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越朝譚四明瞧瞧,再看看譚震、江鵬鵬,然後是陳虹。司馬越明白,這四個人心裡打的主意都各不相同。
譚四明主要是為了接近自己,說些對自己來說好聽的;譚震視蕭崢為眼中釘,譚震是非常不待見蕭崢的,可蕭崢這兩年就是在他的眼皮底下一級級攀上來的,讓譚震對蕭崢的仇恨也一次次的疊加;江鵬鵬對於蕭崢,並沒有深仇大恨,但他是為了靠近譚震,所以與譚震保持一致;而陳虹的訴求,就是自己升職,而蕭崢能回到她的身邊,重新疼她、愛她……所以,這些人各有想法。這點,司馬越也是看得非常清楚。
而對司馬越來說,蕭崢隻不過是基層的一個小領導,還算不上是自己的競爭對手,更算不得是自己的情敵。至於,肖靜宇和蕭崢的那點事,他也能忍。
畢竟,他曾經讓肖靜宇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直到目前,肖靜宇見到他的時候,都不自禁地想要躲開、避開他。司馬越覺得,他和肖靜宇之間,真正隔著的並不是蕭崢,而是隔著那塊堅冰。而這塊堅冰是必須消融掉的,否則對司馬越以及司馬家族都是莫大的隱患!
這也是司馬越來到江中的理由,消融這塊堅冰就是他的任務。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到了江中才發現肖靜宇和蕭崢這個基層小領導有些感情了。將蕭崢從肖靜宇身邊調開,是第一步。要是以後,兩個人之間的感情淡漠了,或者蕭崢做了對不起肖靜宇的事情,在肖靜宇傷心的時候,他司馬越正好陪在她的身邊,那時候應該就是“堅冰”消融的時候了!
所以,司馬越的意圖,和在座其他人又有不同。司馬越自然有他的考慮,所以他也不會直接說出自己對蕭崢的真實態度,麵帶微笑地道:“是驢是馬,拉出來溜溜才能知道。將蕭崢派去寶源縣掛職書記,要是他能做出成績來,組織上承認他的本事。要是他能力不夠,擔不起組織的信任,組織上也將實事求是地對他進行調整,這是毫無疑問的!”
譚震和江鵬鵬相互看看,說:“他能乾出什麼成績?說白了,在安縣是有人罩著,換作寧甘這個人生地不熟的窮縣城,能乾什麼?”
陳虹忽然道:“請不要低估了蕭崢的能力。我跟他談了這麼久的戀愛,我對他還是很了解的。他這個人有一股鑽勁,一股韌勁,吃得了苦、受得了委屈,也不計較個人得失,到那裡說不定就能很快打開局麵。我們之前,可能都低估了蕭崢,非但沒有用好他,也沒有遏製住他,所以他已經成長為縣委書記了!”
譚震和江鵬鵬都皺了下眉頭,譚震更是帶著點嘲諷地笑道:“陳虹,你是蕭崢前女友,對他舊情難忘,把自己的雙眼給蒙住了,覺得蕭崢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我看不上!而且,這次去寧甘,我認為他會搞砸!不信?等著看吧!”
陳虹很想再說什麼,可這次她忍住了,畢竟譚震是市委書記,江鵬鵬是組織部長,沒有必要跟他們多扯,她要什麼,她十分清楚,那就是自己提拔,然後再讓蕭崢有朝一日,乖乖回到自己的身邊,就算他在仕途上遭遇滑鐵盧,跌到比自己還低的職務,也沒有關係。
司馬越不想看他們爭吵,見陳虹不出聲了,感到這個女人還是懂規矩的。
司馬越道:“有一個消息,恐怕你們都想知道。那就是這次援寧人員,將在春節之後立刻啟程。到時候,我們相關市的組織部,也要去人,一起將乾部人才送去。鏡州由誰去?”
這首批援寧的乾部人才,全省就達到了100餘人,是從全省各地市和相關部門挑選的。後續,視情加派。
陳虹自告奮勇:“司馬部長、譚書記、江部長,我申請去。”
譚震道:“江部長,這個你們部裡自己定吧。”
江鵬鵬覺得這是無關緊要的事情,反正他自己是不可能去的,就道:“那就陳部長去吧。”
陳虹當即道:“謝謝江部長。”
譚震心想,陳虹去也好,她去了解一下情況,到時候萬一要做點什麼事情,她去過就方便許多。
終於是要過春節了。肖靜宇因為已經回過家族,所以跟父親的關係暫時沒有衝突。肖父也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因而也沒有再逼迫肖靜宇一定按照他的意圖決定婚姻。棋局已經設好,肖父認為,接下去會按照他想要地走下去!
肖靜宇的奶奶提早打了電話給她,讓肖靜宇除夕回去過年,但是沒有邀請蕭崢。既然兩個人的婚姻定在援寧之後,那麼不邀請也可以理解了。奶奶畢竟從小將肖靜宇帶大,除夕是過一次少一次的了,出於孝心,她也無法推脫,就答應了。
所以廿九那天,肖靜宇和蕭崢一起到秀水村過小年。
蕭崢要援寧的事情,蕭崢的父母也已經知道了。費青妹很不舍得:“是誰的主意?讓我兒子去援寧,沒好下場!”
