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主蕭易笑道:“五爪鼎,震鳴?這又算得了什麼?你們不是又疑神疑鬼地相信什麼了吧?”
翁本初和姚文昌又相互看了看,老家主的這種反應,他們是有心理準備的。老家主曾經從軍、從政,性格剛烈,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所以他從不相信什麼神神秘秘的事情。
但是,翁本初和姚文昌則不同,這麼多代下來,翁家一直是蕭家的管家、姚家一直是蕭家的祭官。他們自然也無法做到像老家主這樣的灑脫,他們所要做的就是維護蕭家的家業興盛、薪火相傳!
祭官姚文昌研習傳統文化,涉獵甚廣。他解釋道:“家主,五爪鼎三十一年不曾震鳴了啊。”
老家主的目光這會兒倒是落到了姚文昌的身上:“三十一年了?”
姚文昌道:“是啊,老家主,三十一年了。上次的震鳴,還是蕭榮榮的公子蕭崢出生之時。”
老家主道:“哦,榮榮的兒子蕭崢出生時,震鳴過啊!哎,說來也是我對不起榮榮,讓他在外流落這麼多年,至今未曾回歸家族!”
祭官姚文昌立刻低頭認錯道:“老家主,這是我的錯。我該死。”
原來,三十一年前五爪鼎震鳴之時,姚文昌才剛剛從父親手中接過了祭官之位,對許多事務尚處在學習、摸索和熟悉階段,而五爪鼎都是幾十年震鳴一次,他的父親不認為近期會出現震鳴的情況,也就沒有囑咐他要時刻關注。致使五爪鼎最初震鳴的時候,沒有引起他的注意。
當後來他的父親跟他提起,他才注意五爪鼎一直在輕微的震鳴。而此時蕭榮榮已經倔強地帶著平民妻子和孱弱的兒子,離開了家族,不遠千裡,南下謀生,兒子蕭崢也在南方山鄉長大成人。可見,五爪鼎的震鳴與蕭崢的出生有必然的聯係!
聽到姚文昌的自責,將責任都背負在自己的身上,老家主在躺椅中擺擺手道:“這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了,文昌也不必為這個事情自責了。榮榮的那個兒子蕭崢,最近發展得怎麼樣?”姚文昌的目光轉向了翁本初,這個事情翁管家顯然比他這個祭官清楚。
翁本初知道老家主有幾年沒有問起這個事情了,這會兒卻親自問起來,就立刻稟報:“老家主,蕭小少爺以前在鄉鎮工作,後來到了縣裡當了安縣的縣長,這會兒又被派到寧甘的寶源縣當縣委書記進行扶貧了!”
老家主道:“他三十一歲,當縣委書記了?”
翁本初道:“老家住,這叫將門無弱兵、虎父無犬子!”
“本初啊,你就彆給我臉上貼金了。”老家主搖頭道,“我們現在華京蕭家,有幾個真正拿得出手的厲害人物?可榮榮呢,一直跟我作對,就是不肯回蕭家來!蕭崢是他的兒子,自然也不會回來!哎!”
在老家主的心目當中,蕭榮榮這個兒子最小,也是最倔、最不聽話,為了一個平民女子與家族決裂,流落草根民間這麼多年!
老家主心裡一直有這個心結,可事實上他心頭也最為寶貝、最為放不下這個兒子。
蕭榮榮從小就不按常理出牌,表麵上吃喝玩樂、不務正業,可是心裡始終憋著一股氣,真要是交代他一件事,辦得比誰都快、都好。要是他來掌管蕭家,如今的蕭家恐怕不是這個樣子了!
可蕭老爺子膝下五個子女,一般重視大的、忽視小的,還要搞平衡,對老小蕭榮榮就不能表現出偏愛,甚至要委屈他。
翁本初明顯聽出了老家主的失意,立刻道:“老家主,形勢在發生變化,人也是會變的。我個人認為,或許在不遠的將來,就將有一個榮榮少爺和蕭崢小少爺一起回歸家族的契機。”
老家主又轉向祭官:“文昌,你也這麼看?”
姚文昌這才抬頭,附和道:“老家主,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我最近研究了下,榮榮少爺外出也已經三十餘年了,差不多也到了回歸家族的時候了,而且這次榮榮少爺一旦回來,必然不會再走了!”
老家主聽了,臉上露出了一絲難得的笑意,道:“但願吧。此外,剛才你們說這‘五爪鼎’震鳴的事,說明家族內有新人誕生?”
