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靜宇一聽,有些驚訝:“怎麼解決?”蕭崢道:“肚子有點餓了,等我回酒店,咱們一邊吃早飯,一邊說。”蕭崢也賣了個關子。說著,就掛了電話。
肖靜宇朝電話看看,心裡想,這家夥難道就不能電話裡說嗎?
湖岸國賓館的早餐廳是開放式的,分為室內和室外兩塊,肖靜宇和蕭崢選了靠近湖水的位置,俯身就能掬那液態綠寶石般的湖水。遠處的寶塔山、三潭印月、斷橋等等儘入眼底。兩人吃著中西搭配的早餐,心情卻不是完全放鬆的,而是有點小小的激動。
就在剛才,蕭崢已經把解決礦山運輸工再就業的設想,對肖靜宇說了一遍。肖靜宇聽後,沒有馬上說什麼,而是望著遠處如彩鱗般閃動的水波,下意識地喝著白瓷帶耳茶杯中的紅茶,想著心事。
肖靜宇應該是在考慮這個設想的可行性,蕭崢也不去打擾她。隻顧喝著咖啡,吃著現烤麵包、煎牛排和水果色拉。在鄉鎮哪有這麼好的待遇,一般都是一碗湯麵把肚子給打發了。麵食這種東西,也就是管個飽,真沒什麼營養。
所以,趁肖靜宇在考慮問題的時候,蕭崢儘情地吃,儘情地喝。這裡的咖啡帶有純正的香味,鎮上根本沒處買。
當蕭崢將一杯咖啡喝光,正讓服務員給自己倒第二杯咖啡的時候,肖靜宇將紅茶杯放在桌上,對蕭崢說:“我覺得,你的那個設想,也許可行。”蕭崢道:“那我們就這麼乾吧。”蕭崢說:“不過,這裡有一個事情,還需要肖書記幫助協調一下,你省城認識的人多。”
肖靜宇說:“你講吧,要我做什麼?”蕭崢就說了他覺得該協調的事,肖靜宇想想道:“這個應該是杭城城建部門和地鐵公司管的,我協調一下看看。”
這個時候,肖靜宇的電話響了起來,是李海燕打來的。肖靜宇看了看手表,上午八點半,李海燕應該是挨到了上班時間才打這個電話的,可能怕打擾她的休息。肖靜宇接了起來。
李海燕的聲音傳了過來,語氣平緩,但語速卻很快:“肖書記,接到市政府辦公室的電話,來問關於鳳棲村礦山運輸工的再就業問題,具體的方案有沒有出來?我該怎麼回答,肖書記?”
肖靜宇道:“你就說,還在完善當中,下午應該差不多了,到時候我們就報過去。”李海燕為難地道:“可是,肖書記,市政府辦的人說,要是我們現在還沒有方案,下午宏市長就親自過來。”
肖靜宇也不覺奇怪,宏市長就是這樣,他自己說過的每句話都記得很牢,隻要下麵沒有按照他的要求落實到位,宏市長本人就會親自到場來督查,到時候輕話重話都會說,讓被督查的領導乾部麵紅耳赤,下不了台。正因為如此,市級部門和縣區的領導,見宏市長都有些悚。
肖靜宇當然也不希望宏市長因為鳳棲村的事情,專程跑到安縣來督查。可要想阻止宏市長來,恐怕也做不到,除非他們現在的方案能定下來,而且能讓宏市長滿意。
可現在肖靜宇還沒有解決與杭城城建、地鐵對接的問題,這個方案不能算是確定了。肖靜宇就道:“小李,你就把剛才我說的反饋給他們。就說我們下午應該差不多了,但宏市長如果一定要來,我們也熱烈歡迎。”
李海燕道:“好,肖書記,那我先這麼回複市政府那邊。”
市政府的這個電話是副秘書長汪李平打的,汪李平是由常務副市長吳傳陽交代的,吳傳陽又是宏敘交代的。
這兩天,宏敘一直把天荒鎮鳳棲村的事情放在心上。要是天荒鎮能拿出具體的解決方案來,那是最好,那是在他宏敘指導下完成的;可要是天荒鎮拿不出方案來,他宏敘也關心過這個事情,並親自督查過,畢竟科學發展觀活動是市委的事情,他這個市長都親自過問了,工作也算到位,後續的評價中,責任應該就算不到他的頭上,至少可以減輕不少。
當宏敘聽了安縣的答複後,很不滿意,道:“安縣是怎麼搞的?把我的話,當作耳旁風嗎?我說過,他們今天早上拿不出方案來,我就親自下去。這樣,你通知他們,我下午兩點出發到安縣,我要看看他們到底什麼時候能拿出方案來!”
