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益宏道:“你可不能說話不算話。你要是不來,肖書記會認為我騙她的。”
蕭崢道:“師兄,這點你還信不過我嗎?既然說好了,就是下三角鐵我也會來的。”
張益宏道:“今天天氣這麼好,連滴雨都不會下,趕緊來吧。”
跟張益宏通完電話,蕭崢又接到了管文偉的電話,問他有沒有在辦公室,他想過來一趟。距離晚飯,還有時間,蕭崢想管文偉應該找自己有事,就讓他過來了。
管文偉來的很快,坐下後便道:“金書記對我說了,關於擔任常務副縣長,是你大力推舉的。不知道怎麼感謝你,今天晚上想請你吃飯。”
“今天晚上不行了。”蕭崢道,“我不瞞你,晚上我去見肖書記。你的事情,要是沒有肖書記,也絕對成不了。”
管文偉:“這我自然很清楚。那你什麼時候替我約她,也讓我感謝一番。”
蕭崢道:“我想,吃飯不一定要,有空你去她辦公室一趟。最關鍵的,還是推動安縣的工作,按照既定的方向前進。”
管文偉道:“這一點我一定不遺餘力。今後,我又能和蕭縣長一起同事,咱們一定能把安縣的工作,推上新境界!”
以前,管文偉是鎮長,蕭崢不過是一般乾部,可四年多時間過去,一邊河東一邊河西,人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蕭崢已經成為了代縣長,馬上要走上縣長的崗位了。管文偉和蕭崢的上下級關係,也顛倒過來了。
在這一點上,蕭崢還是有所顧慮的,他道:“管縣長,以前你是我的領導,現在我擔任縣長,你擔任常務副縣長,以後可能要布置任務給你,我心裡還是有些過意不去的。”
“不行。”管文偉斷然道,“千萬不要‘過意不去’,絕對不可以!第一點,你擔任縣長、我擔任常務副縣長,這不是你的錯,這是組織上的需要,也是工作上的需要,我們都是講原則的人,組織上怎麼安排,我們怎麼乾。第二點,讓我擔任常務副縣長,我已經心滿意足了,要知道,我從一個鎮的鎮長走上了常務副縣長的崗位,也就用了五年多的時間,很多人根本達不到這樣的高度,用我們村上人的說法,我家墳頭在冒青煙了,我還有什麼不滿意的?所以,現在你當縣長,我當常務副縣長,並非是我慢了,而是蕭縣長步子比我快,這不怨任何人。能和蕭縣長你這麼優秀、誠懇的年輕領導共事,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聽了管文偉這番推心置腹的話,蕭崢站起來,緊緊握了握他的手,說道:“好,我沒有心理包袱了!”
管文偉回去之後,蕭崢就對沙海道:“晚上,我們還得去一趟鏡州。”
沙海麵上稍有難色:“這……好的……”
這段時間以來,沙海做事都是兢兢業業,要麼跟著蕭崢在杭、鏡、安三地奔來奔去,要麼就是在蕭崢外出時,堅守後方,從來沒有說一個“不”字,也沒有表現出什麼為難。今天的表情,實屬難得。
蕭崢問道:“有什麼情況嗎?沙海,有事情,你直接跟我說。我們是上下級,同時也是多年的同事、朋友。”
沙海聽了這話,臉上的為難才消失了,變得自然起來:“蕭縣長,和你報告一下,我今天晚上和夏知秋約了吃一個晚飯。”
夏知秋?蕭崢有些迷惑,但蕭崢的記憶力非常好,一會兒之後就想起來,問道:“夏知秋,就是你那個初中女同學吧?之前,我有意讓你當我的秘書,可你心裡還不願意,是你那個初中女同學勸了你,你才願意來,我說的沒錯吧?”
回想往事,沙海有些尷尬,道:“就是她。她現在換工作了,從安縣商廈到了安縣彙元酒店上班了。”
蕭崢對這個彙元酒店還是有所了解的,以前是安縣的政府招待所,改製後變成了私營飯店。所以,夏知秋還是給私營企業打工。
蕭崢道:“你去吧。有小鐘陪我去鏡州就行了。”
沙海道:“我還是跟她說一聲吧,下次再和她約。”
蕭崢笑笑道:“沙海,彆給我婆婆媽媽的,你這個樣子怎麼下去擔任鄉鎮領導?把以前那個沙海的爽快勁給我拿出來。馬上,你就要下去獨擋一麵開展工作了。”
“去擔任鄉鎮領導”“下去獨當一麵開展工作”這兩句話,看似從蕭崢的嘴裡隨意地說出來,卻包含著事關沙海個人發展的重要信息。
沙海哪裡不懂,他忙道:“是,蕭縣長,那我這就去了。我想去買束花,早點到西餐廳去等她。”
“這才有點沙海的樣子嘛!”蕭崢笑道,“對了。你是真的喜歡她吧?”
沙海愣了一下,隨後點頭:“喜歡。”
蕭崢又問:“就算她曾經離婚,也不介意?”
