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健是真的害怕了。特彆是當他看到那兩個朝著他走過來的男人臉上露出來的那種表情，就好像是一個老嫖客看到了一個剛入行第一次接客的小姑娘。他知道他們做得出來，而且他可以肯定，這種事，他們也不是第一次做了。這從他們眼睛裡那種躍躍欲試的興奮中可以得知。

雞皮疙瘩一片一片地從梁健的衣服下凸了起來，一股嘔吐的欲望從他的喉嚨深處泛出來，梁健努力壓抑著，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可那地上的兩個魔影像是兩隻欲從地獄之中撲竄而出的地獄犬，時刻準備著撲向他，將他撕得粉碎。

忽然，一道身影從旁邊像是一道箭一般衝了過來，一拳一腳將這兩個男人都暫時逼了開區。梁健微驚，但瞬間這心又定了下來。背後血肉模糊的小五像是一座山一樣站在他麵前。梁健忙去解腳上的繩子，手忙腳亂地解開之後，小五已經和那兩個壯漢打在了一起。

很明顯，那兩個壯漢打不過小五，動作很是捉襟見肘，可坐在不遠處的女人絲毫不急，甚至還帶著笑，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們，或者說看著小五。梁健還看到，屋子外也站著幾個人，可是他們沒有一個人衝進來幫忙，似乎一點也不擔心。

梁健本想上去幫忙，可看到這情景，他沒動。女人肯定是有什麼把握，才會這麼鎮定。果然，小五再一次將那兩個壯漢一人一腳踹翻在地上的時候，女人終於不想再看了。

她的手一動，也不知是從哪裡拔出來的，手上忽然多了一把精巧的手槍，木製的手柄，泛著銀光的槍身，就好像美國電影裡那種左輪手槍，複古精巧，可當那黑洞洞的槍口對著你的時候，隻有冰冷和無情。

小五停了下來。因為那隻手槍對準的是梁健。他雖然有把握在那個女人打到他之前，搶下這隻手槍，可是他不敢拿梁健冒險。

“把他捆好帶出去。”女人冷漠的聲音冷得像是寒冬臘月裡鏡湖裡的水，刺骨。

小五無奈地走出去。梁健剛剛定下來沒多久的心，又提了起來。小五出去後不久，女人也收了手槍站了起來，走近梁健，目光在梁健身上一掃，說道：“曾經江中省最紅的年輕人，我想這個噱頭，應該會有很多人想看的。”

梁健身上一陣寒。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梁健咬牙切齒，可他心裡明白，這句話說得有多空洞無力，那個女人肯定有一百種辦法能讓他就範。

比如……

春藥。小拇指細的玻璃瓶子裡裝了一半的透明液體。男人晃悠了兩下，猥瑣地笑著，問梁健：“你是自己喝，還是我喂你喝？”

梁健閉著嘴，不想說話。男人也不惱，笑了一下，說：“你嘴閉得再緊也沒用！這種事，我也乾過不少次了，其實，我還是挺喜歡看著你們這些人被灌藥的時候那種痛苦掙紮的表情的，特爽！”

那表情，就好像是一個心理嚴重變態的人在說到某一件他很喜歡的事情時，那種陶醉。梁健看得毛骨悚然。

“最後問一遍，你是自己喝，還是我幫你？”男人又問了一遍。

梁健心裡掙紮著。

門外有個壯漢拿著攝錄機等得不耐煩了，喊著催促：“你跟他廢什麼話，直接灌進去不就行了嗎！”

男人回頭朝著那壯漢吼道：“你懂什麼！老子就喜歡他們心不甘情不願但又無可奈何的表情。”

“你丫就是個變態。”門口的壯漢回罵！

男人也不生氣，嘿嘿咧嘴一笑，說道：“你要是不想讓我現在多玩一會，晚上你可得把門鎖緊點！”

門口的壯漢聽到這話，那表情跟吃了蒼蠅一樣，難看至極。他轉過頭不再說話。男人得意極了，回轉頭朝著梁健一笑，笑的梁健身上又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想得怎麼樣了？”他又問。

梁健心一橫，說：“我自己喝。但我需要點時間。”

“我懂，沒事，我給你時間，十五分鐘怎麼樣？”男人眼裡，梁健就是一隻煮熟的鴨子，飛不了。

十五分鐘。梁健心裡抱著那一丁點並不可能的希望，坐在地上，目光透過門看著外麵的黑夜。郊區的夜空好像比城裡的要高一些，也明亮一些。雖然沒月亮，也沒星星，但看得到那墨藍的顏色。

男人坐在那裡，時不時地低頭看一眼時間，又時不時地打量一眼梁健。

十五分鐘不長。甚至很短。梁健的思緒還沒徹底沉澱下來，時間就已經到了。男人站了起來，將那小玻璃瓶遞到了梁健的麵前。

“喝吧。”