常務副市長吳傳陽馬上道:“好,宏市長,我這就讓下麵去安排行程。”
吳傳陽自然將事情交給汪李平和蔡少華去處理。蔡少華聽說宏市長要親自去安縣督查,立刻將有關情況通報給了方也同的秘書呂力,呂力當然第一時間報告給了自己老板。
方也同聽後,笑笑說:“看來,天荒鎮直到今天都拿不出一個具體的方案來解決那些礦山運輸工的就業問題。肖靜宇一直支持天荒鎮胡搞,這次恐怕要吃到宏市長的嚴厲批評了。這也證明,我反對他們搞‘停礦複綠’,是完全正確的。”
呂力陪著笑道:“隻要停礦的事情一黃,也就證明了肖靜宇在工作上存在方向性錯誤,譚書記也很快就會知道!到時候,肯定也不會讓市裡承擔工作失誤的責任,而是會讓縣裡來承擔。縣裡的話,隻有肖靜宇、管文偉、蕭崢等人承擔。這樣一來……”
方也同很是得意地笑了:“好了,這些話不多說了。下午我們參會等著看吧。”呂力道:“是。”
方也同又道:“對了,你上次讓人匿名向省委組織部、省紀委反映的信,發出去了?”呂力道:“都發出去了。”方也同又問:“肖靜宇那邊,有什麼動靜嗎?”呂力道:“還沒看到什麼動靜。肖靜宇的專車和委辦的車,都是正常上下班的。”方也同道:“好,這幾天,你可以安排人,適當盯得緊一些。”呂力點頭:“明白了,方縣長。”
上午九點,肖靜宇和蕭崢又已經在回安縣的路上。一上車,肖靜宇就開始打電話。
蕭崢讓肖靜宇幫的忙是,要找到地鐵挖泥和堆土的施工單位。
一早上,蕭崢去那個土山旁轉悠,正好碰上一輛車在拉泥進來,蕭崢攔住那個司機問了,怎麼找到施工單位的老板。司機也說不清楚,他說隻負責把地鐵工程中挖出來的泥給運到這裡,他上麵是個小包工頭,小工頭上麵還有大工頭。蕭崢感覺,就這麼點事,好像轉包了十來次,要找能說了算的人,還真是不容易。
那時候肖靜宇打電話給他了,他就趕回賓館了,沒有繼續再問下去。所以,蕭崢想讓肖靜宇幫助問到一個管事的,能夠同意將泥拉走、還給運輸費的施工單位管理人員。
肖靜宇之前在省廳工作,認識的人是不少,可要找地鐵挖泥和堆土的施工單位,卻有些麻煩。
蕭崢一邊開車,一邊問道:“肖書記,為什麼不讓陸部長幫助打個招呼呢?那樣不是更省事嗎?”
肖靜宇朝後視鏡中蕭崢的臉看看說:“陸部長不是我親爸,我不可能隨便指使他做什麼!況且,這種事情是小事,如果陸部長整天幫助處理這些小事,那他非忙死不可!”蕭崢想想也是,官到了一定的級彆,一些具體的事是不能做的,他點頭說:“這樣啊。”
肖靜宇又看了蕭崢一眼:“你知道,昨天陸部長為什麼找我來嗎?”蕭崢從後視鏡裡回看了肖靜宇一眼:“我不知道,很難猜。”肖靜宇並不避諱地道:“省委組織部、省紀委都收到了基層乾部的匿名反映,說我基層工作經驗不足、處事急功近利,脫離客觀實際,不顧百姓利益等等!”
蕭崢愕然:“竟然有這種人,在背後放冷槍?”肖靜宇道:“說實話,這是不是你寫的?”
蕭崢一怔,隨後意識到肖靜宇是在開玩笑,就道:“就當是我寫的吧。”肖靜宇道:“你這樣的人,讓你寫,你恐怕都不會寫。我相信你,不是那種會搞背後動作的人,可某些人很熱衷這套、也擅長這套。”
蕭崢道:“肖書記,基層還是有些複雜的。”肖靜宇道:“陸部長提醒我,在縣裡工作要注意方式方法,平衡好各方利益,同時要提升處理實際問題的能力。所以,你說,我還能不能拿找地鐵施工單位這樣的小事,去麻煩陸部長?”
蕭崢想想,回答道:“恐怕是不能。”肖靜宇道:“所以,這些問題都得我們自己解決!”
說完,肖靜宇繼續打電話,又不停的接電話。毫無疑問,電話那頭,有人在替她問,也有人回電過來說沒找到。
直到車子到達安縣國際大酒店,肖靜宇還沒有把這個問題解決掉。肖靜宇讓蕭崢先回去,自己給李海燕打了電話,讓委辦派輛車來接她。
蕭崢回到鎮上,管文偉又問他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蕭崢隻說了肖靜宇去見老領導,沒說陸部長提醒她的那些話。這些話全是私密,蕭崢肯定不能對任何外人講。
管文偉卻有些八卦地道:“兄弟,不錯啊!肖書記去見老領導,卻把你帶上。我現在真有點懷疑,你和肖書記要麼是親戚關係,要麼,肖書記看上你了!”蕭崢說:“哪跟哪兒?隻是讓我當了回司機,老領導家我都沒進。還有,管鎮長,我們得有所準備,今天下午宏市長要來安縣,搞不好要來天荒鎮。”
蕭崢剛這麼說,管文偉就接到了縣府辦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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