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青妹很是帶勁地道:“整個村子的人都知道啊,大家都在說,這是我們農村人發財致富的好機會了!”
蕭榮榮說起來也很興奮:“聽說,鏡州市區已經有很多人靠這個事情發財了!我和你媽媽,雖然不指望能發財,可是能賺幾個錢也是好的。”
蕭崢看著兩老,認真地道:“爸、媽,今天你們跟我說起這個事情,我很感謝,讓我第一時間掌握了這個情況。可是,這個事情我們家,肯定不能參與;這個錢,也肯定不能投!”
“為什麼呀?”費青妹有些著急了,“聽說是真的能賺錢啊。”蕭崢看著老媽,道:“你們這麼需要錢嗎?要是你們真需要錢,為什麼不讓老爸回華京蕭家呢?那不直接有一個上千萬的四合院了?還有年收入五百萬的寫字樓!”費青妹歎了一口氣:“話不是這麼說的嘛。”
蕭榮榮也道:“華京蕭家我們不去提它,不回去,是不想參與到蕭家那些狗屁倒灶的鬨心事裡去。但是,‘放炮子’不一樣啊,隻要投點錢,也不用多操心,投一萬過一個月就能拿到一萬的嘛。”
看來,不管是誰,不勞而獲又能賺錢的事情,總是充滿了誘惑!蕭崢知道自己的父母已經算是佛係的了,尚且如此,村裡的其他人呢?會投錢的人,肯定是大有人在!
蕭崢嚴肅表情說道:“爸、媽,‘放炮子’這個事情,雖然現在貌似可以讓人賺錢,可背後很有可能是非法融資,乃至是一個大騙局。所以,你們千萬彆參與進去。我們有所為、有所不為,有些錢我們要賺、可有些錢彆賺。就算是傻想一想,我們也能知道,一個月後拿到一倍的利息,天下哪有一個行業能這麼賺錢?這錢從哪裡來?肯定是來路不正呀!”
蕭榮榮那股熱乎勁兒慢慢冷卻了下來,他說:“蕭崢說的也是呀。以前在家族裡,也聽說過一些買賣的事情,能賺成本的一半就是暴利了。翻倍的買賣一般還真是非奸即盜了!所以,老婆,這個事情我們要麼聽蕭崢的,先不參與了吧?”
費青妹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道:“本來嘛,想給兒子多賺點錢。蕭崢不是跟陳虹分手了嘛?房子也給了陳虹。我是真的想能多賺幾個錢,蕭崢可以在縣城早點再買個房子嘛。”
可憐天下父母心,老爸、老媽還是在為自己著想。蕭崢就道:“老爸、老媽,房子是我自願給陳虹的,你們知道為什麼嗎?”
蕭榮榮和費青妹相互瞧瞧,又看著蕭崢搖搖頭。蕭崢道:“這說明,我很清楚,我完全有能力再買一套房子。我現在的工資已經是以前的一倍了,一年十多萬,每月的公積金也已經兩千了,乾個一年多,首付就有了,再用公積金還貸,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問題。”
蕭榮榮和費青妹一聽,臉上才露出些許喜色。蕭榮榮道:“這樣啊,那我們是白操心了。”費青妹也道:“要真是這樣,我們也就放心多了。”
蕭崢卻是惦記著村上的老百姓。雖然村民們現在的生活比以前好了許多,可那些錢到底是辛辛苦苦賺出來的,說是血汗錢,一點不為過。萬一被騙,血本無歸,這不僅僅是個人傷心的問題,有可能會引發社會性、群體性事件。
蕭崢如今是常務副縣長,正兒八經的父母官,這個事情他既然知道了,就不可能不管!蕭崢對蕭榮榮和費青妹道:“爸媽,你們跟村上的人都是熟人,你們幫我做一個事。”蕭榮榮道:“要我們做什麼?”
蕭崢道:“一個,幫我去問一遍,村上一共有多少人家參與了‘放炮子’?第二個,儘量勸說沒有參與的人家,不要參與進去,已經參與進去的早點拿出來。說實話,市政府已經開始調查這個事情了,可能要不了多久,就會被叫停。要是裡麵有犯罪行為,可能有些人還要吃官司。”蕭崢完全是替村民們考慮,因此把問題說得嚴重一些。
費青妹一聽,道:“是嗎?那這個事情真不能乾呀。隻是,這件事表麵上真是一件好事,很多人未必聽得進去。”
蕭榮榮點點頭,說:“是這麼回事。農村人賺錢不容易。有這麼一個賺錢的好機會,總是容易眼紅的。我們這時候如果說,這個事情不好乾,大家未必肯聽。”
蕭崢道:“不管聽不聽,我們都要去做。農村人賺錢不容易,萬一放進去的錢沒了,大家要怎麼辦呢?”
