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七章議論退兵
乞伏銅丸亦站起說道:“咱們在涼州沒有根基,十數縣都是十室九空,百姓凋零,民心渙散。沒有糧秣補給,除非將漠南的部眾們全都移居涼州。可部眾們隻會放牧不會耕種,若讓他們日日伺候著農田,他們寧可回到遼闊的草原上縱馬放牧。若要硬守涼州,恐怕意義不大。”
拓跋虎見他倆說道這個份上,便也站起說道:“為何意義不大?涼州草場是有,但容不下咱們三部的牧民。放棄漠南肥美的牧場,到涼州放牧,恐怕很多牧民不願意。武威城雖好,但需要數萬將士守城。這些將士在草原可都是放牧的好手,這一守城,咱們不僅白白失去了數萬的勞力,還得依靠大量的糧秣補給養著,部族到時會不堪重負。”拓跋宕越聽眉頭皺得越深,聽完拓跋虎的言論,不禁站起反複在議事廳踱著步。聽著他們三人分析已經非常透徹,字裡行間就是勸自己撤軍。自己若再堅持待在武威城,好像顯得不太合時宜。之前興師動眾出兵涼州,現在如願拿下了,涼州倒成了雞肋。一旦撤軍,父汗會怎麼看自己?自己豈不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拿下涼州成了一場鬨劇,成為拓跋嚳攻訐的把柄?
不成,八百裡加急報父汗商議,將此事丟給父汗決定。若父汗不增派援軍,那麼自己撤軍就名正言順了。
他轉過身,看著拓跋虎說道:“你們言之有理。拓跋虎,你領五萬大軍在焉支走廊布下防線,攔住西域的鎮遠軍。本王派八百裡快馬將此事報於父汗商議,看看父汗的意思。若父汗讓咱們撤兵,咱們便撤,如何?”
拓跋虎苦笑道:“宕兄,鎮遠軍能將左穀蠡王的八萬大軍生吞活剝,區區五萬兵馬如何攔得住?”
拓跋宕腦怒道:“這種丟臉的事隻會發生在他拓跋威身上,他就是個草包!咱們鮮卑兒郎善騎射,難道還怕西炎騎兵不成?”
“右賢王息怒,有話好好說。”乞伏金丸起身勸道:“剛才本汗也和銅丸了解過。鎮遠軍是由西域諸國共同出兵組建,包括左穀蠡王一萬鮮卑兒郎。兵多將廣,將士們驍勇善戰,騎射俱佳,戰力遠非中原軍隊所能企及。而且其火器數量極多,打起仗來,咱們吃虧不少。不是怕和他們打,咱們是吃不消和他們耗,他們的戰士陣亡諸國馬上會有新的兵源補充,咱們可是死一個少一個啊!”
一番話說得拓跋宕氣餒萬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前後損失了好幾萬兒郎,拓跋豪那支萬人隊還莫名其妙失蹤,現在被鎮遠軍逼得不得不撤軍,這叫什麼事啊?
他用祈求的眼神望著拓跋虎,說道:“虎弟,你與西域都護有一麵之緣。你領一萬騎,哦不,就領兩百附離在焉支走廊等他,就說不是來和你打仗的。讓他給我十日,十日之後咱們退回漠南,如何?”
拓跋虎有些心痛地看著這位兄長,從小他沒少照顧自己,是他將自己帶在身邊,使自己能成為勇冠三軍的大將軍。可兄長的貪婪、優柔寡斷,會將自己的部族帶到萬劫不複的境地。他拱手說道:“小弟當然會為兄長去爭取時間,可是西域都護是敵非友,他怎麼會給小弟這麼天大的麵子?”
“為兄相信你有這個本事,既然都護大人為了兩軍不再有傷亡,玉門關給你們一條生路,現在也不急於一時吧?”拓跋宕想當然地說道。
禿發速合歎息了一聲,說道:“本汗和右穀蠡王一起去吧,要讓他們等咱們十日,難呐!他們鎮遠軍十日要吃掉多少糧秣物資?讓咱們貼,咱們也貼不起啊!”之後的酒宴,雖然朵爾木郡主上來跳了幾支歌舞,但眾人心中皆有心事,氣氛頗顯沉悶。乞伏銅丸借著酒勁上來扯著乞伏金丸早早離場,眾人便都早早回去各抱各的女人睡覺去了。
三日後,拓跋恭收到拓跋宕的八百裡加急,打開一看,心中抽搐了一下,頗感胸悶。侍女忙上前替他輕輕撫著背,半晌,他長長吐了口濁氣,說道:“先生,你看看。”
賀冉在邊上急忙接過來一看,也不禁皺起了眉頭。他說道:“可汗,咱們拓跋部經過幾十年的韜光養晦,剛剛開始人丁興旺起來,可不能又頹敗下去,功虧一簣。右賢王攻打涼州,雖然取得勝績,拿下涼州全境,但終究無法守住啊。他也深知這一點,因此才會向可汗伸手要二十萬大軍前往鎮守,可汗萬萬不可派兵相助!”
“先生何出此言?”拓跋恭渾濁的眼睛似乎黯淡了許多,沒有以往那種精光四射的神氣。
賀冉摸著胡子說道:“牽一發而動全身。其一、若可汗派兵,等於向西炎朝宣戰。西炎朝雖然頹鄙不堪,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們的方鎮兵、州郡兵等外軍實力不容小覷。其二、派出二十萬大軍,導致大帳兵力空虛,慕容、段氏、宇文等部會不會趁虛而入,趁火打劫?可能性很大,靠左賢王拓跋嚳是無法阻擋他們聯手來攻的,不可不防。其三、西炎的西域都護府為何如此之強?之前怎麼沒有聽說過,左穀蠡王拓跋威居然會歸治到他的帳下,實屬匪夷所思。咱們不能貿然出兵樹立強敵,使自己陷入四麵楚歌的境地。”
“先生言之有理,拓跋威遠在金山萬裡之遙,本汗也不知道他為何被西域都護府收服,他連我這個可汗都沒放在眼裡,居然會臣服於西域都護,簡直無法相信!咳、咳、咳。。。。。。”拓跋恭氣得連連咳嗽,差點氣都喘不上來,急得兩位侍女一左一右為他撫胸摸背。
他不耐煩地推開侍女,繼續說道:“沒一個讓本汗省心的,都是些酒囊飯袋。拓跋宕好大喜功、貪婪無度、好色荒淫,以為攻下一個涼州,本汗便會將汗位傳給他,做他的春秋大夢去吧。嚳兒工於心計,心思深沉,不形於色,人品有失貴重。其他人都是隻知喝酒吃肉之輩,毫無誌向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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