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宏業十四年三月,發生了兩件震動京城的大事。
一是,楚國大行治禮丞遞送國書,希望永結魏楚之好,迎大魏安仁公主為儲君正妻。
不明真相的京城百姓以為大魏國力日盛,就連雄霸西南的楚國,都要尋求聯姻、結盟共存。
二是,新元榜魁周元時隔兩月再顯不凡,領軍探秘、破千古之謎。
自此竹鄉一夢、終是無果的悲情徹底終結,成就竹鄉一夢、心誠乃至的堅守有報之局。
另外,周元還解救了困守千年的祝公遺族,使他們由妖魔之奴,成為了大魏子民。
憑此功勞,朝廷昭告天下,晉升周元為羽林懷義校尉,加賜竹鄉縣子之爵,食邑兩百戶。
雖然現在竹鄉還是一個鄉鎮,但不妨礙朝廷將它提升為縣,並以此為名加封周元。
原本一個立功將軍得封爵位,也算不了什麼大事,更不用昭告天下。
但周元的身份與年齡太特殊了,他是真正的百姓良家出身,走的又是軍功累勳的路子。
再加上他的年齡僅有十七歲,還是今年的新元榜魁。
種種情況結合起來,使京城百姓萌生了一種奇特的自豪感,百姓良家亦可出公侯將相,大魏之盛福澤庶民?。
相比於普通百姓的歡慶,京城內的眾多文士則更為振奮。
他們與普通百姓想的不同,普通百姓更多的是情感寄托,文士們想的則是前途有望。
朝廷既然獲得了眾多古籍史料,並以祝公之名、建竹夢學宮,從而擴充國朝文化底蘊。
就一定會向文事領域傾斜一定的資源,使國朝文士的前途更為寬廣。
現在擺在麵前的最好機會,就是成為竹夢學宮的教習。
如此,不僅能得到朝廷官職,還能通過教授祝公遺族,名錄國史、名望大漲。
不過如此好的機會,也就這一次,趁著竹鄉一夢、千載謎團的風聞上船,才能分潤最大的實惠。
若是等事件平息,再入竹夢學宮,也就隻能圖朝廷官職了。
因此各個學宮的知名教習,名聲遠揚的大儒,久居京師的各地新銳文士,皆向朝廷獻書自薦。
不僅如此,那些文士還不放過任何湊熱度的機會,紛紛借周元與竹鄉之名,展示文采。
為此,在周元不知道的情況下,京城出現了不少關於他的文稿。
如,見靖安周元書、新元魁首錄、周都尉竹鄉遊記、少年誌夢集等等。
隨著事件的發酵,百姓們議論周元、文士們書寫周元、官吏們感歎少年得誌。
就連花樓青館都在傳唱少年入夢詞,茶館評書也出現了周都尉探秘集,使得京城掀起了一陣周元熱。
幸好周元現在不在京城,否則他的府邸門檻都得被踏破。
即便如此,與周元同年入試的勳貴子弟,也在前往了朝廷賜予他的府邸拜訪。
隨後更是借著數次拜訪未得一見的名義,紛紛打馬奔赴竹鄉,想要進入周元的探秘隊,分潤一份功績。
如此一來,楚國求娶安仁公主的話題,被徹底壓了下去,隻在少部分官吏勳貴之家流傳。
安仁公主得聞此事後,亦有所感,懇請大魏皇帝將隨行武官換成少年武者。
“吾兒何必如此,少年雖誠亦勇,但經驗不足,難托大任。”
“父皇明鑒,孩兒欲求長久,少年武者縱有千般不足,卻處於上升期、可長久護衛。”
麵對要接下婚書,前往楚國東宮府邸的安仁公主,大魏皇帝無法拒絕。
因此,不少要前往邊關鎮守的青年武者,被改變了命運。
他們得以離開危機重重的邊鎮,獲得更為安全的待遇,但身入異國到底是福是禍,誰也說不清。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作為安仁公主日後的守衛屏障,他們不再是可以消耗的兵將,而是寶貴的故國親衛。
當幾名勳貴子弟快馬入竹鄉,給周元送來京城消息時,他還有些不可置信。
“諸位同僚,朝廷文書還未到,你們是從何處得來的消息。
況且就算真要封爵,也該由五等男封起,怎會越過五等勳,直封四等子。”
“周兄,你這功勞不全是武功、還有文功,需要考慮到曆史傳承問題,自然不能同日而語。”
“你想啊,祝公是哪裡人,不就是豐京之民嗎。
他又不是武者,能去何處求學,不還是咱們大魏這些區域嗎。
如此,符公也有可能是大魏先賢,流傳各國的諸多學說發源地,或許也是咱們大魏之土。”
通過勳貴子弟的解釋周元才知道,大魏不僅要搞文化影響,還想占據文化源頭。
這樣一算,他做出的文化貢獻還真不小。
至少增幅了大魏的文化底蘊,使各國搖擺不定的士人,多出了一個接觸大魏的借口。
“周兄,你隊中還有幾個職位,看在咱們同年應試的份上,可能提攜提攜我等。”
“眾兄弟莫急,陛下給了二十位享功名額,其中禁軍有十,羽林營有二。
再加上我與杜翊,剩餘的享功名額便隻剩六位。”
“我不了解眾兄弟的才能,恐怕無法公正選定。
不若你等與杜都尉商議,他為勳貴世家,與你們定然熟悉,能儘量秉持公正。”
杜翊曾答應周遠,管理隊伍中的勳貴子弟。
因此一聽周元的話,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忙張口應下,帶著一眾勳貴弟子找地方細說交易去了。
周元則前往了儲君岐王的臨時營地,表示聽聞朝廷昭告,多謝朝廷恩賜。
儲君岐王擺了擺手,言這些待遇是他應得的,反倒是名聲通傳會有些麻煩。
“周元,揚名天下是護身之姿,也是開創家族傳承之源,你既功勳卓著,朝廷不會不給。
但符公之事涉及到篆神籙鬼兩派學說,他們中有人開放,有人保守。
隨著你的名望增加,保守偏激者一定會想方設法接觸你,要麼拉你入夥、要麼殺你搶奪竹君之篆。”
“身負秘境之篆竟如此危險,難怪朝廷有篆者名聲不顯。”
“那你可就錯了,朝廷有篆者從不需藏,九卿重臣多有篆承。
隻是你那枚竹君之篆有些特殊,其為符公弟子所有,會使那些人認為是符公一脈的傳承。”
通過與儲君岐王的交談,周元發現大魏皇室對符公並不陌生。
也是,果老星宗一脈就在大魏任職,大魏皇室不可能不知道符公的存在。
“原來如此,早知會被名聲所累,我就向朝廷申請隱名了。”
“你還是太年輕了,隱不得、不可隱,你此刻不求名,不可能一世不求名。
因退無果,唯爭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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