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無論是在場的中醫醫生,還是在場的醫藥企業代表,都在沉思雲珩問出的三個問題。
今天在場的基本上沒有完全的外行,無論是行醫的,還是做生意的,多少都了解一些中醫,亦或者多少都是認可中醫的。
雲珩剛才一席話由淺到深,站在自己的角度,從學醫之初對中醫的認識和態度談起,是很容易引起共鳴的。
無論是嶽安雲還是方誌彥等人,亦或者謝開陽和胡文藝等人,他們自己哪怕沒有感受,身邊一些人也有著類似於雲珩之前的看法。
看中醫看的雲山霧繞的,搞不明白,想不通,人家怎麼就那麼樣子把病治好了呢?
幾千年來,中醫醫好的患者無數,中醫曆代名醫也不少,謝開陽剛才都說了,扁鵲、華佗、張仲景等等。
那麼到了現在,為什麼中醫就成了空中樓閣?
為什麼就那麼多人不明白?
中醫的承重牆究竟是什麼?
雲珩繼續道:“後來我上了醫學院,正式開始接觸中醫,隨著了解,我才漸漸的明白,中醫治病的過程,對疾病的診斷是有著自己明確而可觀的依據的,有著嚴謹而縝密推斷,並非醫生隨心所欲。
“中醫在形成、發展、成熟的千百年見,創造了屬於自己獨到而卓越的醫成就,可為什麼到了今天,中醫則成了很多人口中的‘旁門左道’了呢?”
說著,雲珩的聲音提高了不少:“我覺的,在這個問題上,我是很有發言權的。”
一些人都愣了一下,雲珩竟然如此自信,亦或者說如此自傲?
這樣的問題,哪怕是謝雲章都不敢說自己最具有發言權吧?
“我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我是真正一步一步靠著自己的理解來學習的中醫。”
說著雲珩道:“謝老和胡老都知道,屈同文屈老和季風文季老都是我的恩師,但是我拜師也才兩年時間,在之前,我最喜歡的事情就是泡圖書館。”
“在這兒我說句題外話。”
雲珩笑了笑道:“我呢家境一般,當初報考醫學院,最初其實隻是想當個醫生,找一份比較穩定的工作,沒有太大的追求,不過學醫之後,我知道,想要找到好工作,你就要把自己所學的學好,因而我除了上課之餘,就是在圖書館看書,具體看什麼書呢?”
“就看什麼是陰陽五行,什麼是金、木、水、火、土,就看這些玄學,把這些東西看明白之後,我發現我在看中醫,之前的那一層迷霧消失了,我看的透它了,再也不雲山霧繞了。”
“剛才謝老說了一句話,並非越是古老的東西就越好,在這兒,我也要說一句,並非古老的東西都不好。”
謝開陽:“......”
謝開陽還是第一次和雲珩打交道,還真有點不習慣雲珩的這種說話方式。
謝老說了一句話這個,這麼會兒雲珩已經引用了好幾次了。
第一次的時候,謝開陽還覺的挺好,第二次第三次,謝開陽就覺得有點打臉了。
畢竟他謝開陽說的是事實,雲珩說的也是事實。
古老的東西並非就一定好,可古老的東西也並非一定都不好,他謝開陽剛才說話隻說了半句,用半句話來辯論的。
“中醫誕生之初,沒有顯微鏡,沒有x光片,所以中醫認識世界的基礎不同,根基不同,我了解了陰陽五行之後,明白了一個道理,中醫的理論體係並非確指的陰陽五行,也並非確指的金、木、水、火、土,而是特性,中醫正是基於萬事萬物的特性的基礎上形成它獨特的思維方式,陰陽五行隻是特性,特性是亙古不變的,這就是中醫的承重牆。”
“到了今天,我們所學所知,和中醫的根基已經越發偏離,彆說普通人不懂,就是本科生研究生,就有幾個人深入的去了解過,不去了解,卻又看不懂,這就像是水稻,水稻原本在水田裡才能成活,現在非要把它移植到旱田裡,卻要怪它不能成活,這是什麼道理?”
“說的好。”
馬鐵全激動的一拍桌子,把邊上的梁萬明都嚇了一跳。
一些人都下意識的看了過來。
“沒事,不小心。”
馬鐵全陪著笑,太激動了,忘了自己這會兒沒在發言台上。
“說得好。”
方誌彥緩緩道:“今天雲珩的一番話,算是說出了很多中醫人的心聲,隨著西方文化的衝擊,白話文,簡體字,原本的東西早就被衝擊的一乾二淨,在這種情況下,又有幾個人不雲山霧繞,我倒想問問你胡文藝,你是否能分得清中醫的承重牆在哪兒?”
胡文藝:“......”
“之前教育普及程度遠遠不夠,大多數人都不識字,何談根基?”
“正是因為不識字,不懂,所以才不會隨意的質疑。”
嶽安雲道:“現在教育普及了,全民開智,正是因為開智了,懂得多了,所以才學會了質疑,胡教授難道不懂這個道理?”
胡文藝:“......”
我......
胡文藝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謝開陽。
這一次他們是準備的相當充分的,就打算借助這種有爭議的話題,把中醫藥的重要性引導起來,可他們萬萬沒想到,一個雲珩,一席話把他們的節奏全都打亂了。
特彆是雲珩說話的方式,完全就是講故事,我之前怎麼樣,之後怎麼樣,這樣的方式,太特麼有真實感了。
彆人如何尚且不知,剛才胡文藝都差點被雲珩說動搖了。
“嶽老和方老切莫生氣。”
謝開陽道:“我和老胡兩個人也是認可中醫的,我們並沒有質疑中醫,而且咱們討論的話題主要是中醫和中醫藥,中醫的重要性毋庸置疑,中醫的根基我們也不曾去動搖,但是中醫藥完全可以脫離中醫,更好的發揮價值,不是嗎?”
胡文藝鬆了口氣。
他都有點氣糊塗了。
是呀,雲珩說了一大堆中醫,他們又沒有直接針對中醫,話題引回來就是了。
“謝老如此說,可見還是沒有分清楚中醫的承重牆何在。”
雲珩緩緩道。
雲珩一開口,謝開陽和胡文藝就覺的頭大。
他們很想說,你今天說的不少了,能不能緩一緩,讓其他人說兩句。
“小雲你繼續。”
嶽安雲笑著鼓勵道。
?
胡文藝和謝開陽兩個人頓時無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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