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健問道:“這個天將會怎麼變?”曹也興道:“總之不會是好天氣。其他的我不能再多說了。”梁健的心裡預先陰沉了下來,但是他也不好再多問了。曹也興能告訴他這些,讓他有個心理準備,已經是夠意思的了。梁健道:“曹局,很感謝。”曹也興道:“畢部長讓我帶一句話給你,我本來也想對你這麼說:不論雨有多大、風有多猛,請一定要在江中堅持住。切記!切記!”
曹也興連說了兩個“切記”,梁健心中很有些感動。這說明,畢部長和曹也興是真的關心自己。但是,此前,畢部長對自己說過,上麵已經注意到了自己,想讓他在江中提前挑起大梁來。這句話至今還沒有兌現,難道上麵又出現什麼變化了。風雲際會,往往越是在高空就越瞬息萬變,所以儘管計劃趕不上變化也不用太在意。
外界的變化是不可控的,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守住本分,以不變應萬變。梁健與曹也興又簡單聊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關於江中變天的事,他就暫且把它放在腦海的一個角落裡,不再去動它了。目前,他還有幾件事情等著自己去做。
梁健把小五叫來了,問他關於尋找胡青蘭姐妹的事情,有什麼進展沒有?距離4月3日隻剩下了兩天的時間。小五很是抱歉地道:“梁省長,對不起,這個事情我沒有辦好。”梁健瞧見小五的眼神之中也有些內疚。這幾年來,小五辦事都是讓梁健很放心的,幾乎沒有碰到過小五辦不成的事。這次,也並非小五沒有好好去辦,而是梁健低估了這個事情的難度。梁健自然不會因為自己的錯誤而去歸罪小五,他說:“小五,你已經儘力了。找不到也沒有關係。”
小五道:“可如果找不到的話,您怎麼跟胡首長交代呢?”梁健道:“我知道該怎麼交代,你不用擔心。”可事實上,梁健也不知道該怎麼交代,他無非是想讓小五不用內疚。
小五走了之後,梁健的頭腦之中升起了愁緒。他來到了窗前,眺望遠處東湖的一角,讓自己放鬆一下眼睛,也等於是放鬆自己的心情。
看了一會兒,他記起應該給老唐打一個電話,問了一下東湖大學引進人才的事情,新唐中的人有沒有發揮作用?老唐說,他們都在儘心儘力地尋找,初步建起了一個人才庫。梁健就說了,環境科學研究方麵,他已經幫助找到了一個專家教授。然後,梁健介紹了施建一的情況。老唐聽後,沒有異議。梁健又給項瑾打了電話。
項瑾也很吃驚,施建一這樣出了名的性情古怪的人,怎麼會接受梁健的網羅。梁健說:“性情古怪,其實是想要自我實現的一種表達方式。隻要給他們空間和舞台去自我實現,他們自然就會接受你,尊重你。”
項瑾說:“在做人的工作上,你現在是越來越有一套了。”梁健笑著道:“感謝夫人誇獎。”兩人在電話中聊了聊關於東湖大學下一步的發展。項瑾說,關於東湖大學的設計圖,這段時間她讓學院在抓緊設計了,但是寧州的土地立項和第一期的建設得抓緊。梁健說,他會與曲魏這邊打個招呼,具體讓老唐安排人去對接。項瑾說:“這個事情,你在吩咐寧州的時候,在土地、政策方麵,最好不要占任何的便宜。寧可各方麵價格高一些,在土地方麵不管怎麼高,相比華京總是便宜很多了;政府補貼方麵,能不要就不要。”
梁健一聽就明白了,項瑾是在為梁健的仕途考慮。目前,梁健就在江中任職,新唐所建的東湖大學如果比其他企業獲得更大的優惠,很容易成為彆人的話柄。項瑾最後補充了一句:“我們現在有200個億,暫時不會缺錢。等我們的大學投入使用,頂尖的科研成果和技術一出來,就更不會缺錢。”梁健覺得項瑾說得很有道理,就道:“這方麵,我完全聽夫人的。等空時回來,我要好好感謝一下夫人。”
項瑾溫柔地笑著:“你倒說說看,怎麼感謝我?”梁健說:“當然是真刀真槍地感謝嘍。”在電話的這一頭,項瑾的臉上不由自主地泛起了緋紅:“不正經!快去跟寧州市打招呼吧。”項瑾說著就掛斷了電話。雖然電話是她主動掛斷的,可心裡卻開始思念起梁健來了。
梁健結束了與項瑾的通話之後,就立刻給曲魏打了電話,聊了東湖大學的事情。曲魏聽後非常激動:“如果這麼一所頂級的民辦高等學府能夠入駐寧州,那麼整個寧州的文化技術海拔都提升了。真的非常歡迎,我們寧州會做好各項服務工作。關於土地價格和政府補助方麵,我們都能做到最優惠。”梁健趕緊說:“我知道你會這麼說。但是如果你真的做到最優惠,東湖大學就來不了。”曲魏很奇怪:“為什麼?”
