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話人員陸續來了。梁健引導進入,並幫助泡茶。宏市長說:“梁健你也聽聽,記錄一下。”
梁健很樂意留下來。這些政府一把手,對政府工作報告的意見,可以體現他們的見地,梁健也可以學習他們看問題的方法。
談話對象也對梁健露出了微笑。梁健知道,宏市長一聲“你也留下來聽聽”,在那些談話對象聽來,其實代表著宏市長對梁健的重視。幾個談話對象都談完了,最後一個來的是長湖區區長周其同。
周其同對梁健也很客氣,主動走過來與梁健握手。若當時梁健在長湖區時,沒有與周其同等人交過手,梁健肯定會以為周其同是一位平易近人的縣區主要領導。
周其同與梁健寒暄過後說:“梁秘書,最近哪天有空?我們聚一聚啊?”梁健婉拒說:“周區長客氣了,這些天宏市長日程排得滿,恐怕沒有時間。謝謝了。”
周其同對梁健的拒絕,並不生氣,依舊笑了笑道:“周末肯定有空吧?到時候我再聯係你。”梁健想,他肯定是為了麵子才這麼說,也就沒有必要拒絕,說:“到時候再說吧,周區長,我們進去吧,宏市長在等你!”周其同說:“對對,先向宏市長彙報工作去。”
周其同還是很有理論水平和工作見地的。梁健在一邊記錄周其同對政府工作報告的意見,周其同講得頭頭是道,宏市長聽了之後說:“其同,關於政府工作報告的建議,你算是認認真真讀了,比前麵幾個講得好。”
受到表揚的周其同也不喜形於色,說:“主要是根據宏市長平時的工作指示,結合了工作實際作了些思考,肯定有不妥當的地方,請宏市長批評。”宏市長笑道:“今天我是讓你來批評我這個政府工作報告的征求意見稿!”周其同說:“我哪裡有這個水平啊!”宏市長點了點頭,意思是談得也差不多了。
梁健就站起來,想要引導周其同出去。周其同卻沒有站起來的意思,而是說:“宏市長,我還有一個事情,還想單獨向您彙報一下。”
梁健聽出了他的“單獨彙報一下”的意思,就向宏市長看了一眼,意思是自己要不要回避。宏市長朝梁健點了下頭。
梁健就給宏市長和周其同又續了水,然後便走出了宏市長辦公室。他不知道周其同到底搞什麼鬼!
梁健在辦公室等候周其同出來,心裡有很多疑惑。於是,他給胡小英發了一條短信:胡書記晚上有空嗎?過了好一會兒,胡小英才回了短信:晚上陪省國土廳廳長用餐,估計會有些晚。
自從那張寧州國際機場的照片之後,胡小英和梁健心照不宣的相互保持著距離,儘量避免單獨見麵。這次梁健主動發信息給胡小英,在胡小英看來,也許是梁健表達思念的一種方式,所以故意說會晚,不方便見麵。梁健回道:沒關係,你先忙吧,以後有空時再說。胡小英回道:我有空時再聯係你。
宏市長和周其同談了足足有三十分鐘,這在宏市長會見下屬中,也屬於時間比較長的一次了。
送走了周其同,宏市長讓梁健到他辦公室去。梁健還以為宏市長會向他透露他們談話的內容。但宏市長隻問:“12月31日晚上怎麼安排的?”12月31日是元旦前一晚,梁健稍想了下說:“上午與老乾部有個新年座談會,下午有一場元旦文藝晚會。”
宏敘說:“晚會什麼時候結束?”梁健說:“五點鐘能夠結束。”宏敘抬頭看了一眼梁健,說:“很好,你去喜來登安排一個包廂,晚上我要宴請一個北京來的朋友。”梁健說聲“知道了,宏市長。”宏敘又補充道:“就那個望湖廳吧。”
梁健知道這個望湖廳,可以鳥瞰鏡湖。坐在裡麵喝茶,既有心境高遠,又有賞心悅目的感覺。但梁健知道,宏市長輕易是不會與人在這麼高檔的餐廳吃飯的。看來宏市長要宴請的是貴客了。
安排好了包廂,梁健向宏市長做了反饋。宏市長說:“今天晚上,你先回去吧,不用送我了。”梁健也不問宏市長要去哪裡,心裡想,該不會又是跟周其同一起吃飯去吧。
下班之後,梁健沒有馬上走,他打算等宏市長離開後再回家。很快,莫菲菲的電話打了進來。莫菲菲真的給他送鑰匙過來了。莫菲菲說:“今天我給你送家門鑰匙來,你總要請我吃一頓飯吧?”