祭官姚文昌道:“不僅是家族內有新人誕生,而且這新的生命,很有可能最終將是蕭家的一族之長。”
老家主道:“那麼目前來看,到底是在我們家族之內,還是在外的蕭家人?”
翁本初道:“老家主,我們已經在族內全部排查了一遍,並無哪位少爺或者小少爺的夫人有喜啊。我們猜測,會不會又是小少爺蕭崢與哪位女子有喜了?”
老家主身子在躺椅側了側,問道:“榮榮的兒子已經結婚了?我怎麼不知道?”
翁本初忙道:“尚未結婚。否則我們肯定要向老家主彙報的。但是小少爺蕭崢有個女友,我這幾年去綠水村都是在了解,他的這個女友名叫陳虹,是一位副處級乾部的女兒,陳虹自己也已經是市委組織部的副部長了。我想近期就去確認一下,她是否有了身孕。”
老家主道:“這些具體的事情,我都不管了。你們去辦吧。另外,我在此靜養,沒什麼重要的事情,就不要來打擾我了。”
老家主在下逐客令了,翁本初和姚文昌自然也能聽得懂,當即就從簡易的椅子裡站起身來,一起躬身微微行禮道:“老家主請放心,我們一定全力以赴,儘快找出這次五爪鼎震鳴的原因。”老家主朝他們揮揮手,示意他們可以走了。
翁本初和姚文昌就朝外走去,當他們走到門口的時候,老家主忽然叫住了管家:“本初啊,要是涉及到榮榮和他兒子的事情,你隨時來找我。”
翁本初心頭一喜,可見老家主隨著年事的增高,對蕭榮榮這個流落在外的兒子,是越來越看重了。
翁本初答道:“老家主,我明白了。另外,老家主,我有個建議,剛才您說‘榮榮和他的兒子’,其實蕭崢就是老家主您的孫兒啊。以後,叫‘蕭崢孫兒’,豈不是更好?”
老家主蕭易臉上一抹微微的喜色爬上來,他說:“你這個本初啊,就是會來事!好了,我知道了。以後要是榮榮和我孫子的事情,隨時來找我。”
翁本初躬身道:“是。”
次日上午,前往寶礦村的行程如期前進。
從華京來的地質專家雲起和他的團隊,從方婭口中聽說了寶礦山的情況之後,倍感興趣,也早就已經躍躍欲試了!
寧甘省宣傳部部委潘書文因為製動休養兩周,暫時不能行動,去不了寶礦村。可沒想到的是,一早劉士森就打了電話來,也要求和大部隊一同前往寶礦村。
方婭想要讓他好好休息,劉士森卻道,這次來寧甘讓我大開眼界,昨天被這裡的混混打了一頓,接下去還會遇到什麼?我還真要去走一趟!
方婭瞧著這個本來生活在華京這個安樂窩、保暖箱裡的表哥,左手上了石膏繃帶,現在竟然主動要去寶礦村,說明劉士森身上的某些東西也正在發生著什麼微妙的變化。
因為這次前往人員眾多,縣裡用了一輛大車。方婭還自己出錢,買了數百箱的礦泉水,讓縣裡一個百貨批發部的貨車拉著,跟在後麵。蘇七彩有些好奇,問道:“方部長,這是乾什麼?”
方婭朝她笑笑說:“上次去寶礦村的時候,村民們喝口水都很緊張,卻將他們從數十裡遠的地方拉來的水,給我們洗熱水澡!”
蘇七彩道:“方部長,你這是想要‘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啊?”
方婭道:“這還說不上,就是想讓寶礦村的人,也喝上一口甜水。”
蕭崢聽在耳中,心頭也頗有些感慨,方婭這個人向來來去如風、心無掛礙,沒想到還記著村民的喝水問題,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縣裡麵,縣委辦主任雷昆步、秘書任永樂陪同,並提前通知了寶礦村所在的寶嶺鄉。於是,前麵一輛大麵包車,後麵一輛裝了水的老貨車,向著寶礦村行進而去。
這天上午,市委書記陳青山打了一個電話給市財政局長,詢問省裡撥下來的3個億扶貧資金,到賬了沒有?財政局長說,昨天已經到位了。陳青山就道,給寶源縣的2個億資金,可以趕緊撥下去了。
陳青山已經答應了蕭崢,其中1個億留在市裡用,其他2個億是蕭崢額外爭取的,就撥給寶源。既然已經答應,陳青山也就希望早點踐諾。
可市財政局長頗為難地道:“陳書記,戴市長說這個資金可以派很多用場,市裡要統籌考慮,不可以給寶源拿那麼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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