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天下誰人不識君
薑月莞爾一笑道:“不好意思,光顧著和大哥聊天啦,怠慢了各位上官。趕緊上菜吧!”邊上的侍女抿嘴偷笑,吩咐了下去。
張諒朝李赫擠了擠眼,悄悄地豎了個大拇指,暗道此女不凡,你小子撿到便宜了。
菜肴接二連三地上桌,香氣在密閉的包廂裡彌漫開來,眾人頓時食欲大動。
薑月撕開烤的金黃色的全羊,羊肉中冒出一股白氣,濃鬱的肉香味撲鼻而來,更加讓人舌下生津。
眾人看著這位大美人伸著雙玉手優雅地撕著羊肉,既有美食可以大快朵頤又有美人大飽眼福,這頓飯吃得值。薑月讓侍女將羊肉端到各位麵前,舉起酒杯,盈盈向張諒敬道:“這第一杯酒於情於理先敬張公公,您是皇上身邊的近臣,在座您的官職最大,我是這家酒樓的主人,為儘東道主之宜,我先乾為敬。”說著揚起螓首,將杯中酒一飲而儘。
眾人大聲叫好。
裴少府喝彩道:“月亮公主巾幗不讓須眉,和碩單於的掌上明珠名不虛傳呐。”
張諒咯咯地笑眯著眼,說道:“不敢,月亮公主客氣了。論禮雜家應該先敬您一杯才是。雜家隻不過是個伺候皇上的奴才,您是高貴的臨夏公主又是這兒的主人,今晚這桌上您的身份最尊貴,這杯酒雜家需敬您才是。”說著也將杯中酒一飲而儘。
眾人鼓掌叫好。
薑月盈盈的向張諒鞠了一禮,道:“酒桌上不論身份,酒喝高興才是真理。您是大哥,好事逢雙,這第二杯杯酒我還是要敬您。”
張諒哈哈大笑起來,像是公鴨看到一條魚那樣興奮。說道:“這杯酒我喝,喝完這杯酒咱們以後就是一家人啦。這小子以後欺負你,雜家就欺負他!”
薑月俏臉酡紅,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溜地看向李赫,說道:“憑他?我不欺負他就算他的造化了。”
眾人狂笑,李赫訕訕的略有尷尬,好男兒不與小女子一較長短,此時此刻認慫才是最佳選擇。
薑月看著李赫這個慫樣,得意地笑了起來,接著轉向張恒說道:
“這杯酒敬我們的父母官,隴西郡能包容四方來客,治下百姓安居樂業,各族能和平相處,都是我們父母官的功勞。我代表羌人敬您一杯酒,以表敬意!”張恒臉色一稟,說道:“不敢當,張某剛來隴西,政績都是袁大人的。張某一定延續袁大人之政策,還得多多仰仗在座各位同僚一起齊心協力治理好隴西郡。公主,理應我先向您敬酒!”
張諒說道:“好啦,弟妹坐下喝酒吧,看這架勢你是要敬上一圈了?他們哪敢讓您敬酒啊?”
眾人紛紛說是,爭相站起要向薑月敬酒,李赫看著架勢不對,使勁地向她使了使眼色。薑月明白他的意思,便笑著說:“既然不用我一一敬酒,那你們男人喝酒,我小女子就不作陪了,我去忙彆的事啦。”
說完盈盈而去。
章裘起身喊道:“公主留步,章某還要敬您一杯啊。”
眾人大笑。
裴少府道:“老章,你彆瞎幾把起哄,李赫不是在嗎?咱衝他喝。”
一位長吏說道:“不行,李赫今日不吟篇好詩,不讓他喝酒。”
“對,讓他看著我們喝,哈哈。”另一位長吏說道。
大家期待地看著李赫,平時耳聞已久,但都未親眼看到李赫作詩,今日便要瞧瞧這位大才子的風采。
李赫看著躲不過去,歎了口氣,故作沉思。
大家靜了下來,眼睛齊刷刷地看著他。
李赫沉聲說道:“今日之宴,既是相聚又是彆離。某便賦詩一首《離彆》,以表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
“千裡黃雲白日曛,北風吹雁雪紛紛。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席間鴉雀無聲,各位長吏本自覺文章可以做的一團錦繡,但此時聽到這首離彆的詩句,一時之間回味無窮,各自心中紛紛在品味其中的韻味。
此詩全然不寫千絲萬縷的離愁彆緒,而是滿懷激情地鼓勵自己踏上征途,迎接未來。前兩句寫了隴西郡地處黃土高坡冬季的荒涼,如此荒涼的時候即將離家而去,奔赴遠方,自然傷感,但此詩的情調卻明朗健康,豪邁向上,實在難得。
回味過來,大家哄得齊聲喝彩,激動萬分。張恒讚道:“袁大人慧眼識珠,不愧是隴西郡的孝廉,張某自歎弗如啊!”
一位長吏站起來說道:“壯士前行,孤獨滄桑,但氣勢恢弘。比那‘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更有信心和力量,讓人振奮。今日親眼所見,某服了,自乾了這杯酒!”
張諒哈哈笑道:“嗯,名不虛傳!雜家保證皇上看到這小子會喜歡的不得了。”
“那就恭喜你小子早日發達,某這杯酒為你踐行,來吧。”裴少府笑著搖頭道:“一時洛陽紙貴嘍,多少官宦和大戶家的千金惦記著你。依我看,你此行前往洛陽凶險萬分,難逃桃花劫數!”
章裘臉微紅,調侃道:“少府兄,你裴家美女眾多,待字閨中的選一個說與這小子,和李氏結個親家,某做媒人!你看咋樣!”
“哈哈,章將軍,你現身在何處?敢如此膽大妄為!仔細這裡的老板娘給你吃老鼠屎!羌人可是愛憎分明的。”
“老章,你的提議某可以考慮,你這是幫我裴家搶親,某敬你一杯!”
侍女偷笑,悄悄地將這首詩記下,傳抄給薑月。
一時間觥籌交錯,推杯換盞,好不熱鬨。漸漸眾人都醉意盎然,勾肩搭背稱兄道弟起來。
酒喝酣處,張恒拉著張諒說道:“張兄,難得咱們能坐在一桌喝酒,以後恐怕也沒甚機會啦,今日一醉方休。”
張諒道:“張兄弟,喝酒事小。你牧守隴西,治理好一方百姓,戍邊衛國,多為皇上分憂才好。以後你來洛陽,雜家說什麼也得向皇上告假請你吃頓酒。”
張恒道:“那就謝謝兄長,我自飲一杯以表謝意。”喝完他繼續說道:“不瞞兄長,某慶幸來隴西,遠離洛陽這是非之地。”
“哦?府君為何此言?”
“兄長是明白人,在座各位都是自己人,我就推心置腹說說心裡話。你覺得皇上開心嗎?”
張諒沉吟片刻,說道:“不開心。”
“為何?”
“你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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