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魁剛離開之後,陳青山在房間裡轉了兩圈,想要給自己的妻子打個電話,也想給蕭崢打個電話,分享一下心裡的喜悅。可最後,他給誰都沒打。畢竟,薑魁剛對自己說的,隻不過是他作為主要領導有這麼一個意思,事情沒有落地、職務沒有落實之前,陳青山還是打算完全放在自己的心裡。
那天晚上,小年夜的團聚結束之後,肖興世告辭回杭城,說是提前去準備明天葉傳英和蕭易等回杭城肖家過年的大事。肖興世在鏡州沒有住所,要住也隻能住賓館,加上杭城和鏡州也就一兩個小時的事情,所以大家也沒有強烈挽留他。
肖興世離開之後,大家又小坐一會兒,看時間不早,大家也回房間和酒店去休息了。小家夥蕭援起初看到蕭崢還是雙目發呆,蕭崢要抱一會兒也會哭,雖然還小,但已經明顯有點認生。也許就是因為平時沒有什麼陪伴,小家夥跟蕭崢也沒有什麼親昵感。小孩子都是這樣,隻有付出時間和精力,他才會認你,否則天王老子也沒用。
蕭崢隻好將小家夥交給肖靜宇,沒一會兒,小家夥就在肖靜宇的懷裡睡著了。看來,還是跟娘最親!肖靜宇將小家夥放在了旁邊的搖籃裡,和蕭崢一起上了床。兩人靠在床上,相互看著,肖靜宇說:“之前,還擔心你今天回不來呢!像咱們在機關裡工作的,隨時可能發生突發的事件……還好,你回來了。”
蕭崢瞧著肖靜宇嬌俏的臉,無數次在西海頭的單人床上,心裡所想的就是,要是肖靜宇在身畔該有多好!擁美人入懷,解世間煩憂!然而,在西海頭、在寶源縣,這點念想是無法滿足的。可如今,肖靜宇就在身側,觸手可及,而且小孩子也已經入睡了。想到七八天之後,又將是漫長的分彆,蕭崢忍不住又將肖靜宇攬入懷中,嘴唇就要親上肖靜宇的紅唇。
肖靜宇卻用手撐在他的胸膛上:“怎麼了?又想?下午還不夠嗎?”蕭崢道:“不夠,過好年回寧甘之後,又要好長一段時間才能見了。所以,我現在要爭分奪秒,春宵一刻值千金!”肖靜宇雖然不想蕭崢太累了,可想到過年之後又是久久的分彆,想到那種愛人不在身邊的孤獨,自然也不想浪費這相聚的珍貴時刻,她朝蕭崢甜甜一笑,主動親上了蕭崢的唇。蕭崢忍不住,伸手將房間的燈熄了,兩人又結合在了一起。
然而,正當愉悅和快樂向著兩人的身體蕩漾開去的時候,“嚶啊”一聲,小家夥忽然哭了起來,將兩人都嚇了一大跳。動作頓時停下來,肖靜宇道:“我得去抱他了。”蕭崢心裡不由掃興,可這小家夥的哭聲恰似不會很快停下來,蕭崢隻好離開了肖靜宇,又打開了燈。肖靜宇披上衣服,抱起了小家夥,果然哭聲戛然而止。
蕭崢不由笑道:“這小家夥,是不是故意給我們搗亂啊?!”肖靜宇尷尬地笑了笑。這個時候,房門上響起了敲門聲,蕭崢朝肖靜宇瞅了一眼,說“來了”,走過去開了門。
外麵站著自己的母親費青妹,她走了進來說:“把‘援援’給我吧,這兩天讓他搬到我們樓下睡。你們也難得團聚,蕭崢旅途也累了,好好睡個覺吧。”在費青妹後麵還跟著保姆,肖靜宇絲毫沒有遲疑,就道:“好的,媽媽,那就辛苦你們了。”
平時,小家夥一直都是睡在肖靜宇的房間,其實費青妹也希望看到小孫兒晚上能在自己房間,想看到的時候就能看到。如今聽到肖靜宇爽快答應,自然也滿心高興,就抱著孩子下去了,保姆將小嬰兒床也搬了下去。
蕭崢和肖靜宇相互看了看,蕭崢輕輕將房門關上了,肖靜宇則“哢噠”一聲,將房間的燈熄了。兩人一起鑽入了被窩之中,又是一陣忘了天地、拋卻煩惱的溫存,兩人才漸漸地平息下來。臨睡之前,肖靜宇道:“明天上午,我們去一個人家。”蕭崢這時已經被困意包裹,迷迷糊糊地問道:“去哪裡?”肖靜宇說:“明天再告訴你。”蕭崢雖然心頭好奇,可這一天他從寶源到銀州、從銀州到華京、從華京轉機到杭城,又在清縣莫乾與肖靜宇乾柴烈火,如今吃了小年夜的團圓飯,兩人又溫存了一次,饒是血氣方剛、精力充沛,這個時候腦子也已經轉不動了!
次日上午,陳光明從外頭帶了好幾袋子的年貨進來,陳虹開了門,孫文敏接過了袋子,拿去廚房:“這麼多東西,夠吃好幾天了!”陳光明道:“年初三之前,菜場也不一定有菜,所以我就多買一些。”孫文敏又問道:“今天晚上,我們做幾個菜?”陳虹道:“我們也就三個人,做三四個菜吃一吃也就行了。”孫文敏道:“三四個菜也太少了吧?”陳虹對吃什麼沒什麼興趣,自從昨天知道蕭崢已經回了鏡州,又看到他們一家人和和美美的照片之後,陳虹的心裡似乎更加空空落落,對什麼都不感興趣了。陳虹說:“現在誰還少吃的呀?”