蕭榮榮和費青妹想了想,的確是這麼回事。對於農村人來說,省吃儉用攢起來的錢,萬一血本無歸了,很多人估計都要受不了的。蕭榮榮道:“行,那明天一早,我和你媽媽幫你去問問。”
蕭崢端起了酒杯和爸媽的酒杯碰了一下,說:“不是明天。就今天晚上。今天晚上你們就去。這件事,事不宜遲,越早越好。”說著,蕭崢從口袋裡掏出兩包軟中華香煙,放在了老爸的麵前:“你拿去發一發。”說著,蕭崢就把杯子裡的酒一口喝乾,說:“我先回縣裡去了。”
費青妹喊起來:“飯還沒吃呢!你晚上肚子會餓的。”蕭崢說:“媽,你兒子現在在縣裡,整天吃得好著呢,一頓餓不壞的!今天這個事重要,我得儘快回去處理。”說著,就叫上了小鐘開車。
蕭榮榮和費青妹看著兒子的轎車趁著夜色,穿過了“藏龍劍雨”的竹樓街道,向著村子外行駛而去,心裡是又驕傲、又心疼。驕傲的是,兒子已經是副縣長了,是村子裡的第一官;心疼的是,兒子當了領導之後,整天奔來波去,沒有一個安腳的時候。
費青妹不由對蕭榮榮道:“蕭崢他,現在還沒結婚,這樣奔波倒還沒事。要是有了老婆,恐怕老婆都會有意見呢!”蕭榮榮道:“我看,我們兒子可以當大官,結婚不著急。他和陳虹分手,我倒是覺得是好事!”
費青妹在蕭榮榮的手臂上扭了一把:“你在說什麼呢?難道你想讓我們兒子打光棍啊?”蕭榮榮道:“怎麼可能啊?我不是讓兒子打光棍,我是說,還是讓兒子先往前衝,說不定,他的老婆還不在鏡州市呢,搞不好在杭城,或者在華京也不一定呢!說不定,以後給你娶個國家領導人的女兒回來呢!”
費青妹朝蕭榮榮看看,又在他的手臂上狠狠的扭了下!
蕭榮榮吃疼,叫起來:“為什麼又扭我呀!”費青妹道:“你當初是蕭家的少爺,是不是也想娶國家領導人的女兒啊?!後來跟我在一起,心裡頭一直很遺憾是不是?”
真沒想到老婆竟然會往那個方麵去想,女人想問題的方式就是跟男人不一樣。蕭榮榮索性就道:“是啊,要是沒有碰到你,我肯定已經娶了個國家領導人的女兒了!”費青妹忽然抄起了屋前的掃把,就朝蕭榮榮招呼了上來:“我讓你去娶國家領導人的女兒!你去呀,你去呀!”
兩人在屋前的空地上,一個追,一個逃,兩人的臉上卻都是笑的。他們都很清楚,兩個人辛辛苦苦這麼多年,終於有了蕭崢這個爭氣的兒子,他們也已經心滿意足了。
蕭崢在路上,就給縣人大副主任、天荒鎮黨委書記管文偉打了電話,又給徐昌雲打了電話,說請他們吃宵夜。管文偉說:“兄弟竟然想到我,我太高興了,雖然已經喝了半斤,但等會還是要敬你三杯的。”蕭崢道:“大哥既然已經喝酒了,那我們改喝茶吧?晚上有事情跟大哥商量。”管文偉一聽說有事,就道:“那也好,等下次再喝酒。”
徐昌雲今天正好值班,要到九點結束,於是三個人就約在了九點十五分,縣招待所旁邊的茶室見麵。
蕭崢就住在招待所,所以到的也是最早。管文偉進來的時候,自帶著一瓶白酒。蕭崢眼睛一直:“管主任,你帶白酒來乾什麼?”管文偉理所當然地道:“當然是喝啊。之前不是說了我一定要敬你三杯嗎?”蕭崢道:“不是改喝茶了嗎?”管文偉卻道:“這不影響啊。先喝酒,然後再喝茶啊。茶能解酒嘛。”蕭崢搖頭笑道:“我聽人說,茶會促進人血液循環加速,非但不能解酒,還有可能會醉得更厲害呢!”管文偉說:“這些說法,不去管,反正我們喝茶能解酒就是了。”
蕭崢無語。這時候,徐昌雲也進來了,看到蕭崢和管文偉都在,說道:“不好意思啊,兩位領導都到了,我是最後一個了嘛。”
管文偉道:“不影響,不影響,我們也是剛坐下。來,咱們先乾三杯。”剛剛茶室的服務員已經在驚訝之中替他們找來了三個小盅。這些盅子本來是用來喝普洱的,如今卻被當成了白酒杯,似乎也彆有一番風味。
三杯白酒斟上,三人一碰,還真的喝了起來。徐昌雲道:“在茶室裡喝酒,我還是頭一遭。”管文偉卻道:“古話說‘煙酒不分家、茶酒是一夥’,喝了酒的人要喝茶,喝了茶的人想喝酒,茶中有酒、酒中有茶,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就跟兄弟感情一樣,豈不快哉。”
蕭崢看著他,笑道:“我還是頭一次感覺到管主任這麼有學問。”管文偉尷尬一笑說:“徐局長,你看看,蕭縣長又在取笑老大哥了!”
徐昌雲卻道:“我也感覺管主任在茶酒文化上比我們懂呀。”管文偉道:“吆吆吆,你們倆都拿我尋開心啊。看來,我不敬你們是不行了的。”大家一陣笑。
當領導也是需要放鬆的,三個爺們在一起喝一杯,無傷大雅。不知不覺之間,已經將一瓶綿柔的白酒喝了個乾淨!
管文偉道:“蕭縣長,酒喝光了。接下去,咱們喝茶聊事情。”
蕭崢還是佩服管文偉的,氣氛能調動,但是頭腦卻始終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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