梁健說:“沒問題,你在哪裡?”
“就在你們市委市政府大樓下。”
梁健收拾了東西,往樓下趕。電梯裡,遇上了好幾個人,都向梁健點頭打招呼。“梁秘書,你好!”“今天不用陪宏市長?”“梁秘書辛苦啊!”
梁健也一一與他們點頭示意,梁健心裡明白,他們與他打招呼,並不是因為他是梁健,而是因為他是市長秘書,如果他不是市長秘書,恐怕這電梯裡就沒幾個人會跟他打招呼了。
莫菲菲那輛銀色錚亮的奔馳停在大門口,十分顯眼。何況車裡又坐著一個年輕漂亮的莫菲菲,引起了大廳裡那些領導駕駛員和剛剛下班的領導乾部的注意,紛紛將目光朝車內投去,無不露出好奇又向往的神色。
梁健遲疑了下,心想,這樣坐上一個漂亮年輕女人的車,會不會引起一番議論?但又想,自己又沒偷雞摸狗,乾嘛在意太多,男子漢大丈夫,坐得直行得正,沒必要在意那麼多!
於是,梁健就徑直朝莫菲菲的奔馳走去,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朝梁健射過來了!“有豔福啊!”“這人好像是市長秘書唉!”“也太張揚了吧!”
對於那些議論,梁健就當沒有聽到,坐入車子那一刻,還是朝大廳那邊看了眼。卻察覺祁芸剛剛走出大廳,注意到了梁健,向他投來一絲彆樣的目光。梁健朝祁芸打了個招呼,就坐進了車子。
祁芸心裡掠過一絲酸酸的感覺,看著奔馳車絕塵而去。
梁健轉頭看著莫菲菲,她今天穿了一件薑黃色高領毛衣,下麵是黑色的超短裙,一雙黑絲緊緊繃在腿上,梁健的目光在那有些誘惑人的腿上一掠而過,問道:“那些保安怎麼會允許你停在大門口啊?這裡除了領導的車,一般車子是不準停的。”莫菲菲說:“我自有我的辦法。怎麼,你怕彆人有說法啊?”梁健笑道:“你都不怕,我怕什麼!”莫菲菲眨眨塗了淡綠色眼影的眼睛,有些俏皮地笑:“你不怕就好。請我去哪兒吃飯?”
剛才下樓時,梁健就想到了自己包裡還有一張港航大酒店的消費卡,是市建設局長榮威送給他的,一直沒用過,就說:“去港航大酒店。”
港航大酒店,就如榮威所說,還是挺上檔次的。服務員過來給他們倒了茶、點了餐,便出去了。莫菲菲從黑色亮皮小包中,取出了一把大鑰匙,遞給梁健:“這房子你可以就入住。過戶手續,我可以讓人幫你代辦。”
梁健說:“我給你寫個欠條吧。按照市場價,如今市場價在七千左右,一百二十平,共八十四萬,我當時借給你三十四萬,還欠你五十萬。”
莫菲菲搖頭道:“這樣的欠條我可不肯收啊!當時你借了我三十四萬,這畢竟是我的啟動資金,我按照1:1的利息給你,這樣算你六十八萬,你還欠我十六萬吧!如果再少,我就不收欠條了!”
梁健朝莫菲菲看了看,化了精致妝容的她,的確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寒酸的大學生村官了。梁健隻好道:“好吧,那我就先欠你十六萬,以後我賺大錢了,還給你其他的。”莫菲菲笑道:“有時候,覺得你還真倔!”
