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靜宇事先還不知道這事,心裡的驚訝不小。她問道:“到江中工作?是從北方國企到江中國企?”司馬越輕描淡寫地道:“要這樣就好了,駕輕就熟。可華京領導這次給我壓了很重的擔子啊,把我從國企直接調到了江中省.委工作,接的是陸部長的班。”
接陸部長的班?那就是擔任江中省.委組.織.部.長?這一變化,實在出乎肖靜宇的意料之外了!之前她竟然是一點都沒有聽說!
肖靜宇不會知道,在多日之前,司馬越就已經向肖靜宇的父親肖興世報告過自己將提拔到江中的事。隻是肖興世沒有把這個重要消息,轉告給自己的女兒。肖靜宇聽到這個消息時,整個人都感覺不適。
然而,肖靜宇也知道,司馬家族和肖家的關係很深厚,出於禮貌,肖靜宇道:“恭喜您了。”肖靜宇用了“您”字,以示跟司馬越的距離。司馬越似乎沒有感覺到,依舊心情愉快地道:“明天宣布乾部的會議之後,我也不會馬上就進入工作狀態,至少會給我一天休息時間。明天晚上,我們聚一聚怎麼樣?我也好久沒有跟肖叔叔和你聚聚了。”
其實在不久之前,司馬越家族的人來江中,肖興世還接待過他們,當時肖興世借口奶奶身體不適,將肖靜宇騙回了杭城,讓她和司馬越見了麵。怎麼能說很久沒聚呢?肖靜宇道:“我們不久之前就見過麵的吧。我現在在鏡州擔任副書.記了,工作比以前還要忙不少,明天恐怕沒時間回來。”
司馬越笑說:“我知道,鏡州市的副書.記平時肯定日理萬機,不過明天是我比較特殊的日子。你應該也能猜出來,有不少提前知道我到江中消息的人,正在約我明天的晚飯呢。不過,我還是希望跟肖叔叔和你吃飯呢。”這話應該是實話,可在肖靜宇聽來似乎是在給肖家機會一般。
肖靜宇並不想要這樣的機會,她說:“不好意思啊,我明天真的回不了,市.委這邊有許多事情要協調,是譚書.記親自交給的任務,我必須得完成啊。”肖靜宇將譚震作為了擋箭牌。這話其實也有幾分是真的,前段時間“放炮子”事件雖然已經得到了妥善處置,可還是有不少的後遺症需要協調、處理和化解。
譚震是“放炮子”事件中式微的一方,損失了幾名大將,心理上和精神上都需要恢複元氣,他自然不會再去碰這個事情的善後工作。就把這個事情扔給了肖靜宇去協調。
肖靜宇如今是副書.記,本來也就有協調書.記落實市.委各項任務的職責。譚震甩給她的工作,她也不可能不做。況且,這次“放炮子”事件牽涉的人太多,在處置中她儘量協調各方,努力讓被騙的老百姓少受點損失。可老百姓有‘百條心’,你的好意他們未必會領情,他們的訴求就是儘量拿回全部的損失,否則就四處上訪說政府不作為等等。“放炮子”事件要完全處理停當,恐怕還需要幾個月的時間。所以,這段時間,肖靜宇還有得忙。
司馬越道:“好,那我知道,不過我有辦法讓譚書.記給你放一天半天的假。”說完,司馬越就掛了電話。肖靜宇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但不管是什麼意思,肖靜宇並不想見司馬越是肯定的。肖靜宇也將話筒卡在了座機上,不去管,繼續埋頭工作。
可一種莫名的擔憂忽然溜進了肖靜宇的腦海裡。司馬越到江中擔任組.織.部.長,會不會對蕭崢不利?目前,蕭崢僅僅是安縣的常務副縣長,職務上跟司馬越相比就天差地彆了!司馬越要是對蕭崢心存芥蒂,在職務上對蕭崢動點手腳,實在是太容易了。
想到這一層,肖靜宇就覺得,自己和蕭崢的感情,絕對不能讓司馬越知道。就在不久前,肖靜宇甚至都想過,是不是就勇敢地對外承認自己和蕭崢之間的關係?可現在情況忽然一變,她必須更加顧忌到蕭崢的成長,否則反而可能會害了蕭崢!
肖靜宇有那麼一會兒忽然集中不了精神,她滿腦子都是蕭崢的樣子,那次在山洞中的破冰之夜、還有在白鷺賓館中的迷醉一晚……兩人瘋狂地擁有對方、享受身心的愉悅,沒有任何牽掛、也不懼任何世俗的壓力……真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和蕭崢還能像那樣的在一起?肖靜宇不知道!
