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新良彙報了足足七八分鐘,把他在蜀中的所見所聞所感,簡明扼要地彙報了一遍。薑魁剛聽後點了點頭,目光移到了郝琪臉上。
郝琪微微一笑道:“薑書記,那我也彙報一下自己的感受。剛才,何書記真切地將我們在蜀中所見所感彙報了。薑書記您時間寶貴,何書記彙報過的,我就不再重複,我再補充‘一點驚喜一點建議’。”
薑書記饒有興趣地點了下頭,將桌上的茶杯端起來,喝上一口,笑問:“一點驚喜是什麼?一點建議又是什麼?”
郝琪正色答道:“薑書記,一點驚喜,就是我看到,我們在援蜀的乾部,以馬撼山同誌為首,在蜀中都兢兢業業、含辛茹苦,乃至奮不顧身!他們把災區的發展看得很重,把個人的官帽看得反而輕;他們把百姓的安危看得重,把個人的身體反而看得輕;他們也非常思念家鄉,但是更清楚自己的職責所在。他們沒有辜負華京的期望,更沒有撂下省委的重托,不僅沒有給寧甘丟臉,而是樹立了寧甘乾部在惡劣環境中銳意進取的形象!”
聽到這裡,薑書記的神情也是微微一變,心頭不禁湧起一股振奮,心道,郝琪說得很不錯,我們的“寧甘精神”,不就是要在“苦瘠甲天下”的惡劣環境仍舊銳意進取嗎?總結得好!不愧是本、碩、博都是在華清大學就讀的高材生。
薑書記道:“郝琪同誌,你這個話,說的不錯,總結的也好,我們‘寧甘精神’,就是要在‘寸草不生的沙地、在瘠甲天下的苦地、在貧窮落後的境地’,依然‘謀求生路、尋找出路、探索活路’,我們以後的目標就是要‘人間萬事出艱辛,曆儘天華成此景’!咱們寧甘肯定是能發展起來的!”
郝琪的一番話,勾起了薑書記心頭的豪邁之氣!何新良心頭再次想起了自己之前“後浪推前浪,也可能把前浪推到更高的位置”的感想。蕭崢、郝琪這兩位年輕領導乾部,很不簡單!自己與他們同事,能感受到蓬勃的朝氣、鋒銳的勇氣、還有崢嶸的才氣。
“另外,郝琪同誌,聽你說我們的援蜀乾部都這麼出息,我心裡也很安慰啊。”薑書記接著說,“這說明,我們派出去的乾部,都是優秀的,不負眾望的。”
郝琪道:“這一點,蜀中省委也看得非常清楚。為肯定我們的援蜀乾部,我們在蜀中的時候,蜀中省委書記林明雄、蜀中省長元路遙兩位領導,親自跟我們見了麵,並當我們的麵,表態要提拔馬撼山同誌。而且,沒過兩天,蜀中省委就兌現了承諾,提拔馬撼山同誌擔任了柔市市委書記。”
何新良、蕭崢也都點頭,印證了郝琪的消息。
薑魁剛書記也微微點頭道:“這個消息,我也已經知道了。是華京組織部通知我的,華京組織部表示同意,我也沒辦法反對了。蜀中的林明雄同誌、元路遙同誌,都是用人、挖人的老手了。他們是先下手為強啊,搞得我們無法將馬撼山同誌叫回來了。”
何新良也點頭道:“薑書記,您說的太對了。他們這麼一提拔馬撼山,一個是說明他們需要馬撼山,另一個更是表明他們重視馬撼山,搞得我們都不好意思讓馬撼山同誌回寧甘!”
蕭崢這時候,插話補充道:“薑書記、何書記,雖然我們沒有正式向馬撼山同誌提出讓他回寧甘。但是,他已經猜到了。那天晚上,他專門到我的房間來,問我,寧甘是不是需要他回去。要是需要,柔市的市委書記不當,他也願意回來。這件事,我沒有對何書記、郝琪說過,但是今天我覺得,有必要說一句。馬撼山是念著家鄉、想著寧甘的。”
“好!”薑魁剛聽後頗為感慨的點頭道,“沒有忘本、沒有忘記家鄉,就好,在哪裡乾工作都一樣!郝琪,你不是說,還有‘一個建議’嗎?是什麼?說來聽聽。”
一旦投入地聊起來,時間就不知不覺,過去得很快!剛才又已經過去五分鐘,蕭崢還沒有說。郝琪就道:“薑書記,我的一個建議是,希望您抽空去看望一下援蜀乾部。江中這次去的是省長,要是我們薑書記能去,就充分表示寧甘對援蜀工作的重視。”
“你就是不建議,我也打算親自去看望援蜀乾部。”薑魁剛道,“順便去了解一下抗震、救災和重建工作。如何預防和應對自然災害,也是領導乾部必須學習的一課。但是,我現在有個顧慮啊。這次,江中代表團去寧甘,不是有20多人遇難了嗎?這個時候去蜀中,是不是風險太大了?”
這個問題,讓郝琪一時不好回答。確實,江中代表團是省政府一把手帶隊前往,卻有那麼多人在礦坑中遇難,就算是葉豐年省長本人,也差點死於礦坑!