梁健拿著那把鑰匙,掂量了下,問道:“你還沒有告訴我,這是金城國際幾棟幾樓幾號房啊?”莫菲菲笑道:“哦,我還真給忘了,這樣吧,看你今天破費請我吃飯,我就索性帶你去看看房子吧。”梁健說:“也好。”
吃過飯,梁健用消費卡結了賬。
莫菲菲的奔馳車開到金城國際的傳達室邊,紅白相間的欄杆就抬了起來,看來傳達室的人對莫菲菲的車是很熟悉的。
梁健租住的小區,跟這個新小區簡直不可同日而語。這裡人員進出,都得先過傳達室這一關,梁健頗為不習慣。他現在住的小區,誰想進去就進,因此小偷小摸也就多一些。這個小區,管理比較正規,居民會更有安全感,但無形中也給人一種拒人以千裡之外的感覺。
莫菲菲將車子停在一棟高層下麵,說:“就是上麵,十八樓。”梁健抬頭一看,整棟樓大概也就隻有十八層吧,看來是在頂層。
兩人坐了電梯,來到十八樓。梁健等莫菲菲開門。莫菲菲笑說:“鑰匙已經給你了啊!”梁健這才記起來,自己已經拿了鑰匙。
梁健開門的時候,莫菲菲說:“今天是你第一次來這個新家。”
打開門,看到房間裡麵,梁健驚呆了!這個房間裝修一新,實木地板、真皮沙發、玻璃餐桌,梁健快步在臥室、廚房、衛生間,都看了一遍,然後呆呆地瞧著莫菲菲:“這是你的房子?”
莫菲菲說:“現在,這是你的房子。”梁健說:“莫菲菲,你彆跟我開玩笑,這簡直就是一個大新房!”莫菲菲說:“這原本是要作為新房的,可後來事情變了。你就放心的住吧!”
梁健滿心狐疑地問:“莫菲菲,到底是怎麼回事啊?”莫菲菲說:“也沒什麼大事,反正現在我已經不用這個房間了,就這麼簡單,你來住就行。這個房間是我一手裝修的,可是誰都沒有在這裡住過,這點你可以放心。”
梁健對房子是否有誰住過,倒沒有太大的講究,即便莫菲菲和誰同居過,他也不會有什麼想法,畢竟這所房子的整體裝修風格,也蠻合梁健的口味。梁健說:“就是可惜了,你自己裝修的房子,卻給我來享受了。要不你也住這裡吧!”
梁健純粹是開玩笑,沒想到莫菲菲說:“行啊,那我明天就搬過來!”兩人相視而笑,都知道這是開玩笑。但這玩笑之中的那點曖昧成分,令人有些想入非非罷了。
梁健下意識的“咳”了一下,走到窗口。房子裡有扇麵南的巨大玻璃窗,可以看到前麵的夜色。十八層的高樓看出去,視野相當開闊,竟然能夠望見鏡州市區蜿蜒而去的鏡江,黑魆魆的,上滿有幾個紅色的亮點在緩緩移動,應該是川流不息的河流之上的運輸船隻。
梁健說:“我給家裡打個電話吧。”莫菲菲說:“這已經是你的家了,沒人攔著你。”
梁健給老媽邵小琴打了電話,說,房子已經有了,他們隨時想要來鏡州都沒有問題。邵小琴說,你哪來那麼多錢買房子?梁健說,彆擔心,反正已經解決了,而且這房子,也不是貪汙受賄來的,你們放心便是。
邵小琴這才放心,說她還要跟他父親商量商量,看什麼時候過來合適。
聽梁健打完電話,莫菲菲說:“感覺,你還是一個孝子嘛!”梁健說:“我也能算一個孝子的話,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不肖子了!為了一個女人,我背井離鄉,來到了這座陌生的城市。從上高中之後,就沒有跟父母親一起生活了。如今想想,他們兩個老人,在衢州老家太孤零零了,還是接他們過來比較好,至少他們能夠生活在兒子身邊了!”