沙海道:“都什麼年代了,我當然不介意。況且,我也不是那麼純潔,以前在鄉鎮那會兒也乾過不少荒唐事。要是這輩子,我還想成家的話,我也隻認定夏知秋了,其他人還是算了。”
蕭崢一笑道:“那就行。去約會吧。最近,先把你自己的事情搞定,後續夏知秋的事情,我們再一起想想辦法。聽你這麼說,她應該是一個有見識的人,可以到比服務員更好的平台上去發揮作用。”
沙海看著蕭崢,內心一片澎湃的激動,道:“蕭縣長,我不知道如何感謝你!”
蕭崢道:“你已經用平時的付出,感謝我了。去見你的女朋友吧。”
沙海一笑道:“現在還不是我的女朋友。”
蕭崢道:“那就今天晚上把她變成你的女朋友,你的時間很寶貴,必須提高效率知道嗎?要是今天你不能把她變成女朋友,我鄙視你啊!”
沙海尷尬地笑了,撓了撓頭,才點了點頭,說:“是。”
沙海出去後,蕭崢也是啞然失笑。沙海這家夥這麼多年,之前在鄉鎮鬼混,然後又在縣府辦秘書的崗位上經受曆練,接下去也差不多要修成正果了,不僅僅是事業上,也包括在愛情上。
蕭崢叫上了小鐘,向著鏡州市奔去。晚飯的人員相當簡單,就是肖靜宇、蕭崢、李海燕和張益宏。因為張益宏、李海燕都是肖靜宇的秘書,所以在一起吃飯也屬正常,所以他們也沒去其他地方,反而大大方方地定在了鳳凰酒店。
張益宏、李海燕一起給肖靜宇敬酒,蕭崢也一起陪同。
肖靜宇道:“海燕以後還在我的身邊,益宏你要去縣裡擔任副縣長,要獨當一麵地開展工作。彆的,組織上已經找你談過了,我就不說了。我隻跟你說一點,那就是一去就要站穩腳跟、打開局麵。你沒有基層工作經驗,所以基層的待人接物、夯實群眾基礎這塊,不能說是你的‘短板’嘛,至少也是經驗不足。一方麵要多學習,另外一方麵要積累經驗。”
張益宏一臉憨厚,認真聽著,然後轉向蕭崢,回答肖靜宇道:“反正要是遇上棘手的事情,我就騷擾我的師弟,跟蕭縣長多學習吧。”
肖靜宇點頭道:“我也是這個意思。今天你說蕭縣長也過來,我之所以一口答應,就是希望你今天多敬他幾杯酒,以後有事情多請教他吧。”
原來,今天肖靜宇還有這層用意,所以才一口答應了張益宏的宴請。
張益宏立刻端起了杯子,斟滿了酒,杯子裡的酒看上去都要晃出來的樣子。這個紅酒杯本來就夠大,裝滿了酒,捏著細柄,都有些顫巍巍了。
蕭崢道:“師兄,這有點太滿了吧?”
張益宏道:“我第一次當副縣長,你總該敬我一個滿杯吧?”
蕭崢道:“你還在公示期,我也還是‘代縣長’,還沒正式任命呢!這麼喝不好吧?”
“沒事。今天我們就是自己幾個碰頭,並不是接受外人宴請,沒有什麼關係。你們喝吧。”肖靜宇卻道,“喝得開心一點也沒關係,大不了讓海燕給你們倆開一個房間,你們住一起。”
蕭崢猛然間覺得,肖靜宇這話有點惡作劇呀!可能是因為她的兩個手下都提拔了,她也難免有成就感吧?
蕭崢真想對她說,我才不和師兄一個房間,我要睡就和你一個房間!但是,畢竟李海燕和張益宏都在,而且肖靜宇又是副書記,這種開玩笑的話,是怎麼都不能說的。隻是,話雖不能說,這念頭卻讓蕭崢心裡有些蕩漾。他看向肖靜宇,她今天穿了一件紫色高翻領毛衣,越發襯得膚白如玉,紅唇如花。
“師弟,你彆光看肖書記啊,你到底喝不喝?”張益宏端著酒杯催促。蕭崢從肖靜宇臉上收回目光,笑著拿過小紮壺,給自己的紅酒杯裡也注滿了酒,說:“師兄,我也不怕你,等會你不噴就行了。”
張益宏這會兒卻倔了起來,“師弟,在其他方麵我不如你,可是喝酒師兄不一定會輸給你。”說著,就仰著脖子咕咚咕咚地把一杯酒喝了下去。
蕭崢沒辦法也隻好喝了下去。蕭崢說:“肖書記,我們縣裡之前的組織部長常國梁,就在長縣工作,這次我師兄過去,也可以去拜訪一下常部長,他在那裡幾年了,對長縣的情況熟悉。”
肖靜宇道:“益宏到了長縣之後,邀請一下蕭縣長去長縣考察交流一下工作,到時候我也一起過去一下。”
張益宏一聽,這分明是對自己工作的支持啊,他內心感動,但人實在也不會說漂亮話,隻是表態道:“好的,肖書記,我到那邊之後熟悉一段時間,就邀請您和蕭縣長。”
蕭崢回到安縣之後,就開始緊鑼密鼓地準備兩會的工作。雖然他是“代縣長”,可政府工作報告還是需要他來做的。此外還涉及到他自己和新提名班子成員的選舉工作,蕭崢倍加重視。
三天之後,市委組織部來宣布乾部。令蕭崢沒有想到的是,陳虹也一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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