這個時候,郝琪建議薑書記去蜀中,會不會讓薑書記懷疑她的意圖不好啊?郝琪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才能解釋清楚。何新良也是心裡咯噔一下,他也沒有料到薑書記會這麼問,一時也找不到好的言辭來回答。
“薑書記,這方麵其實沒有必要有太多的顧慮。”蕭崢卻接了上來,道,“這次,江中代表團之所以會在餘震中出事。主要有兩個原因:一是沒有聽取餘震的提醒,當初我們是讓江中省委宣傳部副部長方婭同誌給了提醒的,但是代表團沒有采納,認為肯定沒事。二是代表團隨意改變了行程,去看了一個停產的金礦。這個金礦因為已經停產,本就存在坑道缺少檢查和加固,設備失修等隱患,就算沒有餘震,發生事故的風險還是有的。當時,江中代表團若是按照蜀中建議的既定行程,時刻關注餘震的提醒,本來是不會釀成這樣的慘劇的。”
薑魁剛再看看何新良、蕭崢和郝琪,他們也是在蜀中遭遇了餘震的,但是他們卻平安無事的回來了。可見蕭崢剛才的兩點說得也很有道理!
薑魁剛點頭道:“沒錯。蕭崢同誌說的這些,對我們去蜀中慰問援蜀乾部,也是一個很好的參考!慰問援蜀乾部這個事情,我早就想做了,過了年,在春節走訪慰問的時候,我會讓辦公廳安排上。”
這個事情,薑書記本來無需對他們說,可他卻說了,足見對他們的信任。
蕭崢道:“薑書記,時間已經差不多了。我們今天已經打擾領導許久,就不再耽誤領導的時間了。”確實,十五分鐘時間,已經過去了,秘書夏亮宇也已經推門進來。
然而,薑魁剛卻揮揮手道:“蕭崢同誌啊,打不打擾、耽不耽誤,應該我自己說了算吧。既然你來了,我相信,你應該也是有所準備的吧?你也說一說吧。”
聽薑書記這麼說,夏亮宇也就退了出去,重新將門關上了。眾人都看向了蕭崢。
既然薑書記這麼說,蕭崢也就不扭捏了,的確他也是有所準備的,他說:“薑書記,關於蜀中的事情,剛才何書記、郝書記都已經彙報,我沒有其他新的情況需要補充。我今天,就想彙報一件事。那就是我們寧甘自己的事情。我個人認為,我們當前寧甘脫貧致富奔小康的最大阻礙,就是‘黑惡勢力’的肆意橫行、無法無天,不僅欺壓百姓,同時威脅敲詐外地企業。百姓被欺壓,大家怪罪的不是黑惡勢力,而是地方政府,沒有把大家保護好,久而久之公信力就會被扯爛;企業被威脅和敲詐,會造成營商環境急劇惡化,外地客商不敢來做生意,本地商人會流失到外地去,商業就發展不起來,我們的稅收就失去了源頭活水,脫貧致富就成為空話,就算國家投入百千億,也會因為缺乏造血功能而枯竭!
就在昨天,銀州郊區一家服裝廠,就因為不願意屈服,不願意給‘銀州霸’交保護費,組織員工抵抗,廠子被‘銀州霸’縱火燒毀!企業主找公安、消防幫助查明真相,可市裡公安、消防在沒有進行深入調查的情況下,就認定是企業消防隱患造成的!這說明什麼?說明了,很有可能公安、消防係統內部也有個彆領導乾部被腐蝕了!這就是我今天,想要向薑書記彙報的情況。”
薑魁剛聽完,表情凝重了起來,他轉向了何新良、郝琪,問道:“你們和蕭崢的看法也是差不多?”
何新良、郝琪都點頭,何新良說:“我們同意蕭崢同誌的說法,‘銀州霸’包括我們盤山市的‘一軍三霸’都是必須儘快掃除的黑惡勢力。”
薑書記問:“關於這個事情,你們也找過銀州市的鄭一熊同誌了?”
何新良、蕭崢和郝琪又相互看看,然後何新良彙報道:“是的,薑書記,我因為和鄭一熊同誌也比較熟悉,所以將這個情況也和鄭書記溝通了。但是,鄭書記並不相信我們說的,他說市公安、市消防怎麼鑒定,這個責任就屬於誰。”
蕭崢補充了一句:“事實上,我們昨天在現場的時候,消防撲滅了火就走了,根本沒有來得及鑒定,後來就出了傾向性的結果,這是非常草率的處理結果。這可是一場造成2人死亡、多人受傷的火災!”
薑魁剛點點頭,站起身,走回自己的實木的辦公桌旁,拿起一份藍色的文件夾,又走回來,展開,給他們看了看,文件夾裡麵一麵一個信封。但是並沒有遞給他們,而是放回了辦公桌,說道:“這是兩封舉報信,裡麵涉及到了三個人,就是你們三位同誌啊。今天一早,鹿桂濤同誌拿過來的。”
蕭崢等人都愣了一下,然後一下子恍然,為什麼那麼早就在這裡見到了省委組織部長鹿桂濤,原來他拿來了乾部舉報信交給薑書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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