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1章【雪中悍刀行】劍九六千裡

老道士好生囑咐著讓徐鳳年節哀，然後帶著黃蠻兒離開了武當山。而徐鳳年卻隻呆呆的站在原地，手中死死的捏著信紙。

方才他問老道士把這信紙要了下來，儘管信上的內容已經看了一遍又一遍，可他還是不願放下。

慕小喬："“鳳年，回去吧。”

徐鳳年："“有黃酒嗎？”

現下可不是煮黃酒的時節，湖中蟹鱸都還小著呢，可慕小喬懂他的心思，隻回道。

慕小喬："“回小院裡，我去給你溫一盞。”"徐鳳年點頭道，像是在和自己說。

徐鳳年："“突然想喝了。”

慕小喬不多言其他，從廚房裡拎出一壇子黃酒給世子殿下煮了一壺，端到靠窗子的小桌前。徐鳳年要了兩隻酒碗，倒了兩杯黃酒，靜坐了一天，始終沒在臉上掛出歡喜悲慟。

老魁聞訊趕來，驚歎劍九黃一招六千裡成了傳奇，江湖之中流傳著他的事跡，反倒是那個棄劍埋名、隻想做少爺馬夫的老黃，還會有多少人記得。

慕小喬將老魁帶到屋外，這會徐鳳年在安靜的思念著老黃，應是不想被人打擾。老魁知道他心裡難受，默默走開了。

其實，他又何嘗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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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鳳年呆坐一日，一句話不曾說過。直到金烏西墜，他才開口說話，讓慕小喬多拿幾隻蠟燭出來。他在看著那信，覺得房間裡還不夠亮。

可是這信他已經反反複複的看了無數遍，便是從頭到尾的背出來也是輕鬆的。她無奈的歎了口氣，走到他身邊坐下。

慕小喬："“你還要看多久？”

徐鳳年："“我隻是想看看……”

慕小喬："“可是老黃沒了，回不來了，你必須得接受這些。”

徐鳳年："“不對。”

慕小喬："“什麼不對。”

徐鳳年："“這信上寫得不對。”

徐鳳年："“我來來回回的看了無數遍，這信上隻寫了劍九黃的名字，為什麼不寫老黃。”

慕小喬："“他們隻知道劍九黃是無雙劍客，誰又會記得馬夫老黃。”

徐鳳年："“趙希摶說，劍九黃把王仙芝逼成那樣已經是傳奇了。”

慕小喬："“是，老道士說劍九黃求仁得仁，成了一代傳奇。”

徐鳳年："“他劍九黃是傳奇，可我的老黃沒了。”

他哽咽著。

徐鳳年："“我寧願他不當什麼傳奇，我寧願他輸了以後灰頭土臉的跑回北椋，那時候我肯定大笑一場，然後再去讓他偷地瓜來烤。”

慕小喬："“老黃，他沒了。”

徐鳳年："“是啊，老黃沒了。”"人都沒了。

六千裡風雲，城頭豎劍匣。

可十幾壇子的黃酒，都還留著啊。

慕小喬："“我們回家吧，黃蠻兒去了龍虎山，你也沒必要繼續留在武當了。”

徐鳳年沒答話，視線瞥見了那柄被放在桌子上的繡冬刀。他走過去，抽出刀鞘，寒氣沁入肌膚。

那次不知死活偷摸了老黃的劍匣，當天就半死不活，足見匣內劍氣凝重，繡冬與老黃那幾把劍，都是斷人頭顱的好東西。他握著繡冬，看著遠處的天空，語氣堅定的說道。

徐鳳年："“老黃，我要學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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