梁健跟他說了想法之後,曲魏就理解了,他說:“這樣也好。我們不做優惠,但也不能讓新唐吃虧,土地價格就按照市場價,政府補貼就按照明文規定,一切都在法律法規許可的範圍內,陽光運作。”梁健說,這樣可以,近日新唐就會有人專門來寧州對接。
又一天過去了,4月3日到了。梁健還是沒有獲得關於胡青蘭姐妹的消息。他頭一次感覺,自己似乎沒有辦法兌現承諾了。白天過去了,到了晚上。
這兩天,胡小藍一直沒有給自己打電話。他幾乎可以肯定,胡小藍肯定也不想給自己壓力。但是,這最後一天的晚上,梁健覺得自己必須去一趟胡小藍那裡了。答應了彆人的事情,沒有辦好,總也要去跟人家說一聲吧。
晚上八點多,梁健來到了香格裡拉咖啡館。胡小藍正在操作台的後麵微笑著,似是在等著他。梁健正要說話,胡小藍說:“先喝咖啡吧。”兩人都沒有說話,喝起了咖啡來。今天的咖啡是意式的,奶泡打得很均勻,入口的醇香無可抵擋。梁健就陶醉在咖啡的香味當中。等咖啡喝完了,梁健道:“恐怕,我現在得承認自己沒有辦好了……”胡小藍臉上還是淡淡地笑著:“這沒什麼。要知道,青蘭姐動用警方找到現在了,一直沒有找到。你不能找到也是很正常了。”梁健也無奈地一笑:“本來的確沒什麼,可當時我誇下了海口,說一定幫助找到。這下,該自己打自己嘴巴了。”
胡小藍卻說:“沒有關係的,青蘭姐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你給她打個電話說明一下情況就行了。她也不會往心裡去的。”梁健其實是有些不想打這個電話,畢竟誇了口又食言,現在打電話過去承認,是很沒麵子的事情,而且是向首長承認。梁健開始告誡自己,以後說話,可就不能說得這麼滿了。
自我告誡完了之後,梁健還是拿起了電話,打算給胡青蘭那邊打電話過去。號碼都已經撥好了,忽然一個電話卻竄了進來。竟然是施建一。梁健隻好先接起了施建一的電話:“施教授,你好。”施建一的聲音傳了過來:“梁省長,我想找你見個麵。”施建一還是那種風格,不為彆人考慮那麼多,想要見對方,也不問對方有沒有空。
知道了他這個性格,梁健反而覺得他爽氣,他就說:“我正在香格裡拉的咖啡館裡,你方便的話就過來。”施建一就說:“沒問題,你給我一個定位,我馬上過來。”
胡小藍問道:“你有朋友過來?”梁健說:“是的,一位環境監測的教授。”胡小藍就說:“那好,我來做一杯咖啡。”梁健又拿起了電話,打算給胡青蘭去電話,胡小藍卻阻止了他:“先不要打了,今天晚上不是還沒有過完嗎?等跟你朋友聊完天,再打吧。”梁健一看,笑著道:“不到三個小時就要明天了。難不成還會有奇跡發生?不太可能吧……不過,我聽你的。”
胡小藍看著他笑了笑:“去找個位置坐吧,等會讓你朋友也坐那邊。”
梁健找了一個沙發剛坐下不久,施建一就到了,他快步走到梁健的身邊坐了下來,開門見山地道:“梁省長,之前你說的一句話是對的。不管怎麼樣,我都不能拿小英作為交換的條件。我和小英之間,應該是真的沒有緣分,否則也不會到現在也沒走在一起了。如今,我找到了能讓自己真正幸福的事情,我也相信以後也能找到讓我幸福的另一半。對不能強求的事情,我也該放手了。所以,這張照片,我也不想再捏在手中。本來我想燒了的,但是我想,也許你會喜歡。如果你要的話,你就替我保存了吧。”
說著,施建一就把一張照片,遞給了梁健。這是一張胡小英的照片,拍攝時間起碼在三十年左右了。梁健一眼就認出了這是胡小英,那時候的胡小英,猶如含苞待放方的花骨朵,令人怦然心動。這張照片真的很美。
梁健說:“我會替你保存的,同時也謝謝你信任我。”梁健打算將這張照片放起來,然而,就在這一瞬間,他的目光忽然瞥見了胡小英的脖頸處,那裡赫然有一顆黑色的痣。梁健就用手在照片上抹了抹,他擔心是沾上的東西,但那的確是一顆痣。
梁健就問:“施總,以前胡小英的脖子上是有痣的嗎?”施建一對梁健的大驚小怪有些不理解:“對啊,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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