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老那邊肯定沒有這麼快就有回應，梁健跟項老通完電話後，略微坐了會考慮了一下後，就拿起手機撥通了吳越的號碼。
電話通後，吳越的聲音立即傳了過來：“梁副省長有什麼吩咐嗎？”
梁健笑了起來，道：“吩咐沒有，不過想跟你聊兩句，你什麼時候有空？”
電話那頭吳越微微沉吟了一下，然後回答：“現在我手頭上有點事，要不半小時後，我到你辦公室找你。順便蹭杯好茶喝喝。”
梁健笑答：“沒問題。那我就恭候你吳副省長的大駕光臨了。”
“好。”吳越也笑了起來。
他要跟吳越談的，自然是常務副省長的那個位置。
這半個小時內，梁健沒等到項老的電話，倒是等到了老唐的電話。梁健接起來，喊了一聲爸。
老唐在電話那頭，嗬嗬笑道：“你小子，現在政治敏感度很高啊！”
梁健知道老唐指的是什麼事，道：“其實，這事一開始是我們省長戚明提醒的我。”
老唐接過話：“你丈人跟我討論過了，你們的那個省委書記沈偉光，我有過幾麵之緣，這個人的為人比較狡詐，他這次把杜明亮弄走，肯定是有他的目的的。如果我們半路截胡了，那肯定是要得罪他的。這個，你想過嗎？”
梁健自然是想過這個。他沉吟了一下，道：“爸，那你看這樣行不行？這個事情我們不插手，就讓吳越自己去爭取，能爭取得到，那最好。要是爭取不到，也沒關係。”
老唐聽後，笑了一聲，道：“你把沈偉光想得有些簡單了。就靠吳越自己，這事情肯定是沒指望的。”
梁健聽後，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在他的意識中，他一直覺得吳越身上有一股神秘感。這種神秘感，當初在永州的時候他就有。神秘代表著什麼？在官場，神秘就代表著背景。吳越這樣的性格，能走到今天這樣的位置，要說沒有後台，梁健是不信的。不過，老唐這話，肯定不會是隨便說說的。他能這麼肯定，那必然是有他的依據。所以，梁健也不得不信。
梁健問：“那您的意思是，這件事情就沒必要再去爭取了？”
“那倒也不是。”老唐說道：“我的想法是，如果我們要爭取，那我們就得全力以赴，務必百分百地保證這個位置最終肯定能落到吳越頭上。如果沒有百分百的把握，那這件事情就沒必要做。你現在根基未穩，不能冒風險。”
老唐的風格跟項老還是不一樣的。項老很多時候，都是趨於保守型。而老唐，他的進取心更強。
很明顯，老唐這種風格，更能貼近梁健的心理。
梁健認真地回答：“那您說，我這邊該怎麼做？”
老唐說道：“你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你要確定吳越是不是也有這個打算。畢竟，強按牛頭吃草可是不行的。”
“嗯。我之前約了吳越半個小時後談這個事情，這會兒他也應該快過來了。”梁健說道。
“行，那你先跟他談，談好了我們這邊再討論其他的。”老唐話剛說到這裡，忽然牛達敲了門進來了。
“吳副省長過來了，請他進來嗎？”牛達低聲問梁健。
梁健立即點頭，然後匆匆跟老唐結束了通話。
牛達去請吳越的時候，梁健則起身開始泡茶。他打開茶櫃，忽然看到那盒沈偉光送他的茶葉。梁健愣了一下，然後伸手將其拿了出來。
吳越進來的時候，梁健剛好將茶葉放好，準備衝水。
“喲，梁副省長親自動手，那我這麵子可大了。”吳越進門就開起了玩笑。梁健回頭看了他一眼，道：“你能光臨寒舍，我自然要親自給你泡茶，不然怎麼體現你的重要性呢！”
吳越嘿嘿笑著，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梁健衝好茶，拎著茶壺和水壺，走了過去。牛達隨後將杯子拿了過去，放好後，又自覺地退了出去。
茶燜得差不多的時候，梁健給吳越和自己各自衝了一杯，然後拿起吳越的杯子，遞了過去，同時口中說道：“嘗嘗，這是沈書記送我的茶葉。”
吳越目光怪異地看了梁健一眼，然後伸手接過茶杯，聞了聞，就放到了桌上。
“茶是好茶，不過這茶未必好喝。”說著，吳越抬眼看向梁健：“說吧，找我聊什麼？”
梁健笑了起來，道：“你這麼緊張乾什麼。”說著，他低頭看向那壺沈偉光送的茶葉泡的茶，然後接著說道：“我本來是不打算給你泡這個茶葉的，不過，我今天要跟你說的這個事情，跟沈書記也有點關係，所以我就給你泡了這個茶！”
吳越聽後，立即說道：“我就知道，你小子一開口就提到這是那位送的茶，準沒好事。”
“誰說沒好事，我要跟你說的事，就是好事。”梁健看著吳越說道。