陳虹想起在蜀中的醫院中,她曾經對蕭崢說起過,讓他回鏡州之後聯係她。可是,蕭崢是昨天回來的,直到現在都未曾聯係她。可見是不會聯係她的了!曾經兩人成過事實的夫妻,如今卻形同陌路!
陳光明和孫文敏已經到了廚房,聽到陳虹這麼說,兩人目光互視,心裡又多了一絲擔憂。陳虹會不會又有什麼想不開啊?此時,門鈴“叮咚”響起。
屋子裡三個人都有些意外,不知道是什麼人在外麵。難道是什麼人要求他們辦事來送年貨?事實上,如今的陳光明已經不想再惹事,任何不義之財都不想接受。所以他說:“我去開門。”要是需要陳虹和自己辦事的人,他直接在門口就拒絕他們的東西了。孫文敏也說:“要是有人送東西,我們不要收了,現在家裡什麼都有!”陳光明會意地點頭:“這還用你說呀?”
來到了門口,一邊問了一句“誰呀”,一邊已然將門打開了。一開門,看到外頭站著的人,著實是吃了一驚。“肖書記?”陳光明不由稱呼道,又看到旁邊的蕭崢,又稱呼,“蕭崢?也來啦……”
肖靜宇和蕭崢都身穿大衣,肖靜宇是麥色的大衣,黑色羊絨衫;蕭崢則是深色大衣和米色羊絨衫,都是簡單而大方。肖靜宇麵露微笑道:“陳局長,蕭崢昨天回來了,今天我們一起來看看你們。”蕭崢將手中的兩瓶茅酒和兩盒化妝品,一起送上:“提早來拜個年。”
陳光明真是沒想到,蕭崢和肖靜宇竟然會一起來家裡看他們,先是一怔,然後忙道:“來、來,快進來!陳虹,肖書記和蕭崢來了!”陳虹聽到“蕭崢”這個名字,心裡劃過疼痛般難以言喻的喜悅,忙從沙發裡站起來,拄著拐杖,來到玄關,果然看到了蕭崢和肖靜宇。剛才,她還在想,蕭崢應該不會來看自己的,沒想到“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門口金童玉女般的兩人,刺痛了陳虹的眼睛。陳虹心裡對兩人的嫉妒是免不了的,可看到蕭崢來了,陳虹的心裡還是莫名的暖了暖。那一刻,她隻覺得自己心裡的感受複雜而難言。她說:“肖書記,你們那麼忙,還來看我們做什麼?”蕭崢朝陳虹笑笑說:“我在蜀中的醫院裡,不是說過嗎?等回鏡州的時候,來看看你和叔叔阿姨嗎?”
蕭崢這麼說,是給足了陳虹的麵子。其實,當初是陳虹邀請蕭崢來看看的,可現在從蕭崢的嘴裡說出來,似乎是他自己主動要來的。孫文敏也出來了,看到蕭崢拿來的是茅酒和高檔化妝品,誠意那麼足,心裡麵也有些溫暖,忙道:“快到沙發上坐吧!我去泡茶!”
肖靜宇也不客氣,來到了沙發坐下。孫文敏端上茶來,“肖書記,你請。蕭崢,不,應該叫蕭書記了吧?”陳家,因為陳光明早年就擔任領導乾部,所以對官職很敏感,對職位比自己家高的人,自然而然生出敬畏來。陳光明道:“文敏,現在蕭崢不僅是寶源縣委書記,還是西海頭市委組織部長了。”
孫文敏正要稱呼“蕭書記”,蕭崢就道:“孫阿姨,你就叫我蕭崢,不用稱呼其他的。”肖靜宇道:“光明局長、陳虹局長、還有孫阿姨,蕭崢如今在寧甘、我在鏡州,相隔幾千裡,昨天他剛回來,我們家裡聚了一聚。今天,我們想著一起來看看你們。以前,蕭崢和陳虹局長有緣,因而也和陳家有緣;如今我和光明局長、陳虹都在市裡也是有緣。我們都很珍惜這份緣分,希望這份緣能一直保持下去。有空的時候,你們也來我們家裡坐一坐。”
陳光明和孫文敏相互看了看,感覺肖靜宇說話誠懇,心中也頗動容,都說:“那自然好啊。”兩人這話一出,又都看向了陳虹,都擔心自己的話說得太快,陳虹不一定就是這個意思。
沒想到,陳虹道:“肖書記、蕭崢,今天你們能來,我很高興。之前,在蜀中,我們都被壓在金礦裡,要是沒有蕭崢,我的性命恐怕已經沒了,我也沒有辦法像今天一樣和父母過年。當初,我和蕭崢也有過一個約定。那個約定,至今還是有效的,我不會毀約,這你們放心!”
肖靜宇也不問是什麼約定,微笑了下,點了下頭。
陳光明忽而道:“今天難得,肖書記、蕭崢,你們留下來吃午飯吧?我們把年夜飯提早到中午?你們看好不好?”
肖靜宇看向陳虹,陳虹道:“我也希望你們留下來,這樣我們家裡也能熱鬨熱鬨!”肖靜宇就道:“說實話,我們也是希望蹭個飯再回去的。”大家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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