莫菲菲說:“你要有個心理準備,老年人從鄉下到城裡來住,不一定能適應哦!”梁健說:“這倒也是!”莫菲菲說:“總之,我覺得你還是蠻孝順的,以後我找老公,就要找一個孝順的,隻有對父母好的人,才會對女人好。”
梁健忽然想起了什麼,說道:“那你如今住在哪裡?”莫菲菲說:“我還有一套單身公寓,我一個人住。”梁健說:“放著這麼好的房子不住,卻住單身公寓?”莫菲菲說:“這個房子對我來說太大了,一個人住太空曠。如果我想要住大房子,在鳳凰景區邊上的一個小區,我還有一棟聯排。”
梁健驚歎道:“你有這麼多房子?你已經算是名符其實的房姐了!”莫菲菲笑起來,對於自己在短短時間內,能賺這麼多錢,買這麼多房子也頗為得意:“下次有空我帶你去參觀。”
梁健剛到辦公室,電話就響了起來。梁健放下包,接起電話,聽筒裡傳來了市政府秘書長肖開福的聲音。聽到肖開福半陰半陽的聲音,梁健從身體上自然萌生了反感。但他告誡自己,對於反感的東西要懷有平常心,那就是一種修養。
梁健來到肖開福的辦公室。肖開福埋首在報紙上,等梁健在他辦公桌邊站了幾秒鐘,他才從報紙上抬起頭來。梁健懷疑他就是想擺架子,根本就沒在看報紙。擺架子是領導的專利,梁健也沒有太在意,但他也不跟肖開福套近乎。
肖開福指著他辦公桌邊上的椅子道:“坐。”
梁健坐了下來,肖開福才正眼看著梁健說:“梁健,找你來,也沒什麼大事。隻是想就你的私事問一下。”
梁健心道,肖開福什麼時候關心起我的私事來了?就說:“肖秘書長,你問吧。”肖開福說:“最近在談朋友?”
梁健是離婚單身的事情,大家都知道。肖秘書長這麼問,難道又聽了誰在嚼舌根?梁健說:“沒有。肖秘書長怎麼關心起我的這種小事了?”
肖秘書長說:“你是我們市府辦的一員,我當然要關心了。談朋友是終生大事啊!真的沒有在談朋友?”
梁健說:“沒有。”
肖秘書長說:“那麼,昨天傍晚,到市政府大廳外來接你的女人,是誰呢?”
梁健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自己坐進了開奔馳的莫菲菲車裡,引起了某些人的羨慕嫉妒恨。梁健說:“不過是一個普通朋友。怎麼了?”
肖秘書長說:“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問問而已。有些人反映,說你昨晚坐進了一輛奔馳車,開車的還是一個美女。”
梁健看著肖秘書長道:“這違反了什麼規定嗎?”肖秘書長道:“沒有,沒有。我隻是問問。主要是開奔馳的女性,並不多,很多人盯得牢,你又是宏市長的秘書,如果你的身份是其他人,那就一點問題都沒有。但正因為,你是市長秘書,所以人家就會想多。作為市長秘書,很多言行舉止,也代表著市長的形象。今天找你來,主要也是聊聊,沒有其他意思,總之,我們希望你能保持一直以來的低調,維護市長的良好形象。”
梁健道:“我知道了。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就先出去了。”肖秘書長點了點頭,忽然又問道:“那個美女,跟你是什麼關係?目前工作是什麼?我擔心有人會反映到宏市長那裡去,如果他問起來,我也好有個解釋。”
梁健覺得,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就道:“她叫莫菲菲,以前是我在十麵鎮的同事,如今是鏡北房產的中層經理吧!”
肖秘書長喃喃自語道:“原來是鏡北房產,怪不得開奔馳。好了,你去忙吧!”
梁健走回辦公室,心想,誰會為這種小事,去向宏市長反映他梁健?即便有,恐怕也隻有肖秘書長了吧!
12月31日那天,天氣很是不錯,暖洋洋的冬日,照耀著整座鏡州市,有微微的風,但並不顯得太冷。也許是因為天氣不錯,今天宏市長也顯得格外神采奕奕、精神抖擻。
上午宏市長參加了老乾部的座談會,談性頗佳。大部分老乾部對近年來鏡州市的發展都給予了肯定,當然也有老乾部心情不佳,提了些批評意見。宏市長對這些批評意見,欣然接受,並道:“各位老乾部的意見,是我們工作的動力。我們將進一步努力工作,爭取把今天的批評聲,變成明天的表揚聲。”
中午陪同老乾部吃了一頓飯。宏市長中午一般是不喝酒的,但今天中午,他說:“陪各位老同誌、老前輩喝上一杯,應該不違反規定吧。就喝一杯。”說是一杯,就喝一杯,但那些老同誌卻也感覺臉上有光了。其餘要來敬酒的老同誌,不好推卻,宏市長就說:“今天,我授意我們市政府秘書長肖開福同誌,代替我跟各位乾幾杯。我呢,下午還有一個元旦文藝晚會要參加,不能多喝啊!”
