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海在讀初中的時候,認為夏知秋很漂亮,在青春迷茫的夢中,沙海曾經幻想過,要是能讓夏知秋做自己的老婆就太好了。
可事情總不是朝人希望的方向發展,沙海讀了中專,夏知秋沒再讀書,就直接參加工作,兩人相互之間似乎也察覺到差距,就很少聯係了。
後來,沙海聽說夏知秋結婚了,但有沒有小孩他並不清楚。沙海自己也在中專談了戀愛,可性格不太融洽,最後沒在一起,到了工作單位也處了幾個女子,但沙海喜歡喝酒,上進心也不太足,所以交往的幾個條件好的,都沒成;條件太不好的,沙海也看不上。他個人的事,也就這麼一年年耽擱下來。
這會兒,夏知秋也喝了點酒,但喝得不多,隻是眸子裡卻多了一份柔意,正瞧著沙海,似是有話要對他說一般。可當沙海的目光與她接上的時候,夏知秋又把自己的眼神給移開了。
沙海也不太在意,繼續跟人家喝起了酒來。
到差不多的時候,小老板劉斌說:“等會我請客唱歌,大家一起去。”沙海心裡裝著事情,興致不高,就說:“你們去吧,我不去了。等會晚上,我還要給我那個領導回個話。”劉斌道:“沙海不去,其他人跟我走。”
飯局就此散了,有的人是開車來的,有的是摩托車,也有是走來的,就分開去KTV。沙海去上了個衛生間,才從飯店樓上下去,到了門口打算往回走,忽而聽到左側有人喊了他一聲:“沙海!”
這個聲音是熟悉的,沙海側身,看到在酒店門口的一棵石榴樹旁,站著夏知秋。初中時的青澀在她的臉上已經不知去向,可夏知秋的身材還是很好,有種成熟了的石榴那種飽滿。沙海問道:“你還沒回去嗎?”
夏知秋道:“我想跟你說兩句。”夏知秋站在石榴樹的陰影裡沒有動。沙海隻好走過去,問道:“好啊。”石榴樹很大,陰影足夠將兩個人覆蓋。
夏知秋道:“你千萬彆聽他們的。我認為你一定要去做副縣長的秘書。不要去想沒麵子、沒時間什麼的事情。什麼是麵子?是你一輩子做個小嘍囉有麵子,還是以後當了領導有麵子?還有什麼是沒時間,一個男人要是時間太多,隻會花在喝酒抽煙和瞎搞上。他們是嫉妒你還有前途,所以都勸你不要當秘書,你知道嗎!”
沙海怔怔看著夏知秋:“你是這麼想的?”夏知秋道:“當然。為你好的人,都會這麼想。今天這些人,你其實一個都不結交都沒有關係;以後一個都不交往,都沒有關係,包括和我也不交往都沒關係。可是你一定要服務好你的領導,當好他的秘書,你的人生才能走上光明的路。”
夏知秋說得無比認真,沙海聽著,甚至有些消化不了。
“好了,我說完了。我也回去了。”夏知秋說著走出了石榴樹的陰影。沙海叫住她:“我送你回去吧。”夏知秋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沙海卻道:“我一定要送你回去。”夏知秋這次站住了,臉上帶著笑:“那好吧,我們從這裡走吧。”
從酒店出來,有兩條路,一條是通向外麵的馬路,另外一條是從人家屋子的小巷之中走。他們沿著小巷裡走去。
小鎮上甚是幽靜,小巷裡也沒什麼其他人。兩人並肩而行,感覺好像是回到了初中的時候。沙海問道:“你家裡現在都好吧?”夏知秋卻問道:“你說的是哪個家裡?”沙海道:“我聽說你結婚了嗎,小孩有了嗎?”夏知秋沒有轉頭,依舊往前走,就像說在說彆人的事一樣說:“我已經離婚了。”
沙海吃驚:“離婚了?怎麼回事?”夏知秋忽然用手指放在唇上說:“噓”。沙海不知道她什麼意思,放低了聲音說:“怎麼了?”夏知秋道:“你聽到那邊有人說話了嗎?好像是熟人哎。”
沙海精神都在跟夏知秋說話上,並沒有在意其他。這會兒經夏知秋一提醒,他似乎也聽到了小巷口子外麵,有人正在說話,聲音還不低。這聲音,沙海是有些熟悉的,就是小老板兼他們的初中同學劉斌,另外一個也是他們熟悉的同學。
“劉斌,你說沙海明天會不會真的去拒絕當秘書?”另外那個同學道,“要是他真的那麼做了,可就傻了!”
劉斌卻說:“你說他什麼時候聰明過?他這種人就是小時候會讀點書,其他又會什麼?要情商沒情商,要能力沒能力!要是我在官場混,現在早就當縣長了!”另外那個同學拍馬道:“那是當然,你是誰啊!你是劉總啊。讓你在官場混,就是如魚得水啊!”
