氣死。
如今方才回來,村子裡的人就全來這裡,這要讓他如何開口,自己在秦國犯了秦律,是逃跑回來的。
並非回來接叔弟與長子去秦國。
“嗯?”
大伯話音落下,突然看到院子裡,所有人都一臉疑惑的看著自己。
這是怎麼回事?
按道理,說出那豎子,不是一定會引起所有人議論的嗎?甚至方才說的時候,他還故意誇大不少。
為何此刻所有人都這般看著自己?
正當大伯疑惑之時。
衍父想了想,對著大伯拱手。
“兄長這是看錯了吧!吾子仲衍,明明是在翼城。”
衍父說道。
大伯聞言,突然笑起來,連忙搖頭。
“不可能,為兄怎麼可能看錯,那豎.仲衍的模樣,為兄絕不可能看錯,當初在鹹陽,為兄所見之人,絕對是仲衍!”
大伯看著衍父,語氣滿是篤定的說道。
他怎麼可能看錯那豎子的模樣。
更何況,當初在鹹陽的街道上,由於方才下雪過後,街道上行人本就不多,這怎麼會看錯人。
“仲衍在鹹陽?”
“不可能!應當是子淮看錯了,那仲衍基本每月都會托人給家裡帶回錢財,怎麼可能在鹹陽。”
“對啊!聽說壽能娶妻,還有衍父家的牛,這些都是看得見的。”
“的確,絕不可能是仲衍!”
小苑內,響起喧喧嚷嚷的議論聲。
在村民眼裡,大伯口中的仲衍,絕對是大伯眼花,看錯人。
仲衍每個月,都從翼城托人給家中,帶回錢財,怎麼可能會在秦國。
這秦國離齊國多遠,不說每個月托人帶錢財,單憑仲衍一人,都未必能去到秦國。
“嗯?”
大伯聽著村民的議論聲,有些不解,但好在,子盧很快就過來,把仲衍的事情說出來。
得知一切後。
這一刻,大伯有些懵。
莫非,真的是自己眼花了?
大伯離開秦國,是李斯的手段,畢竟李由是李斯的長子,李斯一開始就不可能讓大伯這樣的人,呆在李由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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