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英介紹道:“宏市長,這位是我的秘書餘悅,一直沒有機會帶出來讓你見見。”
宏市長打量了一眼餘悅道:“既是美女,又是才女吧?”
餘悅本來擔心胡小英帶她認識的領導,就如她想象中許多領導一樣太嚴肅。但宏敘並沒有一點嚴肅的樣子。
餘悅是頭一次跟宏市長吃飯,以往在會議上看到過。但會議上,他都比較嚴肅,這會微胖的臉上,保留著一絲笑容,看上去比較和藹。但歲月還是在他臉上,留下了一些滄桑的痕跡。他看餘悅的眼神,也是長輩看小輩的眼神。於是,餘悅放下心來,道:“兩樣都稱不上,宏市長您誇獎了。”
胡小英這時道:“宏市長看人眼光很準的,他誇獎你,肯定有道理的。”宏市長哈哈笑了:“小胡啊,你到下麵當了一年區委書記,也很會說話了。我的眼光好,是建立在你基礎上的,你看中的年輕人,我放心,肯定不錯的。”
胡小英接了話頭道:“宏市長,你說我把小餘放下去鍛煉鍛煉,妥不妥當?”宏敘道:“當然好,年輕人當然要多鍛煉,而且要趁早鍛煉。餘悅二十五六歲吧?按照現在的標準還年輕,但如果按照我們那個時代的標準,可就不年輕嘍,我二十五歲當鎮黨委書記,二十七歲當副縣長,所以,如果你真想培養餘悅,得趕緊了!”胡小英轉過來對餘悅道:“小餘啊,還不快敬敬宏市長!”
餘悅這才明白胡小英今天讓她陪著喝酒的用意,看來,胡小英真的已經想放她出去鍛煉了,餘悅趕緊拿起酒杯道:“謝謝宏市長,我敬您。”宏敘也拿起酒杯道:“要感謝,還是要感謝你的胡書記。”餘悅道:“我先感謝宏市長,再感謝胡書記。”胡小英道:“小餘說得好,好好敬敬宏市長。”宏敘道:“看來跟兩個美女喝酒,可不是那麼好喝的。那好吧,今天我也有開心事,兩億半一個項目終於在我們鏡州落地了,再加上我們小餘馬上要去鄉鎮鍛煉,雙喜臨門嘛,那我就豁出去喝一杯。”說著將一杯紅酒都喝乾了。
餘悅道:“沒想到,宏市長喝酒這麼爽。”說著她也把酒乾了。宏敘市長看到餘悅乖巧,心裡舒服,又加上高興事,不覺放下了架子,對餘悅道:“現在輪到你敬胡書記了。不可以比我少啊,俗話說縣官不如現管。”胡小英道:“我和小餘之間,就不用喝了吧。”餘悅知道宏市長希望她們喝酒,就道:“這一年多來,胡書記對我這麼關心,這杯酒,今天借著宏市長在場,我一定要敬的。”
胡小英也希望有點喝酒的氣氛,也把酒喝了。喝酒的氣氛很好,但喝到六七成的時候,餘悅感覺到宏敘和胡小英之間,應該還有什麼要討論。兩位領導都沒有明說,但作為秘書就要這點悟性。餘悅道:“兩位領導,不好意思,我家裡有些事情,想早點回去。晚飯其他事情我都安排好了,駕駛員就等在外麵。”
胡小英沒有要求她繼續留下來,而是道:“那好吧,你先回去。我和宏市長還有些事情商量。”宏敘市長道:“好啊,小餘!下次見你的時候,希望你已經在哪個大鄉大鎮甩開膀子大乾了。”餘悅道:“謝謝宏市長關心。”
出了嘉良飯店,餘悅想道:“人家都傳胡書記與宏市長之間,有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不知是不是真的。”不過,她知道,作為秘書,有些事情需要知道,有些事情不該知道,即使知道了也該當做不知道。所以,她就此打住,沒往這方麵多想了。
她一邊走路,一邊拿起了電話,打給了梁健。
梁健晚上沒應酬,已經回了家。聽到餘悅的聲音有些迷蒙,他就知道她可能喝酒了。他問她在哪裡?餘悅說了地方。梁健道:“是不是革命小酒天天醉,所以到現在還沒回家?”餘悅道:“我是沒有辦法,領導讓我去陪宏市長吃飯。”梁健道:“要不要來接你,然後送你回家?”餘悅道:“今天不要了。”梁健道:“為什麼不要了?”餘悅道:“因為我喝了酒,你沒有喝酒,我怕一個喝酒的人在一個沒喝酒的人麵前出醜。”
梁健想,餘悅還這麼在乎自己對她的看法?梁健道:“應該不會吧,即使你出醜,我也當沒看見好了。”餘悅道:“不要。我打電話來,是想告訴你一聲,你的分工可能會調整呢。”梁健道:“你怎麼知道?”餘悅道:“今天,胡書記問起你的狀況,還問我你適合乾什麼工作?”梁健奇怪,胡小英對自己並不太熟,怎麼會問餘悅他的情況呢?梁健道:“你說我適合乾什麼工作?”
