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歸驚,可梁健仔細看了一遍,這拍視頻的人角度沒選好,根本沒拍到自己這個幾個人的正臉,側臉也是很少,加上光線暗,不熟悉的人根本分辨不出來。隻是,這朱琪忽然拿著這個視頻過來找他,莫非是認出來了。
梁健抬頭看朱琪,不動聲色地問:“這好像是兩夥人在打架吧?”
朱琪問:“梁書記認得這視頻裡的人嗎?”
梁健搖頭:“不認得,怎麼了?”
朱琪盯著梁健的臉,好幾秒時間後,忽然燦然一笑,說:“沒怎麼。就是之前聽到一種說法,說打架的人裡有我們政府裡的人,我看來看去看不出個究竟,所以想讓梁書記幫忙看看!”
“你都看不出來什麼,我才剛到這裡沒多久,怎麼看得出來”梁健笑道。
朱琪站了起來:“既然梁書記也不認識,那就算了。我先走了,不打擾梁書記。”
梁健點頭。
陳傑的茶才剛端到她麵前,聽得這話,愣了一下,笑問:“朱部長這就走?那我這茶不是白泡了嗎?”
朱琪嫣然一笑,說:“那沒事,我拿著走也行,隻要陳秘書長舍得這杯子。”說著,就要伸手去拿陳傑手裡的杯子。陳傑一見,慌忙躲過,說:“不是我小氣,隻不過朱大美女這已經從我這裡拿走三個了,這最後一個怎麼也得給我留著吧。”
“看你那小氣樣,還記著那三個杯子。回頭我就讓小美給你送過來。”朱琪笑著,“行了,跟你開玩笑的,我走了。梁書記,你們忙。”
朱琪走後,梁健看了一眼陳傑手裡的杯子,是個青花的白底瓷杯,不大,挺精致。“挺好看的。”梁健說。
陳傑轉身將杯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一旁的櫃子上,上麵還有一個青花的瓷壺。“這套茶壺茶杯當時還是我考上公務員的時候,一個朋友送的。這麼些年,朋友已經不在了,這茶壺倒還一直完好。前段時間,被朱琪看到了,她喜歡這杯子,非得跟我要,我不肯給,就變著法的從我這裡騙了三個去。其實,剛才讓她把這個也拿去倒也好,不然就剩一個挺孤單的。得,回頭連茶壺一起給她送去得了!”
陳傑一邊笑,一邊說,可聽著,總有那麼幾分傷感。梁健歎了一聲,這世上最多,就是世事無常。
回自己辦公室的時候,陳傑還真的將那茶壺和剩下的一個杯子,懷裡一抱,帶上了門,給朱琪送了去。
辦公室裡,大姑娘蒙蒙還在睡著。梁健看著她蜷成團的身體,進去拿了一條毛毯出來,輕輕蓋在了她身上,這回倒是沒鬨什麼烏龍。
坐下後,梁健想起剛才的事情,忙打開電腦,輸入了幾個關鍵詞,搜索了一下,幾秒後,結果出來,並沒有他擔心的情況出現,不由得鬆了一口氣。看來,這朱琪手裡的視頻應該隻是個彆,隻是怎麼會那麼巧,這視頻就到了她手裡?而且,她剛才來找自己,是抱著什麼心思?梁健仔細琢磨朱琪的來意,最終還是覺得應該是試探居多。隻是不太明白,她到底想試探些什麼?就算證實了視頻中的人就是他,她又想怎樣?
梁健再次想起了那次常委會上,朱琪看向餘有為的那一眼。這女人,不簡單呐。
甩了甩腦袋,將朱琪這個名字暫時拋到了腦後,略微整理了一下思緒後,想打個電話。剛拿起電話機,忽又想起沙發上正睡得酣甜的姑娘,隻好又放了下去。無奈笑了一下後,站起來,走到外麵,將自己辦公室門鎖了後,去推了推陳傑辦公室的門。門還鎖著,人還沒回來,便轉道去了樓下的市委辦。
梁健沒進去,站在門口給沈連清打了個電話,把他叫了出來。沈連清出來看到梁健,手裡也沒拿包,驚訝地問:“梁書記,你怎麼親自下來了?”
“我下來跟你交代個事情。”梁健說道。
“那我去拿個紙筆。”沈連清說著,轉身準備往裡走。梁健伸手拉住他,說:“不用,聽一下就可以了。”
“那您說。”
梁健沒說剛才朱琪來找他的事情,隻是道:“昨天酒吧的事情,有人拍了視頻,我看過了,拍得不清楚,問題不大。不過還是要注意一下,你這兩天多在網上留意一下,如果有相關信息出來的話,通知我!”
沈連清先點了頭,而後露出了些許憂色,問:“那個視頻真的沒問題嗎?”
