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林婉,你到底要怎麼樣才願意放過我?”

“看心情。”

“婉姐,裴昭哥是真的很想離開你,不如......”隋安掃了我一眼,眼底藏著嫉妒,轉身對上林婉,仍是乖順模樣,低聲勸道。

他迫切的希望我和林婉離婚,把我取而代之。

“這是我和他的事情。”林婉打斷他,抬手摸著隋安的臉頰,神情溫柔:“放心,不論我和他怎麼樣,都不會影響我們的關係。”

隋安乖巧的點點頭。

我冷眼看著兩人旁若無人的親昵,拿出手機準備叫車離開。

“哢噠”一聲,在病房裡聲音分外清晰。

厚重的硬紙張落在地上,才會有如此聲音。

名片很有質感。

我立刻彎腰撿起來。

這張名片承載著我的希望,我分外重視。

“什麼東西?”林婉眼神銳利,目光直直看向我手中的名片,“拿過來。”

我站在原地未動,冷淡道:“和你無關。”

“拿過來。”林婉重複。

見自己說話沒用,看了隋安一眼。

後者心領神會,立刻起身朝我走過來:“裴昭哥,就是給婉姐看一眼,你們是夫妻,不該對她有隱瞞。”

說到後麵,帶著些許咬牙切齒的味道。

知道林婉改變主意不和我離婚,隋安心中有怨氣,不敢對林婉表露,隻能對我發泄。

他逼近我,一隻手摁著我的肩膀,把我整個人推到門板上。

肉體碰撞,聲響沉悶,門把手正好膈著後腰,疼痛不已。

我“嘶”了一聲,不忘把攥著名片的手藏在身後。

隋安另一隻手精準的抓住名片一角,大力抽出。

名片邊緣鋒利,把我的掌心劃出一道傷口,鮮紅血沾染在名片邊緣。

那張帶血的名片被隋安捏在手中,他得意看我一眼,轉身獻寶一樣把名片遞給林婉。

我低頭,看著掌心的傷痕出神。

傷口處仍然有鮮血湧出來,凝結成血珠,低落在地板上。

我卻感覺不到疼,隻衝到林婉床邊:“還給我。”

隋安擋在我的身前,不讓我靠近:“裴昭哥,婉姐就是看一眼,難不成這東西見不得人?”

他剛才沒細看名片,惡意揣測:“該不會是提供上門服務的吧?”

沒得到我的認同,他自話自說:“我知道你很久沒有那方麵的生活了,但是你不能這樣墮落啊!”

“滾開。”我推隋安,他像是一座山,巍然不動。

麵對隋安一再挑釁,惡毒的話凝結在嘴邊,理智卻讓我硬生生忍下來。

按照多次和隋安交鋒的經驗來看,這個時候和隋安爭執對我沒有好處,有林婉維護,我永遠是敗方。

甚至,林婉還會覺得我在和隋安爭風吃醋。

所以,我隻看向林婉。

林婉看清楚名片上麵的字,神情莫測,最後化為嗤之以鼻:“裴昭,你的小把戲越來越沒有意思了。”

她用食指和中指夾著名片,隨意晃動,笑容輕蔑而不屑:“就算是找腦科專家,你也不應該找她。”

指甲上的鑽隨著她的動作泛著光,冷冷刺痛我的眼睛。

“宋許之是我的朋友,她不會配合你演戲,也不會讓你通過這些可笑的手段引起我的注意。”

林婉的話讓我忘記掙紮,我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直直看著她:“宋許之是你的朋友?”

結婚以後,林婉很少主動和我提起她的朋友,更沒有帶著我去見她的朋友,所以我對林婉那些朋友的了解並不多。

拿到名片知道專家名字的瞬間,我隻是覺得有些熟悉,並沒有細想在哪裡聽到過。

原來是在林婉這裡聽到的。

“宋許之這個壞蛋,明明答應過今年要回來陪我過生日,又放我鴿子。”

“宋許之又不回我消息,估計是在忙。”

“宋許之......宋許之......宋許之。”

原來,宋許之九十腦科專家。

那一瞬,各種情緒交織在心頭。

憑著林婉的關係,說不定宋許之可以給我看病,但需要林婉的同意和牽線。

她到現在都不相信我的病,肯定不會幫我。

我苦笑:“到底要怎麼樣你才會相信?”

林婉沉默一瞬,忽而惡劣一笑:“看來你真的很想見宋許之,不過她現在不是誰想見就能見的,你如果真的有病要治,不如,讓你們見一麵。”

我的呼吸停滯一瞬,心中忍不住升起期待。

隻要能見到宋許之,我的病就有希望治好,甚至不用治好,讓我多活一段時間都可以。

林婉掀開被子下床,走到我麵前,仰臉看著我,那雙明媚的臉蛋嬌憨動人,紅唇啟合,字字誅心:“求我。”

她就是要把我的自尊心踩在腳底下,看著我卑賤到塵埃裡。

“求人就該有求人的態度。”隋安補充,“裴昭哥想要找婉姐的朋友看病,跪下來求婉姐應該不過分吧!”

“不過分。”我扯動嘴角,毫無脾氣。

他們想要看見我什麼樣子,我便展現什麼樣子給他們看。

如果跪一下真的可以換來一次生的機會,也不是不可以。

我的骨氣,早就被年複一年日複一日的折磨蹉跎沒了。

我現在隻想活下去,給自己爭取更多的時間完成以前沒有完成的事情。

說著,我後退一步,看著兩人,緩緩屈膝。

隋安瞳孔放大,眼眸裡閃爍著興奮,視線盯著我一點點下跪。

林菀始終緊鎖著眉頭,冷眼看著我的動作,沒有阻止的意思。

心裡最後一點期待也徹底消失,我低頭,結結實實跪在地上,垂眸看著眼前一小塊地板,喉間發緊:“求你。”

病房裡一片沉寂。

許久沒有聽到回應,我抬頭看向林婉,恰好對上她探究的眼神。

那眼神複雜,我也看不透。

或許,林婉在得意。

曾經高高在上的裴家大少跪在自己麵前,任誰都會得意。

“我可以約宋許之出來,但如果她說你沒病,你以後就老實一點。”

林婉的視線在我臉上停留一瞬:“你的那點小花招,頂多騙騙我們外行,在宋許之麵前,一定會被識破。”

我以沉默回應。

宋許之能識破裝病,可我是真的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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