梁健接過。

燈光下，透明玻璃瓶裡那半瓶液體微微晃動著，折射出一縷縷七彩的光。

”快點！”男人終於有了些不耐煩。梁健一狠心，拔開塞子，仰頭一飲而儘。閉上眼之前，他看了一眼那男人，臉上眼底都是那種猥瑣到極致的笑。

他沒有暈過去，他隻是不想看到那些惡心的臉。他將自己縮到了房間的角落裡，等待藥效的發作。

男人走了出去，仿佛是憐憫他一般，刻意在他還清醒的時候，留了片刻的安寧和清淨給他。

片刻很短。很快，梁健就感覺有股火從丹田處開始燒起來，越燒越旺，越燒越讓人神智模糊。他的腦海裡開始出現一個個女人，她們或嬌媚或妖嬈，或成熟或清純，她們曾都是他心裡的柔軟。漸漸的，她們隻成了兩個人。

一個清冷中帶著嫵媚，一個成熟中帶著妖嬈。一個智慧賢良，一個溫柔大方。

再漸漸的，隻成了一個人。

她笑，她哭，她靜靜坐著不說話，她迎風而立，表情憂傷。她穿著白色的套裙，身段姣好；她不著寸縷，眼神迷離……

“小英……”他不受控製地囈語著她的名字，記憶中，他仿佛從來沒有這樣叫過她，可此刻，他卻這樣稱呼她，像是戀愛中的男女，又像是生活了許久的夫妻……

門外，男人和壯漢站在那裡，看著門內的梁健意亂情迷。

“差不多了。”壯漢說道。男人卻一笑：“不急，再讓他熬一段時間，效果會更好。”

壯漢皺著眉頭看了他一眼：“彆光顧著玩，到時候誤了老大的事，老大可饒不了你！”

“你放心，誤不了！我早就準備好了。”說話時，男人的目光一直在梁健身上，仿佛他是脫光了的美女，如此的誘人。

“相機架好了？”壯漢又問。

“架什麼相機，你拿著就行！”男人目光一動不動地回答。壯漢露出嫌惡表情，說道：“我才不想看你那惡心的場麵。”

男人卻笑：“等什麼時候我讓你也嘗嘗那味道，你就不會嫌惡心了！”

“滾，你要是敢來動老子，老子就跟你拚了！”壯漢立即緊張起來。盯著男人，全身都警惕起來，可男人都沒看他一眼。

兩人的話，梁健一句都沒聽見。此刻他的腦子裡隻有胡小英，全部都是胡小英。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梁健就要克製不住，撲向意識裡那個妖嬈嫵媚的她時，屋外忽然傳來幾聲槍響。

槍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的響。梁健迷亂的神智也被驚醒了一絲。門口的男人和壯漢感覺風聲不對，衝進來就準備將梁健帶走。

晃動的世界裡，他們兩個的身影格外臃腫，梁健努力保持著僅剩的理智，努力推開他們。正掙紮著，衣衫不整的小五衝了進來，冷酷的臉上，染著不少血，也不知道是他的還是彆人的。

他們打不過小五，自然不會多留，虛晃了幾招後，就立即逃了出去。小五也沒去追，立馬就來查看梁健的情況。

恍惚中，看清小五的臉，梁健心裡一鬆，就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是白色的天花板。鼻間傳來的消毒水味道，不用問他也知道是在醫院了。轉頭看向旁邊，床邊趴著一個女子，烏黑的頭發散落在白色的床單上，簡單而美好。

他抬手想去撫摸，一動之下，卻帶起全身的酸痛，每一塊骨頭每一塊肌肉都好像被撕扯了千萬遍一樣，痛得梁健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來。他沒忍住，悶哼了一聲。

床邊的女子驚醒了過來，轉頭看到他皺著眉頭臉色慘白的樣子時，瞬間驚喜。

“你終於醒了。”

那張熟悉的臉上，滿是憔悴。

“你怎麼來了？”梁健忍下疼痛，嘶啞著聲音問。隻是，她不知道，他此刻好像去摸一摸她的臉，就好像那一刻在那間屋子裡不清醒的時候。

甚至，昏迷前，他的腦海裡都有掠過一個念頭，雖然隻是一瞬間。但他記得。

他有種渴望，可以永遠不醒來。

“你知道你昏迷了幾天嗎？”胡小英問他。

梁健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聽胡小英的意思，他應該是昏迷了好幾天。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永州的這些事情……

梁健的心沉了下去。胡小英應該是看出了他的擔憂，笑了一下，說：“身體還沒好，就去想這些事情，你還真是一刻都不準自己休息一下。不過，事情並沒有你想得那麼嚴重，甚至可以說有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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