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健想起，胡小英昨天說起過，要送梁健，但是他沒有聽說金市長也要送。梁健心想，金市長也跟著來，就有意味了。看來，金市長是想利用這個機會，也來看看張省長。

這次梁健開車進門，沒有通行證，也沒有裡麵的任何電話，但是卻暢通無阻，金市長和胡小英一同坐的車，是有通行證的，也一路跟隨。梁健往崗亭上看了一眼，那個年輕武警還是不在。

梁健倒不是想要對那個武警耀武揚威，隻是覺得奇怪這武警就此消失了。對於這個武警的憤怒，早就已經消散了，大人不記小人過，他畢竟隻是個看門的，他隻要能夠順利出入，其他就無所謂。

停了車，梁健就和金市長、胡小英一同去了省政府辦公廳秘書處，就說自己是來報到的梁健。秘書處接待他們的是一個女孩子，長得很漂亮，雙腿修長，眉如新月，鵝蛋臉、圓下巴，鼻子尖尖、耳朵微削，完全就是一個美人兒。然而，她的臉上，卻是冷冰冰的表情。

按理說，梁健要來報到的事情，她也早就已經知道。並且，從她聽了後，並無疑問的反應來看，她應該是完全知道有梁健要來報到這麼一回事兒的。但是，她似乎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事。冷冷地說道：“秘書長的房間，就在那邊，你們去那裡吧。”

對於她的冷漠表情，金市長和胡書記也詫異地相互望了望，感覺很是沒勁。梁健對她的這副樣子，很是不滿。就說：“麻煩你，帶我們過去吧，我們怕找不到。”

女孩子朝梁健瞥了一眼，不耐煩地說：“這麼簡單的事，怎麼會找不到呢？”說著，就在前麵走了，也不說“請跟我來。”這就算是她已經答應了梁健的要求，要帶他們過去，但是顯然心裡不痛快。

梁健有些哭笑不得，隻好轉身對金伯榮和胡小英說道：“金市長，胡書記，我們跟著她走吧。”漂亮女孩子身穿一襲橘色碎花裙子，腳蹬的倒不是高跟，而是更為舒適的韓版鞋子，但這也同樣掩飾不住，她美妙的身姿。

在往前走去的時候，她的圓臀在裙子下麵，輕微搖擺著，形成一種美妙的節奏。梁健將視線從她背影上挪開，心道：“這麼漂亮的女孩，卻生就這麼不耐煩和冷冰冰的性子，其不可愛的程度，就遠超那些長相一般的女孩子。”

到了一扇門口，女孩子甩手就朝那扇門指了指，也不替他們敲門，也不說彆的，返身就朝自己的房間回去了。梁健也不指望更多，上去輕敲了敲房門。這時候，金市長好像也忍不住了，對身邊的胡小英說：“現在，不懂規矩的年輕人，也是在哪裡都有。”

胡小英隻是笑笑，不作評議。剛才那個女孩的表現，已經讓胡小英覺得，不足以讓她浪費口舌。金市長卻又說：“可能在我們鏡州市的政府辦裡，也會有這樣的人，隻是我們當領導感受不到。還真應該重視這個問題，回去之後對於機關作風要排查一下。”

裡麵傳出“請進”的聲音。梁健推開了門，就看到了裡麵坐著一位臉孔微圓的中年人，看到金伯榮和胡小英，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笑道：“金市長、胡書記過來啦。還有梁健。你們把他送來啦？真是歡迎，歡迎，請坐。”

梁健過來之時已經了解到了秘書長叫李喬。梁健就說：“李秘書長，金市長和胡書記送我過來。”李喬和金市長、胡小英、梁健都握了握手。他說：“坐，坐。”

梁健很主動：“秘書長我來倒水。”李喬說：“對對，茶就在那邊。”梁健給金市長、胡小英都倒了水，也給李喬秘書長的水杯之中續了茶。梁健看到，這茶是一般的綠茶，並不是特彆的高端，看來省政府也不如他想象的那樣養尊處優。

李喬的辦公室並不很大，不過麵陽，光線比較好，但並不像省長辦公室那樣可以看到前麵的東湖。視線正好被前麵的大會堂所遮擋。

李喬坐在沙發中說：“金市長、胡書記，你們也真夠重視的，親自將梁健送過來。”金市長笑著說：“我們來向省政府輸送人才嘛，當然一定要親自過來，梁健非常優秀，已經在暫時主持南山縣全麵工作了，沒想到張省長卻要把他調上來，對我們鏡州市而言，也是一大損失啊！”

