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幾天的時間,黔南郡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動蕩之中。
鐘家周家狼狽為奸、擄掠民女、逼良為娼的消息不脛而走,在全境引起了軒然大波。
深山老林中竟然藏著一個樂姬坊,裡麵的妙齡少女全都是近年來被擄掠的良家女子,供權貴淫樂,牽扯此事的黔南郡官員、商賈多達數十位,全都是當地身世顯赫之輩。
這還不止,塵風隻用了幾天時間就查出了黔南郡有半數的耕地被鐘家、周兩家為首的商賈強占,數目之巨令人心驚。
光是一個鐘家就侵吞私田達八萬餘畝,你現在黔南郡的城頭上放眼望去,土地肥沃之處全都是鐘家的土地。
百姓沒了田地,自然四處逃亡、饑民遍野,每年都鬨災。
刺史府不僅沒有賑災,還極力掩蓋百姓流亡餓死的消息,朝廷撥下來的賑災銀一到就被當官的儘數瓜分,沒有一分一厘花在老百姓頭上,周勤與鐘瀚二人簡直是一手遮天。
消息一出、民怨沸騰,聲勢震天。
憤怒的百姓彙聚成群,開始衝擊官府衙門、打砸那些富商的私宅。
有幾個平日裡為非作歹的商賈官員愣是被暴怒的百姓們活生生打死在家門口,屍體被野狗撕咬成一團爛泥……
整個黔南郡一片混亂。
最後還是塵風調集駐軍維持秩序、安撫百姓,承諾將所有涉案官吏儘數抓捕、嚴懲不貸,好不容易才穩住了暴動的百姓。
百姓雖然安撫住了,但此事猶如雪花一般迅速飛遍大江南北,聞者無不驚駭。
不是一個兩個、而是數以百計的良家女子被擄掠、被囚禁,遭受慘無人道的折磨,多少妙齡女子變成了森森白骨。
做出此等慘絕人寰惡行的不是什麼山賊馬匪,而是一州刺史、當地富商,更有當朝戶部尚書牽扯其中!
消息傳出,舉國沸騰,民意洶洶!
……
黔南郡刺史府裡,一名中年文官恭恭敬敬地站在塵風麵前,手捧一份證詞聚精會神的看著,越看表情越苦澀,大氣都不敢喘。
這位就是黔中道經略使方宗銘,案件發生之後沒幾天他就趕到了黔南郡刺史府,他知道自己攤上大事了。
“方大人。”
塵風麵色冰冷地說道:
“黔南郡還是不是我大涼治下?你身為黔中道經略使,難道就不知道底下的官吏在乾什麼嗎?
好好看看,周家鐘家這兩年侵占了數以萬計的私田,數不清的老百姓家破人亡、流離失所,你這個經略使難道一點都不知道?
還是說去樂姬坊享樂的官員中也有大人一份?”
“撲通!”
“冤枉啊殿下!”
方宗銘嘴角一抽,翻身就跪在地上哀嚎道:
“下官調任黔中道經略使方才一年多,就連治下的官吏都還沒認全,怎會與此等奸賊同流合汙?周勤鐘瀚的惡事下官確實毫不知情,請殿下明察!”
“不知情你就無罪了?”
塵風瞪了他一眼:
“黔南郡百姓被壓迫至此,難道你這個當經略使的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你看看周勤與鐘瀚兩人的口供,戶部前前後後四次撥款賑災,總計一百多萬兩白銀,九成進了他們兩家的口袋,這些事情你方大人毫不知情?
如果真的一問三不知,那你這個經略使乾脆彆乾了!
你對得起陛下的信任嗎!”
方宗銘那叫一個欲哭無淚啊,委屈巴巴地說道:
“鐘家背後是,是……下官有幾個膽子也不敢查到他的頭上啊~”
“行了行了,起來吧,彆跪著了。”
塵風揮了揮手,畢竟是戶部尚書,他們這些當官的豈會去得罪東宮太子的左膀右臂?
“想想都覺得可恨至極!”
塵風冷著臉說道:
“在本王表明身份的情況下他們竟然還敢鼓動官兵下手,想要殺人滅口、毀屍滅跡,這與造反何異?
若不是本王護衛及時趕到,怕是現在已經成了一具死屍!”
方宗銘戰戰兢兢地哪敢接話啊,恨不得一巴掌怕死周勤這個王八蛋,塵風一旦死在自己的轄境內,彆管找不找得到凶手,自己這個經略使都得以死謝罪。
“罷了,方大人畢竟初來乍到,本王也不想多加責怪。”
塵風豎起一根手指說道:
“現在可以給大人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
鐘家、周家以及牽扯此案的官吏、商賈人數很多,這些人要麼兼並土地,要麼欺壓良善、戕害百姓,罪行累累。
想要把所有案子查清楚需要耗費不少的人力物力,本殿帶來的人手已經不夠用了,接下來的案情就由經略使府接管,如何?”
“遵命,下官遵命!”
方宗銘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殿下放心,下官一定儘心竭力,將案子查得清清楚楚。”
“方大人,彆怪本王沒有提醒你。”
塵風冷著臉說道:
“此案的影響有多大你心中清楚,上至經略使府、下至尋常商賈,隻要牽扯此案的人定要嚴懲不貸!
所有從老百姓手中強占的土地要限期歸還,以最快的速度平息民怨!
之前的事情本王可以既往不咎,但接下來的案子若是辦不好,方大人就等著進刑部的大牢吧!”
“明白!下官明白!”
方宗銘趕忙彎腰:
“謝殿下寬宏大量,下官絕不放過任何一個賊子!”
“下去吧!”
“微臣告退!”
一直等到方宗銘退出刺史府,塵風才緩了一口氣,不停揉捏著發酸的眉頭。
顧思年笑著走了出來:
“把案子都交給他去查,你放心嗎?”
“應該沒問題,這幾個月推行合銀法,方宗銘還算配合,做事辦差得力,平日裡也沒聽說過有什麼惡行。
他之前不查黔南郡,無非是懼怕鐘家的權威罷了,如今有我頂在前麵,他還怕什麼?
再說了,剛剛被我這麼一唬,再給他幾個膽子也不敢陽奉陰違。”
塵風無奈的說道:
“我們也不能久留,案子隻能交給他去查。”
“怎麼,準備回京了?”
“當然得回京。”
塵風苦笑一聲:
“本來按照計劃推行合銀法也半年了,年關前得回京城向父皇秉奏概況,如今更是出了鐘家的事,我若是不回去一趟也說不過去。
唉,鐘家一案怕是要掀起朝堂動蕩啊~”
此案已經不單單是兼並土地了,還有貪汙朝廷庫銀、謀財害命,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保不住鐘家。
“是該回去了。”
顧思年輕聲道:
“樂姬坊一案會在我們回京之前傳遍天下,到時候百姓憤怒的矛頭都會指向鐘家。
鐘勉這個老東西完了。”
“哼。”
塵風冷笑一聲:
“怨不得我啊,是鐘家自己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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