世界還是現實的,她和蕭崢目前爬到了金字塔的中下部,可距離沒有人可以壓製他們、打壓他們的境界還遠之又遠。在他們的位置上也是最危險的時候,要是掉落下去,同樣會粉身碎骨,恐怕就再也沒有重新來過的機會了!所以,這個時候,無論如何,肖靜宇都要把自己的感情藏起來,至少不能讓父親肖興世和父親非常看好的司馬越知道。
江中和寧甘結對扶貧工作見麵會之後,陸部長就趕回了江中,其他人繼續留在寧甘開展為期五天的考察。
會議結束之後,寧甘開始安排考察團進行實地考察。由於陸部長這位副省級領導回去了,考察團中職務最高的也就是扶貧辦主任張維、紀檢組長古翠萍了,寧甘省兩位主要領導肯定不會陪同了,就算第一天參加晚宴的省.委副書.記孫前明、組.織.部.長鹿濤桂,也以工作繁忙為由沒有再陪同,但他們還是安排了一位副省級乾部全程陪同,那就是副省長山川白。此外,就是寧甘省扶貧辦主任羅勤勞、接待辦主任曹廣、接待辦副主任王蘭和下麵的工作人員。行程也是寧甘省安排的。
這天下午,寧甘方麵帶著考察團去了沙海。說是“海”,其實就是一個湖。在內陸地區,因為大家看不到大海,一些湖泊也就稱呼為“海”,就如在華京圍繞著故宮的有無數零星小湖被稱為“海子”。
這個“沙海”,確實有水,還不是一般的水,風景既有塞北大漠的雄渾、還有江南水鄉的靈秀。湖裡有荷花池、蘆花蕩,可以乘龍舟;在湖邊的沙漠裡,可以衝沙、騎駱駝,這對來自江南的考察團員就很有吸引力了,眾人都躍躍欲試。張維主任說:“我們看看就行,這些項目我們就不玩了。”
古組長也嚴肅地道:“是啊,我們還是去看看貧苦的地方吧?”
陪同的常委副省長山川白卻說:“張主任、古組長,這些項目你們一定要嘗試一下。你們到寧甘來扶貧,我們自然很感激。但是,改革開放以來,我們寧夏還是在發展的,是取得了成績的。這些成績也不能磨滅。所以,我們省裡的兩位主要領導特意交代,一定要讓大家先感受到我們銀州‘塞上江南’的魅力。隻有了解了寧甘的發展,才能更理解寧甘有些地方的落後。隻有兩者都了解了,才能更好的製定扶貧政策,有的放矢,大家說是不是?”
這話確實是可以理解的,作為地方的主要領導,自然也是要麵子的,總不能給人家隻看落後貧苦的地方,就如一個人穿了一件衣服,總是不希望人家隻看到上麵的破洞吧?
張維主任聽了,隻好說:“我們是要全麵的看看。”山川白就道:“張主任,這就對了。發達的、落後的地方都走走,美麗的、難看的風景都看看、好吃的、難吃的都嘗一嘗,希望考察團對我們寧甘有一個更全麵的了解。”山川白這麼一說,古翠萍也不好再說什麼。
於是摩托車衝沙、漠上騎駱駝和湖中乘龍舟都安排了。廳級以上的領導都比較克製,但有的副廳和處級乾部就放開了玩起來。財政廳的處長陽輝等玩得不亦樂乎,何雪也去騎了駱駝,馬鎧經王蘭一邀請,也去玩了摩托衝沙。回來時,一個個興致勃勃、滿臉笑意。
因為事先副省長山川白就說過,這是為了讓考察團更多了解了解寧甘,所以張維、古翠萍都不好多說什麼。
不知不覺日頭西沉,其他地方是沒法去了,就在沙海旁邊的特色魚莊安排了大頭魚宴。副省長山川白親自陪同眾人吃魚頭,喝上了寧甘紅。
酒過三巡,山川白道:“江中是富裕的強省,我們寧甘沒法比。我們寧甘最吃虧的,第一個就是地麵小,第二個就是人口少。我們一個省的人口,都沒有你們杭城一個市的人口多呀,我們一個省的GDP也沒有蘇省一個經濟強縣城的GDP高啊。所以,我們能把塞上江南這塊地方搞起來已經很不錯了。我們也想讓山區老百姓富裕起來,可是我們沒有錢再鋪到那裡去搞基礎設施。我們寧甘的領導班子都想乾一番事業,為老百姓多辦實事,可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這個情況,我要向各位江中考察團的領導彙報清楚!”
張維看他說的實在,道:“寧甘省的領導確實不容易。”山川白立刻端起了酒杯來敬張維的就:“張主任理解就好!其實,隻要有錢,我們寧甘就能做事。這次既然結對了,也請張主任回去之後,多幫助我們爭取一些資金,要是有十個億,我們可以把公路都鋪到山區,把引水工程給乾旱區的老百姓建起來,很多事情都可以做了!”
十個億?這個數字,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張維是扶貧辦主任,主要是協調各方資源,他就說:“今天我們省財政局的陽處長就在這裡。他就是管錢的。”
山川白一聽就端起了酒杯,笑著說:“陽處長,那我可要好好敬敬你。”陽輝臉上頓時燦爛了起來,人家常委副省長都要親自給自己敬酒,那是很有麵子的事情。
陽輝就朝蕭崢瞥了一眼,意思是,你除了會劃拳,還有什麼本事?我不同,管錢,人家副省長都要親自給我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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