李喬笑著，看了眼梁健，又轉去看金市長：“梁健，的確是優秀，不優秀張省長也不會看中，不優秀張省長也不會這麼急著，昨天讓省委組織部通知，今天就讓梁健來報到了。不過啊，金市長，你可不能說，這是對鏡州市的一大損失啊！金市長，也是從省裡下去的領導，對省裡有益的事情，就是對鏡州有益，對不對啊？”

金市長馬上接道：“李秘書長批評得對啊，我到市裡時間不長，卻已經染上地方主義的毛病了。”李秘書長說：“我哪裡敢批評金市長啊！”

一直聽著的胡小英，插話道：“其實，我們金市長的大局觀念最強了，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他最高興能夠向省裡輸送人才了，聽到梁健要到省政府辦公廳工作，他第一時間就給組織部打電話，說自己要過來。”李喬說：“總之，非常感謝鏡州，把梁健這樣優秀的乾部送到我們這裡來。”

又寒暄了一番，說些不痛不癢的話。這些話，在平常人看來，或許是無關痛癢的廢話，是你來我往的官話。但，這些話，也是少不了的，是官場人相處的潤滑劑。看看要說的話，也差不多了。

金市長問：“李秘書長，今天張省長在不在？”李秘書長說：“你們來得還真巧。上午，張省長本來有個會議取消了，空出了時間，應該在辦公室，我問問有沒有空。”金市長說：“謝謝了。”

李秘書長就打了個電話，問道：“從處長，鏡州市金市長和胡書記把梁健送過來了，你請示一下張省長，看看他能不能抽出幾分鐘時間……”過了一會兒，秘書從遠亮，敲了敲門，推進來對金市長和胡小英說：“兩位領導，你們請。梁健，你也一起吧。”

沒有叫李秘書長過去，李秘書長就站起來與他們握手。金市長說：“李秘書長，你日理萬機，待會我們拜見完張省長，就直接回去了，不再來打擾你了。這兩天抽空，請一定來我們鏡州指導指導我們的工作。”

李秘書長說：“我們來學習，來學習。”握了握手，將他們送到了外麵。

從秘書將梁健他們帶往張省長的辦公室，一邊走一邊說：“金市長、胡書記，你們送梁健過來，真是很及時。”胡小英知道從遠亮是張省長的秘書，問道：“從秘書，你要去哪裡高就了？”從遠亮說：“也不是高就。這次，省委組織部開展了‘百名乾部基層鍛煉’活動，張省長也讓我下去了。明天動員大會，之後我就去聞城市掛職市長助理。”

金市長說：“聞城市啊？我們江中省的第三大市，從秘書以後就是聞城市副市長。”從秘書說：“我現在隻是掛職市長助理。”金市長笑說：“這是為下一步做考慮。”胡小英也說：“讓你先熟悉一下，再任命。這是組織部有過的做法。”從遠亮說：“謝謝兩位領導吉言。”

張省長聽到金伯榮和胡小英進去，眼睛從文件上抬起來，走到了邊上的沙發上說：“鏡州的伯榮和小英兩位同誌，將梁健送過來啦？請坐。”金伯榮說道：“張省長，我們市委很重視，讓我們把梁健同誌，送過來。”他們都還站著。

張省長先坐了下來，然後道：“你們坐，既然來了，上午我也正好有點空，我們聊聊。小從，你帶梁健去看看辦公室，做下交接。”從秘書長忙回答：“好的，張省長，我這就帶梁健去。兩位領導，你們坐。”

梁健就跟著從遠亮走了出來去，到了邊上一個辦公室。這個辦公室與張省長房間是貼著的，梁健看到裡麵有一個箱子，桌上還有一些散亂的東西。梁健說道：“從處長，你已經在整理東西了？馬上就要下去？”

從遠亮說：“是啊，明天就是動員大會，下午掛職乾部就全部出發，赴各市。我待會抓緊整理一下，也好把位置騰出來給你。”梁健說：“那倒是不用這麼著急。你東西不整理也沒關係，等下次有空再來整理好了。”從遠亮說：“那不行。我還是一步到位，今天就全部整理好吧。你以後是省長秘書，你的辦公室就是機要重地，我可不能經常來。”

梁健感覺從遠亮為人隨和，就開玩笑道：“從秘書，你角色轉變也太快了吧。現在你還是省長秘書啊！”從遠亮笑說：“剛才還是，但是你一報到，我就不是了……”

辦公室裡走進來一個人，梁健看到，就是剛才很不情願帶他們走進來的那個容貌漂亮、表情冰涼的女孩。她也不跟他們打招呼，將幾個文件夾，往從遠亮桌子上一扔，就走開了。

她背影和線條，勾人耳目，但是那個表情實在讓人受不了，好像全世界都欠了她一樣。梁健不由問道：“她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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