劉斌道:“那是肯定,可誰叫我們小時候讀書不行,沒機會當官,現在隻能賺錢發財了!”另外那個同學道:“發財和當官也是一樣的。劉總你現在不是開著寶馬嗎?人家當縣長也最多坐一個奧車!”劉斌道:“那是,有錢嘛,當官的也能搞定!另外,你知道我為什麼勸沙海不要去當副縣長秘書嘛?”
另外那個同學顯然不明白:“劉總,那是為什麼?”
劉斌道:“我不想看到沙海有高人一等的一天。萬一他去當了秘書,他那個副縣長把他給提拔了,以後他就是領導了。在我們這個社會上,還是官本位,你有錢見了當領導的也得客客氣氣。以前讀書的時候,沙海就因為成績好擺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樣子。現在,他不敢了,因為沒混好嘛。我可不想看到某一天,他這樣的人又鹹魚翻身。”
另外一個同學笑道:“噢,原來是這個意思啊!我也不想看到沙海有牛氣的一天。雖然說,現在經常在一起喝喝酒,可沙海這家夥,我一直喜歡不起來!”劉斌笑道:“那就對了!”
另外一個同學又問:“劉總,你這車子為什麼一直停到這裡?”劉斌道:“還不是因為這家飯店生意太好了?剛才飯店門口根本沒地方停。走了,我們唱歌去!”
另外一個同學道:“對了,今天夏知秋去不去?這個女人雖然也三十多了,可皮膚還是那麼好,樣子好像更味道了!”劉斌也邪笑了一下:“怎麼,想人家?那等會我看看機會,灌醉她!”另外一個同學道:“那就太感謝劉總了,聽說她已經離婚了,說不定也很需要呢!”
“哈哈哈”,兩個人浪笑了兩聲,隨後是開門聲,汽車啟動,燈光在道路上亮起,駛離,發動機的聲音越來越遠了。
沙海和夏知秋在小巷之中,兩人相互對視。沙海真是沒想到,這幫平時所謂的兄弟,一起勾肩搭背、一起尋歡作樂的人,竟然內心藏著這種惡毒的小心思。
沙海忽又想起了夏知秋在石榴樹下,對他說的話,“今天這些人,你其實一個都不結交都沒有關係;以後一個都不交往,都沒有關係,包括和我也不交往都沒關係。可是你一定要服務好你的領導,當好他的秘書,你的人生才能走上光明的路。”
沙海心頭一熱,夏知秋為了他的未來,甚至是說,以後可以不跟她交往。相形之下,那些個狐朋狗友、那些所謂的老同學,卻想把他拉在身邊,不希望看到他的進步、不想看到他地位升高,隻想看到他跟他們一樣無所作為,在生活和工作的泥潭裡掙紮!
他們跟你觥籌交錯,可心裡卻在嘲笑你是一個傻子!想要一直看你的好戲!
今天完全是這個偶然的機會,沙海才把這個事情看清了。他對夏知秋道:“謝謝你。”
“謝我什麼呀!”夏知秋並非自作聰明的女人,也沒多說話,隻道,“他們已經走了,我們回去吧。”
在這小巷之中,闃無他人,沙海忽然產生一種衝動,就想把夏知秋擁抱在懷。可是一想到之前,劉斌和另外一個同學,說了關於夏知秋的那些猥瑣話,沙海還是什麼都沒做。否則他跟他們也沒什麼區彆了。沙海說:“好,我送你回去。”
夏知秋以前家在鎮上,可出嫁之後,就住縣城了。如今雖然離婚了,可她還是在縣城住,房子不知道是租的,還是自己的。這些夏知秋沒有說,沙海也沒有問。
沙海打車將夏知秋送到了縣城的一個老小區,看到她安全進了小區門,他也回自己的住處去了。
次日一早,蕭崢到辦公室比較早,因為約好了要去見竹工藝人老宣,蕭崢在七點十五分就已經到達了辦公室,想早點把公務處理完畢。
平時一般情況下,沙海都是卡著時間點來上班,最早也不會早於八點十五分。蕭崢也沒埋怨過沙海來得晚。
可今天蕭崢開辦公室門的時候,沙海從秘書辦公室衝出來了:“蕭縣長,您來啦。我來開門。”
蕭崢倒是有點吃驚,笑著問道:“今天這麼早?昨天不是去喝酒了嗎?沒喝好嗎?”
沙海幫助蕭崢開了門,臉上尷尬地一笑說:“蕭縣長您不知道,昨天喝了一頓假酒!太氣人了。早知道不去喝了!”
沙海這個人,還是能開玩笑的。蕭崢說:“市麵上假酒多,以後要喝酒,還是我們找個節假日的時候喝。”
“是的,蕭縣長,以後那種假酒的飯局,再也不去了!”沙海給蕭崢泡了杯茶,然後說,“蕭縣長,昨天您說讓我今天給你一個答複。我已經考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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