肖開福說:“既然是市長交給我的任務,我一定要完成好。來……”說著就跟幾位喝酒的老同誌乾起來了。
走出飯廳的時候,肖開福對宏市長說:“今天宏市長真是精神抖擻啊,狀態很好。”宏市長說:“我哪天狀態不好?”肖開福趕緊道:“都好,都好。就是今天特彆好。”宏市長朝肖開福點了點頭,說:“你呀……”但看起來還是挺開心。
梁健就佩服肖開福,能夠時刻注意到宏市長的心情,在他需要人肯定的時候,恰到好處的給領導一句貼心話、崇敬話,讓領導的心情瞬間高一個八度。也許這就是肖開福的為官之道吧,可能正因為如此,肖開福儘管是譚鎮林的人,卻能一直在市政府秘書長的位置上穩穩地坐著。
下午元旦文藝彙演。以往的文藝彙演,一般都放在晚上。但由於在元旦前一天,領導一般都有應酬,沒時間參加這種市級的文藝彙演。市委宣傳部和市文化局就把時間改了改,放到了下午,這樣半天下來,看完演出,領導愛乾啥乾啥去。為此,這次元旦文藝彙演,許多市領導都參加了。
市委市政府的主要領導,一般都晚一點到,從側麵進去,在休息室休息。休息室的旁邊,正好是演員的休息室。
這次文藝彙演,由於市委市政府的主要領導都參加,節目的檔次也提升了。據說,市委宣傳部專門請來了全江中最著名的孔雀舞演員。孔雀舞最好的演員是楊麗萍,但市委宣傳部請來的這位孔雀舞演員,據說跟楊麗萍很有些淵源,她跳的孔雀舞彆有一番風味,並不是對楊的拙劣模仿。
更何況人家更加年輕,臉蛋玲瓏可人,身材更不必說,關鍵是她的一雙美眸,有如孔雀一樣靈動,簡直是有些攝人心魄,男人們無不為之傾倒。
這位演員叫常月。先前演職人員的車剛剛挺穩,就有無數前來觀看演出的人圍了上來,要一睹常月的陣容。常月身披著羽絨大衣,臉上戴著口罩,低頭走向演員休息室。大劇院預計會有人來圍睹常月,早請示市委宣傳部讓公安安排了特警,一路上攔出了一條通道。
男女老少不停叫喚著,“常月”、“常月”……隻見常月似乎聽不到任何人的叫喚,隻顧在特警的保護下低頭走路,終於來到了演員休息室。
普通老百姓的圍觀她能躲得過,但進入了演員休息室,對麵領導休息室好奇的目光她就無法躲過了。
梁健陪同宏市長到達的時候,很多領導都站在休息室門外,看著常月進來。宏市長好奇地問了句:“你們看什麼?”有位領導口沒遮攔:“常月,孔雀舞的常月啊!”
