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趕不走的老頭。(1 / 1)

秦功 下雨我帶刀 1789 字 7天前

“鄒興死了?”

田氏府邸,田非煙的長兄田琮聽到下人的稟報,看著手中的竹簡,那二十出頭的臉龐,有些意外。

“回大人,一行十餘人,無一活口!”

下人點點頭。

此刻一身齊國官服的田琮,收起竹簡後,寬大的袖口之下,一隻手以悄然握拳。

鄒興乃是父親準備安置在秦國的一枚棋子,如今鄒興被殺,毫無疑問已經打亂父親此前的謀劃。

到底是誰那麼大的膽子,敢在官道上殺人。

“你先下去!”

田琮開口說道。

下人聞言,打禮之後便轉身退去。

書房內,田琮麵色逐漸變得陰沉,有些疑惑。

到底是誰有那麼大但,敢在這個時候,出來誤事。

想到父親此前為鄒興謀劃許久,萬般沒想到,居然在這最關鍵的時候,鄒興被殺。

田琮轉頭,看向窗外,歎息一聲,隨後離開書房。

片刻後。

田府的涼內處,田府的下人侍女見到田琮,連忙讓路。

“大人!”

“大人!!”

下人與侍女此刻,紛紛低下了頭。

田琮從下人眼前,緩緩走過。

而涼亭內,田非煙與田父,正在裡麵乘涼。

“父親!”

田琮看了一眼煙兒,那陰沉的目光中,浮現一抹笑意,隨後對著父親拱手打禮。

“何事?”

田父拿著一卷朝中的竹簡,望著長子,顯然感覺到長子是有事找他。

田琮沒有著急回答,看了一眼煙兒,猶豫片刻。

“父親,鄒興在半路被人殺了!”

田琮開口說道,隨後將手中的竹簡,交給父親。

身為兄長的他本不想讓小妹聽到這些,畢竟小妹年紀尚小。但想到小妹前兩日還說的那一番話,最終他還是決定讓小妹也嘗試知道一些事情。

所以眼下,他沒有隱瞞,直接將鄒興被殺的事情,說了出來。

田父聽到田琮的話,也忍不住微微皺眉,接過竹簡後,緩緩打開。

“父親,要不要去孩兒命人去調查一番。”

田琮說道,他深知如今鄒興一死,昔日父親的種種謀劃,儘數作廢。

他也想知道,到底是誰會在這時候動手殺鄒興。

“不必了。”

田父看著竹簡,沒有抬頭,語氣澹澹的說道。

此刻田父心中,已經大概猜到是何人動的手。若是讓長子追查下去,狗急了還有可能會跳牆。

雖是可惜,但鄒興已死。沒必要為一個死人大動乾戈,弄得齊國朝堂人心惶惶。

更重要的是齊王一直都不是很讚同他此前的謀劃,擔心得罪秦國。

“將竹簡送至田獻府邸。”

田父將竹簡交給身旁的下人,開口吩咐道。

“是!”

下人聞言,拿著竹簡,轉身離開涼亭。

“田獻?”

田琮呢喃一句,看著父親。

他知道,父親這句話必定有深意,很可能父親已經知道動手之人,便是田獻。

想到這裡,田琮也終於明白,為何父親讓他不再追查下去。

這件事情本就見不得光,若是真是田獻,那父親還真不能因為鄒興之死,而對田獻動手。

畢竟田獻身後,還有丞相後勝。

“小姐!”

這時候,一名下人來到小蘿莉身邊。

見狀,小蘿莉點點頭,隨後起身。

“父親,長兄,煙兒先走了!”

小蘿莉對著田父和田琮說道,隨後一溜煙的朝著涼亭外跑去。

望著田非煙的背影,看著這一幕,田父與田琮都忍不住笑著搖搖頭。

“父親,怎麼煙兒這段時日突然想學醫書,前段時間還請許多名醫來到府內,要不要詢問煙兒身邊的下人?”

田琮笑著對田父說道。

這段時間小妹煙兒就如同著了魔一般,彆說府內原有的醫術,就是學宮那邊藏有的醫術,全被煙兒帶回府中。

這著實有些古怪。

“不必了,為父可不想再讓煙兒記恨!況且學醫不是什麼壞事,煙兒喜歡就好。”

田父沒好氣的看了田琮一眼。雖很好奇,但想到此前煙兒帶著一名下人,到他麵前質問他,為何水衍會突然離開,去投奔遠親,是不是與他有關。

那時候田父才發現,原來他一直小看了煙兒的聰明。

畢竟那下人背著煙兒,將煙兒之事告知他們,隻有他與田琮知道。

顯然是煙兒心細,在那人離開之後,察覺到下人的異樣,故而聯想到他。

眼下好不容易煙兒氣消了一些,若是如今學醫,他這個做父親的還要背著偷偷去查,那煙兒怕是真的會記恨他這個父親。

“木簪!快過來看看精致的木簪!”

“蟲皮,僅有兩張!上好的蟲皮!!”

在一座城池內的街道上,車水馬龍,行人來往絡繹不絕。伴隨著街道兩旁一個個小販在賣力的吆喝,不少行人路過之時,都會止步觀望一番。

而在人群之中。

一個背著包裹的少年,一臉生無可戀的模樣。

而在其身後,還跟著一個滿頭白發的老者。

“我馬上就要沉船渡過濁河!彆跟著了!”