“什麼好事？”吳越問：“你說來先聽聽，好不好，得我說了算，你說了不算。”
梁健笑了起來，道：“行。那我就說與你聽聽。”
吳越故意還端正了坐姿，一本正經地道：“那我洗耳恭聽。”
梁健看他如此耍寶一般，不由得無奈地搖了搖頭。
“杜省長一走，他的位置就空下來了。你有沒有興趣？”梁健不打算跟他繞彎子，所以就直奔主題。
吳越怔了一下，吃驚不小。他麵帶驚訝，看著梁健，問：“我沒聽錯吧？你想打這個常務副省長位置的主意？”
梁健點點頭：“我是有這個意思，不過，不是為我自己。上麵的意思是想直接從我們省裡提拔，我想了想，我們幾位當中，也就你最合適了。而且，戚省長剛剛也找我聊了一下，他的意思也是讓你上。怎麼樣？有沒有這個勇氣，擔這個重任啊？”
吳越皺起了眉頭，問梁健：“你說戚明也是這個意思？”
梁健點頭：“是的。”
吳越聽後，看著梁健，目光中流露出像是看白癡一般的目光。接著，他就說道：“杜省長這次走是什麼名堂，你不會連這點都沒看出來吧？”
梁健知道吳越此刻心裡想的是什麼，於是微微笑了一下，道：“我自然知道。不過，我既然把你找來談這個事情，那說明我肯定是已經考慮到了這個因素，並且有把握。現在是萬事俱備，就欠你這個東風了！”
“聽你這話，我怎麼有種像是上了賊船的感覺！”吳越說道。
梁健哈哈笑道：“那你就是同意了嘍？”
吳越看了他一眼，道：“人生在世，要是事事都按部就班，豈不無趣。既然你都安排妥當了，那我就陪你瘋一把，反正成了我受益，沒成我也沒啥損失。”
梁健道：“我再提醒一句，這事一旦去做了，那不管成沒成，我們跟沈偉光之間的梁子肯定是結下了。”
吳越拿起他的那個茶杯，吹了吹，然後一飲而儘，猶如喝酒乾杯時一般的痛快和決絕。
“人生在世，沒個對手也無聊。正好我也覺得最近這日子過得有些無趣，現在加點料也不錯。”吳越看著梁健，咧嘴笑道。他那一口白牙，映著窗外透進來的陽光，分外乍眼。
梁健聽著他這話，心中也猛然升起一股豪氣。他伸手拿過茶壺，又給吳越的杯子滿上了一杯，剛準備和他，以茶代酒乾上一杯，以預祝今天這事能夠馬到成功。可他這茶壺剛放下，吳越卻先說道：“那這事，打算怎麼做？”
梁健見他問及這個，隻好把心裡那點矯情的豪氣給放下了，答道：“我原本想的是，讓你先毛遂自薦，然後我這邊讓我家裡那邊再走走關係，你覺得這樣怎麼樣？”
吳越抿著嘴想了想，然後道：“這樣行是行，不過，我覺得這樣做的話，不太穩妥，容易被人先下手。這個事情，沈偉光那邊肯定早有鋪墊。我覺得這個事情，我們要麼不做，要做就得做到萬無一失。不然的話，好處沒得到，反而得罪了沈偉光，多少有些不值。”
吳越這話，和之前老唐說的話，倒是意思差不多。梁健下意識地打量了一下吳越，忽然覺得，老唐跟吳越在性格上，還是有些相近之處的。兩人做事，都有一股狠勁。而這股狠勁，在梁健身上，就有些欠缺。
正在梁健走神的時候，吳越又說道：“我覺得，我們要做這個事，就得快準狠！”
“怎麼個快準狠法？”梁健問他。
吳越皺起眉頭沉思起來，梁健也不打擾他，由著他慢慢想。
大概過了一兩分鐘，吳越抬頭看向梁健，開口說道：“我想了一下，這個事情，我們得分三步同時走。”
“哪三步？”梁健順著話問。
吳越回答：“第一步，你待會跟我一起去找杜省長，儘量說服他，明天我跟他一起走去華京。他這一次提前從常務副省長的位置退下來，他是受了委屈的，上麵多少會給他一些麵子。有他在，我的毛遂自薦相對會有用一些。”
梁健聽後，想了想，覺得有些道理。杜明亮這一次被上麵提前調往華京，雖說服從組織安排是每個公務員的責任和義務，但他作為常務副省長，也沒什麼原則上的錯誤，提前被調往二線，這在某種程度上，絕對是受了委屈的。上麵肯定也會考慮這方麵的因素，酌情地給他一些麵子。如果杜明亮肯幫吳越說句話，那吳越的毛遂自薦，起碼能讓某些人的心裡記住。
“那第二步呢？”梁健問。
吳越說：“第二步，戚省長那裡。常務副省長主要是配合省長的工作，戚明作為省政府一把手，上麵肯定還是要考慮他的意見的。”
梁健點了點頭：“戚省長那裡，我可以去說。”
吳越點點頭，然後接著往下說：“這最後一步，那就是你之前所說的你家裡那邊。前麵那兩步，隻能算是鋪墊，你這邊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成敗的關鍵就在你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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