蕭崢和肖靜宇相互看看,這罵得倒也好,他們沒有意見,畢竟這次援寧讓他們倆至少要分離一兩年。
倒是蕭榮榮道:“蕭崢現在是縣長了,是國家和組織的人,不得不服從組織安排。而且,男兒誌在四方,蕭崢還沒有遠離過家鄉,去黨和國家需要的地方建功立業,也可以鍛煉一個男人,我倒是讚成的。來,蕭崢,我敬你一杯!”
費青妹聽了還是不高興:“你自己為什麼不去?”
蕭榮榮道:“當初,我從華京,帶著你們母子到了這個南方的小村,也是曆經九九八十一難呢!”
費青妹道:“你現在說得好聽!”心裡,還是對蕭崢援寧滿滿的不舍。
肖靜宇寬慰道:“媽,這個事情組織上已經定了,是改變不了了。今年春節,讓蕭崢多在家裡陪陪你們。等蕭崢到了那邊,找個機會,我帶你們去看他。”
費青妹拉著肖靜宇的手說:“還是靖宇想的周到,說到我的心裡去了。蕭崢在那邊掛職的時候,我們一定要去一兩次。”
蕭榮榮道:“這個,我倒是也沒有意見。”
蕭崢道:“來,我們能不能一邊喝,一邊吃,一邊聊。”
費青妹道:“吃吃,誰不讓你吃了?”
大家舉杯,喝了一口酒,然後費青妹就給肖靜宇夾了一塊蹄子,說:“多吃點。另外,今天晚上你們的床,我給你們換了全新的被子。”
肖靜宇一聽,一張臉頓時緋紅。蕭母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了,那就是要讓她和蕭崢睡一個床的意思了。
當然,今天她來,也沒有想住到外麵,或者另外住一個房間。可如今費青妹這麼說出來,還是讓肖靖宇羞怯難當。
當天晚上,四人喝了酒、吃了飯,又聊了一會兒天。費青妹說:“靜宇啊,我是做夢都沒有想到,會有你這麼好的兒媳啊!不是說,你當市委副書記職位高。我是說,靜宇,你就好像和我們蕭崢,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怎麼看,怎麼覺得你們就該在一起。這跟蕭崢以前的女朋友陳虹是很不同……”
“哎,老太婆,你提那個乾什麼嘛!”蕭榮榮馬上道,他擔心說起蕭崢的過往感情史,會讓肖靜宇不開心。
費青妹也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道:“是、是,你看我說什麼呢?”
“爸、媽,你們不用擔心。”肖靜宇卻爽朗得道,“我既然和蕭崢走到一起,那就說明我接受蕭崢的一切,包括他過往的一切。所以,咱們聊天談話,沒有任何忌諱。有忌諱,就不是一家人。”
“好!”蕭榮榮拍了下桌麵,興奮地大聲道,“蕭崢福氣好,能娶到你這樣的媳婦;我們也福氣好,能有這樣的兒媳。我這一輩子最正確的選擇,就是離開了華京蕭家,保住了我們蕭崢。”
“哎呀,要死呀!”費青妹道,“喊這麼響乾什麼!嚇死人啊!”眾人都笑了。
蕭崢、蕭榮榮和費青妹笑,是因為蕭榮榮難得這麼開心,所以大家也開心。肖靜宇的笑,卻是覺得蕭榮榮也挺好玩的,已經是第二次提到了華京蕭家。
在肖靜宇看來,這個“虛構”出來的蕭家,純粹是因為蕭榮榮為了護犢子,讓肖家的人覺得蕭崢出身也不差。
蕭榮榮每次說,都跟真的一樣,對一個農民來說,能前後一致、不矛盾,就已經很不錯了。
肖靜宇自然也不會去挑破,心裡明白就行了。
鄉村之中,畢竟睡得早,雖然已經是小年夜,但九點費青妹就引著他們到了蕭崢的房間。
鄉村住宿條件還是有限,房間裡沒有衛生間,洗漱都在外麵完成了才到房間裡。
二樓的房間,還是南北通氣,鄉村之中空氣清新,房間裡竟然有種淡淡的清香,被子上也有陽光的味道。
費青妹很識相地說:“你們早點休息。”
蕭崢、肖靜宇也說:“媽媽,你和爸爸也早點休息。”
費青妹道:“好。”
說著帶上了門出去了。蕭崢和肖靜宇相互看著,一個挺拔英俊、眉目含情,一個嬌俏嫵媚、通體柔美。
蕭崢看著她的臉,血液賁張,難以自控;肖靜宇看著他,也是柔情無限,希望能被擁入懷中。
蕭崢悄悄退到門口,打算將門的插銷上了。可是他的手,剛剛碰上門,忽然外麵有人推門:“對了,忘記告訴你們一個事情。”
蕭崢隻好讓開,費青妹又從門縫探進腦袋來:“那個東西,在左邊的床頭櫃。”然後又縮回頭,走了。
蕭崢將門上了插銷,肖靖宇有些好奇地打開了左邊的床頭櫃,不知道費青妹所說的“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麼。
打開一看,是一個塑料小盒子,裡麵是小片,裡麵有一個圓圈的印痕。蕭崢和肖靖宇啞然。
忽然又聽到費青妹在外麵說:“當然,我們最好希望你們不要用啊。我們是想早點抱孫子的。”
兩人看著彼此,內心滾燙,卻也有點尷尬……
春節期間,蕭崢和朋友也都聚了聚。
春節結束的第一天,蕭崢就接到了通知,此次援寧乾部人才全部於後日啟程,明天有一天的時間準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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