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晏清坐在一塊石墩上冷眼看著被生擒的黑衣首領:
“說說吧,你是何人,又是受誰的指使來刺殺本官?”
二十餘騎黑衣人,隻剩這麼一個活口,剩下的要麼戰死要麼在受傷後自裁,好像個個都不怕死。
蘇晏清擔心這家夥也死在半路上,所以決定就地審問,也算是他們運氣好,離埋伏地點沒多遠就有一個破落的土地廟可以遮風擋雨,躲避外麵的漫天大雪。
“哼!”
被寧錚砍斷一隻手的黑衣人哼了一聲,並沒有回答問題的意思。
蒙在他臉上的黑巾已經被扯開,一張平平無奇的麵龐,略帶著些胡渣,約莫三十來歲的樣子,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可那雙眼眸中卻有殺氣湧動,讓整個人變得陰森。
“啪!”
寧錚一巴掌掐在了他受了傷的位置,冷聲道:
“經略使大人問話,你若是不想受皮肉之苦就老老實實答話!若是讓咱們滿意,還能給你治傷,起碼可以保一條命!”
“嘶!”
劇烈的疼痛感讓黑衣人滿頭直冒冷汗,咬牙切齒地盯著蘇晏清道:
“沒什麼好說的,殺了我!”
“想死可沒這麼容易。”
蘇晏清目光微凝:
“你是魏家或者柴家派出來的人吧?他們想做殊死一搏?前些日子江門位於青林村的糧倉差點被燒,那邊被滅口的人也是你們殺的吧?
但你們沒想到吧,本官的護衛早就換成了軍中精銳,且一直放著你們到來。”
“嗬嗬,算蘇大人命大。”
黑衣人滿腦門汗珠,眼眸中閃過一抹任務失敗的惋惜,嘴角微微翹起:
“彆指望從我嘴裡問出什麼消息,還是那句話,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江玉風與寧錚的眉頭一皺,這家夥倒還真有些骨氣,嘴巴牢得很。
蘇晏清倒是沒說什麼,隻是背著手繞著黑衣人轉悠了兩圈,一點點分析道:
“你雖然聽從魏家或者柴家的調遣,但你肯定不是這兩家的人。
我看過你們的身手,很有兩把刷子,隻怕要高於尋常的邊軍士卒,魏家柴家雖然有錢,但還沒本事供養出這麼一批殺手。
所以我猜,你背後的主子另有其人?”
蘇晏清俯下身子,緊盯著黑衣人的眼眸,另有其人四個字出口的時候他的眼皮明顯閃爍了幾分,蘇晏清微微一笑:
“我猜對了?”
黑衣人的目光瞬間猙獰,冷聲道:
“無可奉告!”
“蘇大人若想問話,就跟我一起去陰曹地府吧!”
然後這家夥的嘴巴就死死閉緊,臉色漲紅,像是在咬什麼東西,寧錚的目光瞬間大變,趕忙伸手掐住了他的嘴巴,怒喝道:
“張嘴!”
黑衣人哪會聽他的話,用儘渾身力氣狠狠一咬:
“哢擦!”
“噗嗤~”
隻聽到一聲清脆,然後黑衣人就滿口噴血,一頭栽倒在地,渾身抽搐,很快就沒了動靜。
寧錚扒開他的嘴唇一看,苦澀地說道:
“牙後藏了毒藥,媽的!”
這麼多人看著,竟然還是被這家夥自殺成功,寧錚已經怒了。
“看來還真是死士啊。”
蘇晏清的神情凝重了許多,冷聲道:
“死了就死了吧,這種人就算是活著也問不出什麼東西來。
我更好奇的是他們的來曆,以魏家與柴家的底細,絕對養不出這種人。”
“現在怎麼辦?”
江玉風皺眉道:“人死了,咱們可一點證據都沒有。”
“嗬嗬,無妨,做下這等驚天大案,難不成還能讓他們跑了?”
蘇晏清冷笑著一揮手:
“先把所有屍體都帶回去!”
“諾!”
……
驗屍房裡擺著整整齊齊二十餘具屍體,全是寧錚他們拉回來的黑衣人,大部分都是身中刀傷當場斃命,還有極少數是和首領一樣吞毒自儘,總之一個活口都沒有。
顧思年、第五南山、蘇晏清、褚北瞻全都到場,這些屍體讓他們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此事好像已經不止是尋常糧商想要對抗官府謀取私利這麼簡單了。
顧思年皺眉問道:
“這些人身手很強嗎?”
“是。”
寧錚在旁邊輕聲應道:
“單人的戰力已經遠超尋常軍卒,至少普通的衙役捕快是對付不了的,手下的兄弟有好幾個都受了傷。
他們的刀法不像是軍伍的路子,明顯是殺人技,穩準狠。”
眾人麵色一緊,要知道寧錚帶去的那些人都是白馬義從中的精銳了,都是沙場中磨煉出來的老兵,能讓他們負傷,身手一定不簡單。
蘇晏清接著說道:
“我看他們人人心存必死之誌,一心要殺我,任務完不成就立刻撤走保存實力,這般做派不像是軍中士卒,更像是專門培養出來的殺手死士。”
“得虧了大哥最近讓寧錚一直跟著我們。”
江玉風心有餘悸的說道:
“這次隨行護衛的如果是江門的隨從,那我和蘇大人還真有危險了。”
自從那次魏家的夥計當著巡防營的麵被滅口之後,顧思年就給蘇晏清、江玉風這些人加強了護衛,這裡麵死了任何一個他都承受不起,千防萬防,總算是防住了。
“到底是些什麼人呢。”
顧思年喃喃道:
“魏家、柴家,他們培養不出這樣的人來,也就是說三大糧商背後還有人。”
“已經不是三大糧商了。”
第五南山輕聲道:
“據說前日卓華帶人離開了涼州城,返回朔州去了,估計是與魏家柴家鬨掰了。
但卓家護衛出城之後便杳無音訊,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
“這還用問嗎,肯定是知道了些什麼消息,被另外兩家給滅口了。”
蘇晏清冷笑道:
“有這麼一批殺手在,卓華在他們眼裡和待宰的小雞沒什麼兩樣。”
顧思年微微握緊了拳頭:
“刺殺經略使,憑此事就能將魏家與柴家拿下,晏清,待會兒你就去一趟柴家府上吧,將人犯緝拿歸案,雖然沒有人證物證,但我相信你有辦法。”
“明白!”
“這些死士的嘴硬,我就不信魏遲與柴冬允的嘴也有這麼硬。”
顧思年冷笑道:“等抓了這兩個再好好問問,到底是誰在背後搞鬼!”
“諾!”
一直在觀察死屍的褚北瞻突然說了一句:
“王爺,你看!這是個什麼東西?”
眾人尋聲望去,褚北瞻剛好掀開那名頭領的衣領,在他的右胸口處繡著一個圖案:
一根柳葉,並非綠色,而是血紅色。
詭異而又妖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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