這時候,常月似乎也聽到了,側目轉過了臉來。隨後,她將臉上的白布口罩除去,一張美妙絕倫的臉蛋呈現在了眾人麵前。她的目光掃過眾人,在梁健的臉上稍作停留,移過,在宏市長臉上停留了稍長時間,嫣然一笑,進了演員休息室。
也許其他人都是看個熱鬨,但梁健覺得,這個女人的目光攝人心魂,剛才他在自己臉上停留的瞬間,梁健就如被她的目光鉤住。好在她似乎無意捕捉梁健,而是移到了梁健身邊的宏市長身上。
“真是美人胚子。”
“她的舞蹈也很不錯。”
“我是覺得她跳得一點不比楊麗萍差。”
“你們並不了解常月……”
一批即將坐上領導席的人,為一個女人如此議論紛紛,這是很少見的。這說明,其中不少人見到常月之後,已經心旌動搖,或者想入非非。但常月畢竟已經消失在了演員休息室,領導們也就退回到自己的休息室去。
隻有宏市長還站在原地,看著常月走入的門。梁健從來沒有看到宏市長如此失魂落魄過,這更加顯示,常月的魅力真可謂奪魂攝魄。如果任由宏市長再這麼站在那裡,可能就有人要說閒話了。
梁健在宏市長耳邊道:“宏市長,我們先到休息室休息一下吧?”宏市長沒有反應。梁健隻好拍了拍宏市長的手臂。宏市長這才回過神來,一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宏市長便說:“哦,休息室,對我們到休息室去。”
“宏市長,你來得早嘛!”從外麵走進來的,是市委書記譚鎮林。跟在後麵的是市委常委、宣傳部長裘吉、市委秘書長耿斌,秘書金超,後麵還有幾人,梁健並不熟識。
宏敘看到譚鎮林,徹底恢複了常態:“譚書記來得也早啊。”
譚鎮林點了點頭,就問身邊的宣傳部長裘吉:“演員在裡麵?”裘吉道:“是啊,就在演員休息室。”譚鎮林腆著大肚子道:“那個孔雀舞演員常月也來了?”裘吉麵露諂笑地道:“是,已經來了。譚書記要去慰問一下她們嗎?”
譚鎮林也不虛偽,就道:“好,去看看。跟他們握握手。宏市長,你也一起去嗎?”
宏市長心裡是想再去看一看這個常月,梁健當然也想再近距離的一睹芳容,美女大家都想多看幾眼的。但宏市長克製住了自己,道:“不去了,剛才看他們進去的。譚書記你去吧,他們需要書記的鼓勁啊!”
譚鎮林今天也是興致頗高:“好啊,我去給他們鼓鼓勁,讓他們表演得好一點,給我們鏡州市乾部群眾帶來一台精彩的晚會!”
金超早過去打開了演員休息室的門,譚鎮林一行魚貫而入。金超等在最後一個,他朝梁健投來一眼,目光之中,沒什麼善意。梁健也無所顧忌,朝他看去,直到他移開目光,跟著走入了演員休息室。
聽到裡麵“譚書記好!”“書記來看我們啦!”之類的聲音。
宏市長又朝裡麵瞄了眼,臉上掠過一絲很難表述的神色,走入了休息室。梁健對宏市長臉色的細微變化,察覺的非常清楚,那就如在一塊厚厚的冰麵上,鑿出了一個小洞,冰下響起了遠遠的回聲。
大劇院中響起了鈴聲。譚書記才從演員休息室出來。宏市長又朝那邊的演員休息室看了一眼,才跟在譚書記後麵兩步遠的地方走向了大劇院最中心的位置。
大劇院的位置,是有vip座位和其他座位之分的。在鏡州這樣的小城中,vip座位是專為市領導所設,每逢重大演出,這些vip位置,早早地空了出來,如果你不是市領導,那麼有錢也買不到這些座位。
在鏡州,這也許是讓有錢人唯一感覺到有錢和有權之間差距的地方了。
剛才,宏市長在領導休息室時,梁健已經去看過了宏市長的座位,這時便引導著宏市長入座。回出來的時候,又碰上了金超,看到金超手上的手機已經換了。他原來的那個手機被莫菲菲砸了!
金超忽然對梁健說:“沒想到,你找的是那麼一個野蠻女友!”梁健看著金超說:“她不是我的女友,另外我覺得她平時並不野蠻,她可能隻對那些野蠻人野蠻吧!”金超說:“小心她給你惹麻煩。”
梁健說:“很多麻煩都是自己惹的,我們彼此彼此。”金超不明白梁健說的是什麼,但心裡卻是一驚,難道他知道我一直在騙阮玨?不可能!
節目開始了。梁健坐在旁邊的位置上,在這裡能夠看到宏市長的一舉一動,宏市長也能隨時找到他,有什麼事情隻要招招手就行。不過整場演出,宏市長似乎都看得非常投入。
身旁有人說:“孔雀舞是第幾場啊?”
“你這麼想看孔雀舞啊?”“我是想看常月。”“這裡的人都是衝著常月來的。其他節目乾脆略過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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