餘悅道:“我說你什麼都乾得好!反正你等著吧,但我也不能保證肯定會調整。”梁健道:“好吧,對我來說,都一樣。”餘悅道:“那好吧,拜拜。”梁健道:“你一個人回去,到底行不行啊?要不我這就過來接你?”餘悅道:“今天不要,我怕喝了酒,會犯錯誤。就這樣。”說著餘悅就把手機掛斷了。
梁健頗為擔心喝了酒的餘悅,再打過去,餘悅的手機已經關機。梁健也沒辦法了,鏡州市這麼大,他不知道該去哪裡找她。
第二天中午,梁健接到副書記章華的電話。章華在電話中很客氣:“梁委員,這會有空嗎?”梁健道:“有空。”章華道:“那麻煩到我辦公室來一下,行不行?”梁健想,平時章華很少給我打電話,今天不知吹的是什麼風。梁健道:“這就來。”
到了章華辦公室,已經有一杯茶在章華的辦公桌上等他了。梁健道:“章書記好啊!”章華站了起來道:“請坐,請坐。喝茶。”梁健道了聲:“謝謝。”坐了下來,等章華說話。
章華看了看梁健,臉露微笑道:“梁健啊,說來慚愧,你提拔之後,我這個副書記還沒跟你好好聊聊天呢。”梁健聽了心道,因為你是鐘濤的人嘛,你不想跟我有什麼瓜葛。但嘴上梁健還是道:“章書記,你是副書記,協調上下,太忙了。”章華道:“哪裡啊,還是工作沒有到位,與班子裡其他成員少了些溝通。”梁健想,你找我來應該不是自我批評、自我懺悔的吧,於是就不再多言,靜候章華說出此次找自己的目的。
章華見梁健不願閒聊,就道:“這次,其實也是受了鐘書記的委托,想跟你聊聊。”梁健聽他說是“鐘書記的委托”,心裡就有些警惕了,鐘濤一直不待見自己,這次找自己應該也沒什麼好事。梁健道:“都是同一個班子的人,章書記有什麼吩咐儘管說。”
章華道:“哪裡說得上吩咐,鐘書記說,你擔任黨委委員也已經半年多了,但一直也沒有安排具體分管的工作,年前負責經濟責任審計的協調工作,工作還是很不錯的,想聽聽這次春節上來,對自己的分工有什麼要求嗎?”
梁健忽然想起了昨天餘悅跟自己說起過,自己的分工可能有調整,因為胡書記問起了梁健的分工問題。沒想到這會鐘濤就讓章華來問自己的想法,難道胡書記已經把意思告訴了鐘濤,還是之前鐘濤向胡書記作了彙報?
梁健知道,鐘濤之前沒有給自己分管工作,其實就是不想給他權力,讓他坐冷板凳,乾乾無所謂的事情,讓他得不到鍛煉,也得不到好處。此刻忽然讓人來問自己有什麼想法,不知道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梁健道:“分工的事情,由黨委研究決定就行了,我沒什麼特彆的想法。”
章華道:“一點想法都沒有?”
梁健道:“沒有。其實這個事情,隻要鐘書記,直接告訴我一聲,讓我分管哪一塊就行了,不必讓章書記先跟我談的。”梁健本就想,章華雖然是副書記,但畢竟自己也是黨委委員,如果真涉及到分工問題,也應該由鐘濤跟自己講,副書記和組織委員則與鎮機關中層乾部談話才是符合常規的,而跟領導班子成員,他還真不能算很有資格。
章華也感到不好意思,道:“你也知道,鐘書記與你平時交流也不夠多,他是讓我先來探探底,如果有什麼要求,他可以儘量安排。”梁健道:“在鎮上乾活,乾什麼不是乾?我真沒什麼要求。”
章華笑道:“梁健果然是爽氣人。那好吧,我會把這個意思告訴鐘書記的。另外,我有一個建議,宣傳工作你認為怎麼樣?”梁健道:“宣傳工作,不是由朱水月同誌負責嗎?”章華道:“朱水月同誌,年齡大了,明年可能就要退下來。而且宣傳工作的地位也在逐年提升,很需要像你這樣的年輕乾部。”梁健道:“隻要黨委研究決定了,我沒有問題。”他知道一直有種說法:跟著組織部,年年有進步,跟著宣傳部,年年犯錯誤。這就是宣傳工作的地位。
反正,他也知道鐘濤不會給他好活,無所謂了。
他從章華辦公室出來的時候,抬起頭,正好瞧見鎮長金凱歌也從辦公室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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