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鍍金？”鄭一熊和王四海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眼中都露出了一分喜色。要是劉士森真的是來鍍金的，那一切都好辦了！

王四海就道：“山省長、鄭書記，你們兩位都是省委常委，跟新來的劉領導，是在一張桌子上開會的。你們找個機會，約他活動一下啊，要是他答應，就好辦了。所有一切，我都會安排好，到時候不正好可以試探試探，他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山川白和鄭一熊相互看看，都點了下頭，山川白道：“沒錯，隻有接觸下來，才能真正了解。”

王四海笑著道：“那就麻煩兩位領導了。這個茶，兩位領導喝下來怎麼樣？還可以吧？”

這是雲貴普洱茶，上百年的古樹茶葉，十來萬一個茶餅。山川白和鄭一熊哪裡能喝不出來？

“這茶自然好嘍。”山川白頗為享受地又喝了一口，“可惜啊，這麼好的茶，我和鄭書記自然是喝不起的。”

“哪裡喝不起，好喝不貴的！才幾十塊一個茶餅。”王四海將十來萬的茶餅，說成是幾十塊，“我已經讓小秘書，給兩位領導每人帶了一個‘天府’和一個‘地界’茶餅，還有點普通的“黃金芽”，已經放在車上了，這麼糙的茶，兩位領導不要嫌棄就好。我這裡也沒什麼好東西。”

山川白和鄭一熊相互瞧瞧，都說：“王董這麼客氣！”“我們也就是粗茶淡飯的命，你這個茶要是貴了，我們也不會喝。”

鄭一熊道，“那我們就先這樣？市裡事情還很多啊！”

王四海忙道：“兩位領導吃了晚飯再走啊？”

山川白擺擺手：“今天來不及，晚上還有常委會！”

王四海道：“那是大事，下次我再安排好，請兩位領導好好聚一聚。”

鄭一熊道：“下次，可能就是三個人，那位劉常委，最好也能叫上嘛！”

王四海笑著道：“說得對、說得對，我記性是真的不行了。”

山川白和鄭一熊都上了車，王四海在門廳朝兩位領導揮手，車子開動。

鄭一熊的聯絡員，將那個茶葉袋提了提，說：“鄭書記，這是王董送您的茶葉。”

鄭一熊事先已經知道，那古樹普洱價格不菲，但也就是茶葉而已，他說：“你處理吧，我辦公室來上級領導的時候，可以用。”

“好的。”聯絡員又道，“鄭書記，除了‘天府’和‘地界’兩個茶餅，還有一點‘黃金芽’，沉甸甸的。”

黃金芽也是一種茶，沒什麼大不了的，再貴，也就幾千一斤。可聯絡員竟然說“沉甸甸的”，這就讓鄭一熊有些奇怪了，一點茶葉能有什麼沉的？他側過身，朝那個袋子裡看了看，聯絡員為讓領導看得清楚，更是將袋口開得大一點。

在另一輛專車內，山川白的目光從茶葉袋子口上移開，剛才他的聯絡員也讓他看了裡麵金燦燦的物體。裡麵哪裡是一點“黃金芽”？芽倒是沒有，黃金倒是有兩條，看上去大概有一斤。

“這個王四海辦事情，還是周到的，又是普洱，又是黃金芽。”山川白道，“這個普洱不錯，你和師傅分一個‘地界’茶餅，那個‘天府’茶餅就擱我辦公室用吧。‘黃金芽’市麵上也多，算不得什麼好東西，拿我家裡去隨便喝喝。”

“謝謝山省長。”聯絡員和駕駛員一起感謝。

鄭一熊在車上，就給銀州市紀委打電話，要求立刻對市公安局副局長向不梓、刑偵支隊長謝益平等人向企業索賄等情況進行調查。

市紀委立刻向市公安局下發了停職調查通知書，向不梓和謝益平便分彆被市紀委監察局和市公安局紀檢組叫去接受調查，他們關於放火案的調查也隻能中斷了。

按照工作規則，市監察局局長也跑到市長曹廣這裡彙報了這一情況。既然有舉報，就有調查，曹廣也不好阻止。他問道：“這個調查，要多少時間？”

“曹市長，不好意思啊。”市監察局長道，“這個時間不好說啊。要是沒問題，就能很快結束，要是有問題，那可能就久了。關鍵，鄭書記好像很重視這個事啊！那樣的話，紀委監察局隻能查的廣一點、查的深一點，所以勢必要比一般的案件花時間了。”

監察局長兩頭都不想得罪，所以市委書記讓查，他也會來市長這裡彙報。

曹廣自然明白他心裡的想法，就道：“行，你們按照程序辦吧。但是，據我所知，向不梓和謝益平兩位同誌最近在查一個重要的放火案，你們紀委監察局啊彆被人當成了擋箭牌就好。”