說話的,便是沿途趕路,要去秦國的水衍。

看著眼前的糟老頭子,水衍一臉無奈。

那日在交代完事情之後,鄒興的亡魂在第三日的時候便消散。

本以為能安心趕路,卻不想沒過多久,又碰到一個怪老頭。

“聽老夫一句勸,秦國如虎,功名利祿,不過雲煙,秦國絕非安生之所,不去也罷!”

老頭一襲破舊布衣,跟在水衍身後,不斷勸說。

老頭的話,讓街道上聽到的行人,忍不住望了過來。

感覺到四周那疑惑的目光望向這邊,老頭一臉無所謂,然而水衍此刻卻已經有些崩潰,看著滿頭白發,看起來年紀都超過六十歲的老頭。

“你走吧!求求你了!”

水衍看著老頭。

這已經是第五天了,整整五天,這老頭就一直跟著他,在他身旁絮絮叨叨讓他彆去秦國。

他很好奇,這到底是那家出來的老頭,有沒有人領走!

“我錯了,當初不該給你撿酒壺。放過我吧!”

水衍哭喪著臉,看起來有些生無可戀。

此刻水衍看著如同狗皮膏藥,趕都趕不走的老頭,心中無比後悔。

那日在趕路之時,見老頭在路邊,而老頭的酒壺落入水中。水衍見老頭年事已高,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出於好心,便幫老頭下水去撿。

不曾想,卻撿來一個麻煩!

這老頭如今跟著他,趕都趕不走,還神神叨叨說要收他作為弟子,還說畢生所學都藏於曲陽,希望能隨他去曲陽。

講真。

若非如今是戰國時期。

水衍很懷疑眼前這個看起來年過六十的老頭,是一個人販。

“賦斂重數,刑罰無極,民相殘賊;是謂亡國。當真莫要去秦啊!”

老頭依舊神神叨叨的對著水衍說道。

還彆說。

老頭的一番話,的確頗有道理。

甚至讓生無可戀的水衍,也忍不住看了老頭一眼,顯然沒想到老頭居然能說出這樣幾句,頗有‘高人的風範’的話。

然而,再有天大的道理,再高的高人,在水衍心裡,也大不過他要去秦國。

看著老頭似乎沒有絲毫回去的意思,水衍無奈,轉身便朝著濁河方向走去。

老頭看著水衍,那滿是皺紋的臉色,也是搖搖頭,悄然跟上。

片刻後。

水衍來到濁河之時,詢問船夫何時渡河,知道還需要一個時辰之後,便轉身找了一個地方取下包裹。

“尚無車馬,何苦來哉!”

老頭看著水衍取下包裹,拿出食物,再次開口問道。

他就弄不明白,這麼好的一個少年,怎麼非要去秦國!

秦、趙兩國,常有戰事,這兵荒馬亂的,老老實實給他做弟子不好嗎?

況且水衍沒有馬車,單憑一雙腳。不走上三五個月,根本到達不了秦國,何苦受這罪!

水衍還是不想理會老頭,一句話都不說。把包裹內,外祖母給他準備趕路的食物,掰下一點泡入碗水之中,待其變軟一些後,再取下包裹裡裹著的布卷,用劍割下一小塊放入碗中。

做好這一切之後,水衍最終還是歎息一聲,最終還是拿著泡好的食物,拿給老頭。

“吃完彆再跟著我!”

水衍沒好氣的看了老頭一眼。

雖說很煩很煩眼前這老頭。但看著老頭那有些淩亂的白發,還是做不到他一邊在吃東西,一邊看著老頭在挨餓。

“好好吃,彆跟我說話!我耳聾,我不聽!”

看著老頭接過之後,似乎又想嘮叨起來,水衍連忙搶先說道。

將老頭老實下來後,這才轉過頭,給自己也準備一份吃的。

老頭看著手中的食物,再看著弄著包裹的少年,嘴角上揚,輕輕笑了笑。

“食之五日,仍不覺乏味,若是老夫沒有猜錯,碗中之物,泡製過程,定是極其繁瑣。”

老頭喝了一口之後,讚歎一句,隨後搖了搖手中的簡陋食物,再次大口吃起來。

而很煩老頭的水衍,這一次破天荒的沒有給老頭白眼,臉上有一抹得意。

這是他外祖母做的。

當然好吃!

“你這小子,在寫什麼,可否讓老夫瞧瞧!”

吃完東西之後,老頭看到水衍又在拿著刻刀,在竹簡上刻字,忍不住有些好奇。

然而水衍看到老頭靠近,沒有說話,而是抬起手,在老頭麵前亮了亮手中的刻刀,眼神直勾勾的看著他。

見狀。

老頭無奈,隻能後退。

但看著少年手中的竹簡,老頭心中真是癢癢,很想瞧一瞧,他相中的少年,天天在刻寫什麼。

天下局勢?還是兵書感悟?亦或者去到秦國後的諫言策?

老頭是越想心越癢,但這五日無論如何靠近,少年就是不給他看竹簡之中的內容。

就是半夜,少年也是用包裹墊著頭,都不給他偷的機會。

不管他如何詢問,少年一句話都不與他說。

“冒昧打擾,請問此城可有呂氏商鋪?”

正當老頭一臉不甘之時,水衍突然看到一名商販偶然路過,便起身詢問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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