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我看著自己的字跡,看著自己欠扁的字句,沒來由地笑了起來。
還行,從內容上看不像是宋許之偽造出來騙我的。
隻是自己看自己寫的信,有一種自己讀自己遺屬的割裂感。
我在寫這封信的時候肯定沒有想到,我在失憶的那段時間,和林婉又糾葛了好久。
如今長夜漫漫,不需要去照顧林婉,也不需要再聽隋安和她的牆角。
我好像多出了大量的時間,這個認知讓我驚喜又惶恐。
我把手機留在了病房就切斷了與這個世界聯係的紐帶。
好消息是我的確藏得很好,應該誰都找不到我。
壞消息是我感覺自己像一葉扁舟,無依無靠。
如今這一封信倒是像一盞燈塔,起碼讓我知道該怎麼做。
我看看時鐘,離睡覺的點還有一些時間。
足夠讓我將所有的線索擺出來思考。
我在做手術之前就已經打算離開婉婉,所以我做了一套自己的假身份信息。
至於我為什麼把它放在玫瑰園,很不幸,我好像記得。
玫瑰園是我和林婉的婚房。
隻是後來裴家敗落,林婉崛起,我名下的資產大多都被林婉轉移走了。
我們的婚房就是其中之一。
十年間,曾經的資產置換的置換,流通的流通,就隻有玫瑰園一直被她捏在手裡。
我當時以為她肯定是因為那裡曾經是婚房所以不願意將它出手。
“裴昭,你到底哪裡來的自信,覺得我也會懷念那一段新婚的時光?”
其實我現在能夠想起來的新婚時光的片段已經很少了。
但總有那麼幾個畫麵,如同老照片般泛黃卻清晰,在心底某個角落靜靜躺著。
我記得玫瑰園裡,春末夏初時,滿園的玫瑰競相綻放,粉白交織中透出一絲絲甜蜜與浪漫。
林婉總是喜歡站在二樓窗前往外看。
我以為她是沉溺於玫瑰園外的花圃,可是如今想一想,她那時候便覺得自己是在囚籠裡的金絲雀吧。
可是我那時候我偏偏無知無覺。
從洗手台上撿起她“不小心”遺落的鑽戒,蹭到她身邊死皮賴臉要給她重新再戴一次。
“裴昭,你真的很幼稚。”她輕聲笑罵,眼中卻閃爍著溫柔的光芒,仿佛那些關於自由的渴望隻是偶爾掠過的風,無法長久占據她的心田。
我固執地將戒指緩緩套入她的手指,仿佛這樣就能將她永遠鎖在我的世界裡,卻未曾察覺到她笑容背後的苦澀與無奈。
如今想來,那些日子裡的甜蜜與爭執,都像是被時間刻意模糊了邊界,隻留下淡淡的輪廓供我回味。
我站起身,走到窗前,凝視著外麵漆黑一片的夜空,心中五味雜陳。
離開林婉的決定,對我來說既是解脫也是煎熬。
不管打算怎麼躲藏,我還是要鋌而走險去一趟玫瑰園。
不過都說燈下黑,取了文件就走應該不會碰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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