曹廣這句話，也是很明顯的暗示了這個市監察局長。

這監察局長神色微微一僵，眸光變幻，點頭道：“謝謝曹市長提醒！我記住了。沒其他的事情，我就先告辭了，不敢打擾曹市長工作。”

曹廣點頭，從椅子裡站起來，監察局長忙道：“市長，您不要出來了。”

曹廣也就不再走出來，聽任監察局長自己離開了。

曹廣朝剛才監察局長坐過的位置看了一眼，然後拿起了電話，給一個人打了過去，一會兒，對方接起電話，曹廣就道：“蕭部長，你還在銀州不？”

曹廣的電話是打給蕭崢的。關於掃黑除惡這個事情，曹廣當初是因為和蕭崢見了一麵，才下定了決心的，沒想到自己可以用的人，如今都被停職了。

曹廣知道，薑書記應該支持掃黑除惡，可他又不能直接去找薑書記。在找領導之前，應該要有妥善的方案，如果能一招製勝，向領導彙報，才能得到領導的大力支持！

可現在，曹廣的腦袋有點亂，下一步該怎麼走？他想起了一個人，那就是蕭崢。他不指望蕭崢能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但有時候有個人聊聊，或許就會碰撞出一個辦法來。所以曹廣離開了辦公室，向著蕭崢所在的月榕酒店奔去。

這天下午，蕭崢也沒什麼大事，就是在等劉士森晚上打電話給自己，這會兒也有空接待曹廣。在自己房間的沙發上，兩人坐下來。

曹廣將目前的情況簡單一說，道：“本來，向不梓為人強硬、他的手下謝益平是辦案能手，兩人是有可能把‘銀州霸’的罪行給挖出來的。沒想到，山省長和鄭書記親自出馬，還讓王四海誣陷向不梓和謝益平，將他們的職務給停了。這樣一來，我這裡能走的棋，都被摁了暫停鍵！還有一點，就是向不梓和謝益平，今天在天榮煤炭裡查了名單和賬冊，還找人談話了，都沒有找到放火案嫌疑人和天榮煤炭有關係的證據。這樣一來，天榮煤炭就等於是全部撇清了關係！我們的掃黑除惡工作，一下子就走入了僵局。這些事情，讓我腦袋又煩又亂，所以我就想著來和蕭部長聊一聊。”

蕭崢也沒想到，銀州的掃黑除惡，剛剛掀開一個角，立馬有一塊黑幕將其嚴實的蓋住了。當然，蕭崢也明白，掃黑除惡，是生死之鬥，不可能一帆風順的！

“曹市長，有一個消息，不知道你是否收到了？”蕭崢希望給陷入困境的曹廣一點希望的亮色，“省公安廳長，即將換人了。”

曹廣點頭道：“我聽說了。今天晚上是省委常委會，據說就是宣布新的省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和省公安廳長。”

以前曹廣是接待辦主任，什麼消息都很靈通，如今他雖然到銀州擔任了市長，可他曾經的手下王蘭接任了接待辦主任，曹廣自然知道王蘭這個職務多重要，因此一直跟王蘭保持著良好的關係和密切的聯係。

關於今天晚上常委會的消息，就是王蘭第一時間給曹廣透露的。

蕭崢道：“沒錯。但是具體職務，我倒是還不肯定。”因為劉士森對他說，組織部要劉士森保密，所以也就沒明說。

“差不離了。”曹廣道，“應該就是這個職務，非常重要的一個位置。我聽說，新領導叫劉士森，我恐怕都接待過的。但就是不知道這位領導到底是什麼風格？會不會支持掃黑除惡？”

蕭崢沒說，劉士森是自己的朋友，因為目前情況還不明朗，拿出來炫耀顯然不合適。

“曹市長，有變化就有機會呀！”蕭崢道，“或許新的領導到了，在掃黑除惡工作上，是一番新的作為？”

曹廣自然希望如此，但剛開打第一仗，便陷入僵局的他，內心裡還是有些茫然，道：“但願如此啊。今天晚上就要宣布了，可惜我的職務不夠，無法參加省委常委會……”

這時候，曹廣的手機忽然突兀響起，曹廣看了一眼，有點奇怪：“是省委辦公廳的。我接一下。”

聽完電話，曹廣臉上露出了喜色：“蕭部長，剛才我還在說沒有機會參加省委常委會，真沒想到，這次宣布乾部，省委常委會將會議擴大了，不是省委常委的市委書記、市長也都一起參加！”

“原來是開省委常委擴大會議了？”蕭崢道，“曹市長，你要參加的心願達成了。”

曹廣笑著道：“沒錯。今天就去看看這位華京來的新領導怎麼樣！”

這時候，蕭崢的手機也響了，蕭崢接起來，對方的聲音傳來：“您好，是蕭部長嗎？我是省委辦公廳小李，現在有一個通知，晚上七點半省委常委會擴大會議，您能準時參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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