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診科這邊留觀室也就一間病房,裡麵三張病床,是不算在社區醫院這邊病床編製裡麵的,主要就是一些患者臨時休息臨時觀察的地方,大多時候都是空著的。
這會兒患兒痙攣剛剛止住,高熱減退,暫時就在留觀室觀察,孩子的爸爸媽媽、爺爺奶奶等一家人都聚在病房內。
“早就給你說了,不要把你在家裡那一套拿到外麵來,就是不聽。”
孩子的爺爺瞪著自己的閨女。
“在家裡,大家都照顧你的麵子,少平和小麗也都忍著你,到了外麵,還自以為是?”
“人家社區醫院這麼多患者,雲醫生來了社區醫院不到一年,錦旗都不知道收了多少了,就嫁了個歪果仁那個,她丈夫萎縮性胃炎多少年了,還不是人家雲醫生給看好的?”
楊少紅學曆高,平常也照顧家裡,有些脾氣家裡人也都忍著,老頭老太太一般也都懶得說,畢竟閨女是出息的。
可這一次,老頭子還是有點忍不住。
剛才要不是兒子一個勁的信任,就女兒那個脾氣,成要把人家醫生惹生氣了。
人家醫生生氣事小,耽誤了孫子的病情事大。
當然,老頭也有些馬後炮,剛才沒用藥,老頭心也想著閨女懂得多,問一問沒毛病,現在吃了藥孩子好轉,老頭自然就開始數落了,這也是大多數人的通病。
楊少紅這會兒卻沒吭聲,而是坐在病床邊上,看著孩子,心一陣翻江倒海。
哪怕到了這會兒,楊少紅都有點沒回過神來。
從小沒怎麼接觸過醫,長大後又接觸的是現代醫學,之後一直在省醫學院任教,講的也都是現代醫學理論,打交道的也都是現代醫學方麵的專家教授或者講師。
楊少紅是真的不信任醫的,哪怕最初沒那麼反感,被一些人長期影響,慢慢的也開始覺的醫不可靠了。
當這種思維形成之後,突然間卻遇到這種場麵,楊少紅一直以來的認知好像都被打破了。
“咦,好臭呀。”
楊少紅正發著呆,突然聞到一股臭味。
“呀,龍龍排便了!”
孩子的媽媽急忙上前,孩子果然拉臭臭了。
“還是雲醫生水平高。”
“是呀,剛才就說龍龍要拉臭臭,這才幾分鐘。”
邊上孩子的爺爺奶奶都是滿臉驚喜。
先是痙攣停止,之後高熱減退,緊接著排便,這是都在往好的方向走呀。
“醫的效果竟然真的這麼好嗎?”
楊少紅看著楊少平夫婦給孩子清理,心第一次對自己一直以來的認知產生了動搖。
看著孩子有所好轉,楊少紅在留觀室呆了一會兒,就出了急診科,她打算再看一看,她想再看一看社區醫院這邊醫的水平。
在急診科那邊耽誤了一會兒,雲珩回到診室已經是兩點半了,坐下之後就開始叫號。
看了大概五位患者,上一位患者剛剛出門,雲珩就看到楊少紅走了進來,雲珩就下意識的皺了皺眉。
“雲醫生,我之前確實對醫不甚了解,我可以在邊上看一會兒嗎?”楊少紅客氣的道。
之前楊少紅確實沒有怎麼好好的了解過醫,今天這個事對她的衝擊還是挺大的。
事實勝於雄辯,親眼見到了醫的療效,這會兒楊少雲也暫時不杠了,她就想再好好的了解一番。
“在邊上彆說話。”
雲珩淡淡的回了一句,然後繼續開始叫下一位患者。
“是雲醫生嗎?”
