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者是一位三十五六歲左右的男人,進來的時候右手抓著左手的手臂,也就是胳膊肘上麵的位置。
男人個頭不算太高,微微發福,脖子上還帶著金鏈子,邊上還跟著一位女人,穿的花枝招展的,嘴唇上的口紅都能當印泥。
“怎麼回事?”
雲珩走上前詢問。
“不小心摔了一跤。”
男人看了一眼雲珩,又看向會診室內的其他人,微微皺了皺眉:“我說你們什麼情況,那我練手?”
說著男人很是不悅:“我可是奔著你們明光醫院的名氣來的,掛的是專家號,你們要是.......”
“要是打算拿我練手,我可告訴你們......得退錢!”
何永飛差點就忍不住笑出聲來。
沒遇到過加錢哥,退錢哥倒是遇到了。
“沒事,今天的掛號費和治療費不收你的。”
高元平笑著道。
雖然說今天在場的都是專家,哪怕是項輝等人,那也是滬上很有名的骨科專家,掛號費並不低。
雲珩雖然沒拿到職稱,可就剛剛那一手,今天這個會診室就沒有人能做到。
已經七十歲的高元平現在做不到了,也不能說做不到,已經沒那麼自信了,一腳踹過去,準不準的不說,萬一把自己個閃了
至於其他人,就完全沒有可能了。
不過今天這個場景,一般患者來說確實會多想,所以高元平早有交代,凡是被帶過來的患者掛號費和治療費全免,這個等會兒去拿藥交費就會告知的。
“那行吧。”
男人這才點了點頭:“來吧。”
一副英勇就義的架勢。
雲珩笑了笑,幫忙讓男人把外套脫掉,又找剪刀把裡麵的內衣袖子剪開,明顯看到胳膊肘上部已經有點腫了。
“稍微忍著點疼。”
雲珩說著雙手抹了酒精,搓了搓手,開始檢查。
“肱骨骨折。”
檢查了一番,男人疼的齜牙咧嘴。
“大概在肱骨上部,三分之一處。”
上臂肱骨骨折是臨床上最為常見的骨折類型之一,在臨床上也是比較好處理的骨折類型。
如果不是多段骨折或者粉碎性骨折,在西醫臨床上,如果沒有傷到肌肉和肌腱,這一種類型的骨折也大都可以通過手法複位。
金鏈子患者的情況也並不算複雜,不過在臨床上,越是簡單的東西,越是考驗醫生。
今天雲珩來明光醫院,多少都有點較技的意思。
在高元平的壽宴上,任誌雲和嶽安雲和雲珩開玩笑,其實就是提點雲珩,到時候該用什麼分寸。
畢竟已經在業內兩三年了,一些分寸雲珩還是能把握的。
高元平作為骨傷科第一人,雲珩心中是很尊重的,如果沒有彆的因素,或者說沒有嶽安雲等人的暗示,雲珩過來這邊肯定要謙虛一些。
你不能打人家臉,不給人家留麵子。
平白的得罪人總不是什麼好事。
特彆是不能讓高元平反感,覺的你有挑釁的意思。
而嶽安雲和任誌雲的暗示,再加上高元平主動邀請,差不多雲珩也能猜出來,高元平自己是希望雲珩表現的。
換句話說,上層已經達成了一致,季風文或者屈同文等人已經和高元平溝通過了,能不能征服下麵徒子徒孫,那就要看雲珩的本事了。
人活在世上,是有所求的,有所求有所需,才會為了所求所需而折腰或者說奮鬥。
對於醫生來說,一個是收入,一個是技術,一個是前途。
西亞醫院那邊,陳凡明就是為了前途,晉世傑當時就是為了技術,為了學更多的東西,何永飛和王雪萌也是一樣。
想要人家去西亞醫院,總要拿出點什麼,釣魚必然是需要魚餌的。
所以剛才雲珩就沒有留手,一招就震住了高向明等人。
這一位肱骨骨折的患者,臨床上很常見,因為常見,因為簡單,出彩就不容易。
就像是尋常的感冒,主治醫師來了開這個藥,主任醫師來了也開這個藥,那麼怎麼顯示出主任醫師比主治醫師水平高呢?
雲珩的摸法,大家剛才都已經見識過了,能精準的一腳幫助患者複位,必然要做到對患者病情了然於胸,要不然敢隨意出腳?
“永飛!”
雲珩向何永飛招了招手。
既然高元平說了,不要再搞高難度的動作,那麼這一次雲珩就按部就班,那麼就需要人搭把手了。
“師父!”
何永飛急忙走到雲珩邊上。
“這麼年輕就收徒弟了.......嘶!”
男人有點驚訝的看了一眼雲珩。
“我師父可是很厲害的正骨高手。”
何永飛道:“今天可並不是練手......”
當著高元平等人的麵,何永飛有些話不能說,不過在何永飛看來,今天可不是練手,而是教學。
雲珩明顯是師父,其他人明顯是學生。
就剛才雲珩那一腳,何永飛都帶著幾分得意。
其他人見雲珩正骨的次數少一些,何永飛在西亞醫院,見過的次數還是不少的。
就眼下這位上臂肱骨骨折,雲珩都是不需要人搭手的,一個人就可以搞定。
“來,躺著吧。”
雲珩招呼男人在平車上躺著。
上臂肱骨骨折的複位手法有很多,患者可以坐著,也可以躺著,坐著的話,還需要一個人搭手,上部和下部都需要有人固定,躺著的話,何永飛一個人就可以了。
“不用打麻藥嗎?”
男人有點怯怯的看著雲珩,剛才檢查,就疼的他不行。
“你先躺著。”
何永飛說著,已經打開了隨身攜帶的針袋,走到邊上開始消毒。
他師父那可是全能型的,正骨複位,針灸推拿,內科兒科,無一不通,無一不精,針刺麻醉就可以了。
邊上項輝等好幾個人看到何永飛的操作,臉色都變了。
“針刺麻醉?”
高元平也有點微微動容,高向明等高元平的兒子徒弟之類的,同樣是帶著震驚之色。
“躺好。”
雲珩讓男人在平車上躺好,何永飛把消過毒的銀針端到了雲珩麵前。
雲珩撚起銀針,一針就紮了下去,兩針之後,雲珩在患者的傷患部位捏了捏:“疼嗎?”
“不疼了。”
男人搖了搖頭,下意識的就要起身:“臥槽兄弟,牛逼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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