“嗯。”梁健點點頭:“光線暗,加上角度的關係,認出來的可能性不大。”說完,梁健瞧了一下沈連清的臉,臉頰上,泛出些不深的青紫,不留意倒也不明顯,隻是,嘴角破了一塊,隻要稍一留意,肯定是瞧出些究竟來的。這要是給朱琪瞧見了,恐怕心裡多半要坐實那件事了。想著,就對沈連清說:“這兩天,要是見到宣傳部的人,躲著點。”
沈連清點頭。他是一個新來的通訊員,雖然因為是梁健的專職聯絡員,難免多些關注,但因為他本身性子的關係,這幾日接觸的人倒也不多。
“就這麼點事,你進去忙吧。對了,辦公室我回頭讓陳傑催催,儘快給你安排出來。”梁健說。
沈連清笑了一下,說:“沒事的,不急。”
梁健笑了一下,擺擺手,轉身又回樓上去了。沈連清看著他轉進了樓道,才轉身回了辦公室。一進門,就有人湊上來,小聲地問:“剛才來找你的,是梁書記吧?”
沈連清點頭。
“他有事找你,怎麼不讓你去他辦公室,還特意跑下來一趟?你這待遇夠高啊!”
沈連清和善地笑笑,說:“可能梁書記隻是想運動一下吧。”
這答案明顯打發不了問話的那個人:“我聽說,梁書記辦公室裡藏了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真的還是假的?”這話一出,辦公室裡無論男女都豎起了耳朵。
沈連清看他一眼,又掃了一眼辦公室裡其他人,臉上的笑容略微收了收,說:“這是哪裡聽來的?”
“你管哪裡聽來的,隻管說是真還是假?”那人窮追不舍。
“你說是真是假?”沈連清反問。
“你這就沒意思了嘛!這又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情,對不對?”那人看著沈連清走到辦公桌邊坐下,卻還不肯罷休。
這時,門口走進來一女人,或者說女生,正好聽到那人說的這話,瞧了一眼,往自己辦公桌走。才走了兩步,又聽到沈連清桌前賴著不肯走的男人問:“那姑娘跟我們梁書記啥關係?好像還長得挺漂亮的啊!”
“張偉,你這顆八卦之心,可是越來越不知道收斂了啊!”一道嘲諷的聲音響起,正是之前走進門的女生。
張偉回頭一看,不悅地瞪了一眼,卻也掛不住臉再在沈連清這邊耗著,隻好走開了。沈連清感激地看了一眼那女生。那女生不是彆人,正是蒙蒙來的那天,原本被安排給做導遊的那位女大學生。
女大學生名沈佳美,和沈連清還是本家。去年畢業,也是去年考上的公務員,因為寫得一手好文章,就被安排到了市委辦來。這沈佳美,名字聽著倒是個柔婉的名字,可性格卻一點也不柔婉。這一點,剛才嗆張偉那句就能看得出來。
沈連清拋給她的感激眼神,她也沒買賬,連個表情都懶得回複,就徑直回了自己座位。沈連清碰了壁,也未在意,埋頭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再說梁健,回到樓上,陳傑還沒回來。本想回辦公室,走到門口,又有了不同想法。轉身,邁著不大不小的步子,在這樓裡轉了起來,說起來,來到這裡也有段日子了,他還沒好好走過這太和市政府的大樓。
這太和市,和江中的很多城市不太一樣。除了,警備比江中要森嚴一些之外,紀委這個部門也並不在這裡,而是在市政府大院往東五百米處對麵的公園後麵一處九十年代的院子裡。那裡同樣警備森嚴,梁健路過過一回,但還沒進去過。
政府大樓分左右兩個樓,四樓有走廊相連接。右邊是市委,左邊是市政。梁健所在的辦公室在右邊的頂樓。頂樓房間不多,有幾間還是空著的。梁健看了一圈,又往下走,一樓一樓的,看似慢,實則也挺快,很快就到了四樓。一路上,碰到不少人,有些人認出了他,還有些埋頭趕路的,甚至都沒瞧清他的臉。
到了四樓,梁健順著走廊往市政那邊走。布局和市委這邊沒多大的區彆,隻不過,婁市長的辦公室,卻不是在頂樓,而是在七樓。梁健走到了婁市長聯絡員辦公室的門口,敲了敲那扇虛掩著的門,推開,問:“你們婁市長在忙嗎?”
門裡那個年輕的聯絡員看到梁健,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忙站起來,一邊迎出來,一邊說:“您怎麼親自過來了?婁市長這會在處理文件,我去敲門。”
梁健說:“沒事,你忙你的。我自己來。”
聯絡員有些忐忑,梁健笑了笑,示意沒事。他隻好跟在梁健後麵,看著他敲了門,聽著裡麵婁江源的聲音說了請進,最後又看著梁健推開門,婁江源抬頭看到他時驚訝的表情。
梁健進去後,順手關了門。聯絡員站在門口糾結了一會,終於決定聽梁健的,回了自己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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