進門的是一位四十歲出頭的男人,男人還帶著一位十二三歲左右的小姑娘。
兩個人進了門,看到就診桌後麵坐著的雲珩,男人還有點不確定的問了一聲。
“是我。”
雲珩點了點頭。
“雲醫生您好,我是前兩天在微博上和您聊過的,我的微博名叫‘鐘愛一生’,男人走到近前,急忙伸出手,很客氣。”
“您好。”
雲珩也微微起身,和男人握了握手,然後看向小姑娘:“是孩子不舒服吧,坐。”
男人剛才一說,雲珩就想起是誰了,這幾天他的微博私信還是挺多的,他也回了一些,其不少患者都是外地的。
這個“鐘愛一生”也不是西華市本地人,而是西華市相鄰的平陽市的。
當時在微博上聊的時候,男人就說過情況,生病的是他的女兒,之前因為輕度外傷出現左眼瞼不能上舉,早上輕微一些,晚上相對來說比較嚴重,被診斷為眼肌型重症肌無力,大概有一年時間了,去過不少醫院,一直沒什麼效果,在微博上看了雲珩分享的病案,有點病急亂投醫,給雲珩發了私信。
這次男人帶著女兒過來,也是有點碰運氣的意思。
雲珩的微博上沒有放自己的照片,男人之前也不清楚雲珩的年齡,剛才進了門看到雲珩很年輕,心其實已經有點失望了。
不過畢竟是大老遠來的,還是在微博上找的,雲珩當時態度也不錯,男人麵上倒也客氣。
“是,在微博上給您說過情況的。”
男人點了點頭,招呼女兒在邊上坐下,同時把手的袋子放在了就診桌上:“這是這一段時間的一些檢查。”
“嗯。”
雲珩點了點頭。
為了避免西醫的一些診斷或者治療對自己造成什麼乾擾,雲珩一般都是先給患者做檢查,之後才參考西醫的一些檢查和治療的,所以男人放下袋子之後雲珩也沒有急著去看。
“來,胳膊放上來。”
雲珩招呼小姑娘把胳膊放上來,自己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然後開始診脈。
一邊摸著脈,雲珩還一邊觀察著小姑娘,小姑娘長的蠻清秀的,左眼上邊有一條已經不算太明顯的疤痕,左眼瞼下垂,讓原本看上去挺好看的小姑娘看上去有點不協調。
“眼睛眨一下我看看。”
雲珩對小姑娘說道。
小姑娘眨了眨眼,右眼正常,左眼瞼明顯無力,抬不起來。
“來,張嘴,我看一下舌苔。”
雲珩摸了會兒脈,然後鬆開手腕,對小姑娘說道。
小姑娘張開嘴巴,雲珩看了一下舌苔,舌淡紅苔濁白。
“脈虛,舌淡紅苔濁白。”
雲珩在電腦上打著字,先把患者的症狀和自己的診斷記錄了下來。
從脈證來看,小姑娘應該是脾胃虛損兼肝腎不足而導致的瞼廢。
瞼廢是醫的說法,係上胞下垂較為嚴重的病證。《目經大成》卷二有記載:“此證……隻上下左右兩瞼日夜長閉而不能開,攀開而不能眨……以手拈起眼皮,方能視。”
瞼廢有先天性及後天性兩種。先天性多為發育不全的後果,發於雙側,也就是雙眼。
後天性的多因脾弱氣虛、脈絡失和,風邪客於胞瞼所致,常發生於單側。其症狀是上瞼肌肉無力,不能開大瞼裂,常需抬頭皺額才能視物。
小姑娘的這個症狀是因為外創傷導致的,屬於後天,左眼瞼瞼廢。
雖然心已經大概有了判斷,雲珩還是拿過邊上大袋子,把小姑娘之前的檢查結果拿出來看了一下。
正如小姑娘的父親所說,這個情況被現代醫學診斷為眼肌型重症肌無力,這一年來用過不少方法,效果都不算太理想。
檢查結果眼肌疲勞試驗陽性。
之前的診斷都是西醫治療,對雲珩的幫助不大,大概看了一下,雲珩就把資料放了回去,然後對男人說道:“從脈證來看,這個情況是脾胃虛損兼肝腎不足,我先開個健脾易損,調養肝腎的方子,回去吃上一陣子看看效果。”
“好的,謝謝您,雲醫生。”
男人也不是太懂,應付的點了點頭。
這一段時間,雲珩看米詩琳送的兩本書還是有些收獲的,看男人的表情,雲珩就大概猜出對方這是不太信。
“這個情況不是一天兩天能改善的,需要一個長期的過程,我這個方子回去之後至少要吃三個月。”
男人有點猶豫了。
要是開一周或者十天左右的藥,他也就認了,大老遠來一趟,一次開三個月,哪怕是藥,那也不少錢呢。
“您有什麼顧慮儘管說。”
雲珩笑著對男人道。
“雲醫生,那我就有什麼說什麼,三個月,說實話,時間並不算長,我閨女這個情況都一年多了,這麼大的孩子,還要上學,出門都受歧視,真要能治好,彆說三個月,半年一年我都是願意的,隻是這一年多,我們看過的醫生不少了,吃過的藥也不少了.......”
後麵的話男人沒說,雲珩也聽的出來。
三個月,真要能治好,或者能改善,時間並不算長,可要是吃上三個月沒效果,這三個月耽誤下來,時間就挺長的。
“這樣吧,我先開一個月的藥。”
雲珩沉吟了一下,道:“一個月吃完你們再來,到時候應該會有點改善的,要是覺的沒改善,那就不用來了。”
“行,聽您的。”
男人沉吟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一個月的話,他倒是願意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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