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一詩一詞(1 / 1)

朝天子 風塵落雨 1179 字 7天前

場麵一時有些安靜,其實大家關注的不是顧思年會不會作詩,而是更想知道此人的身份。

“哎呦哎呦,是我疏忽了,還沒來得及向大家介紹。”

塵洛昭一拍腦門,側手指著顧思年:

“諸位或許還不認識這位公子,但他的名字你們一定聽過!

前些日子街頭巷尾可是傳遍了他的大名。”

這下眾人更為好奇了,誰啊,這麼大名氣?

“這位就是鳳安伯、領正三品平北將軍,顧思年!”

“什麼,此人竟然就是顧思年,原來的琅州衛指揮使?”

“比我想象的還要年輕啊。”

“怎麼一點都看不出武將的樣子,今日太子怎麼把此人請過來了?”

人群中響起了竊竊私語聲,無一例外都是一抹驚訝的表情。

一個多月前顧思年的名頭傳遍京師,這些公子哥們從父輩的口中或多或少地聽過對他的讚揚,言必稱邊軍新貴,朝中新星,惹得這幫公子哥們極為好奇又羨慕。

同樣都是二十郎當歲,人家怎麼就能賜爵封將了?

誰不羨慕嫉妒?

鐘修在略微詫異之後抱以歉意一笑:

“原來是顧將軍,怪咱們這群人眼拙了。

既然是領兵沙場的武將,似乎也用不著作詩,嗬嗬~”

他最後的一聲輕笑中帶著淡淡的挑釁之意。

你領兵我作詩,咱們各有長處。年輕人嘛,總有點爭強好勝的性子,尤其是鐘修這種有點名氣的人。

“哎,這話就不太對了。”

塵洛昭嗬嗬笑道:

“諸位怕是不知道吧,顧將軍在從軍之前曾在琅州鳳川縣任典史,也算是文人,更是寫出過幾篇膾炙人口的佳作。

在琅州境內,顧將軍可一直是文武雙全啊。”

這話說出來眾人就更為錯愕了,合著你能文能武?還讓不讓人活了。

顧思年更是無奈,這位太子殿下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

鐘修眼眸微眯:

“既然殿下如此說了,那咱們還真得請顧將軍作詩一首,也讓咱們這些人長長見識。

琅州的大才子來了京城,總不能默默無聞吧?”

“沒錯,讓咱們也開開眼。”

“就是不知道顧將軍願不願意賞臉啊。”

附和的人不少,但言辭間都帶著一股不相信。

一個武將也會作詩?

再說了,琅州那種地方在他們眼裡與蠻荒之地何異?那種地方的才子拿到京城來可就不夠看了。

顧思年猶猶豫豫,他可不願去做出風頭的那個人。

哪知鐘修不依不饒,躬身道:

“殿下,既是踏春詩會,總該要分個第一第二才是,不然殿下的賞賜在下可無顏承受。

鐘某願與顧將軍切磋切磋,就當是我京城文人以詩會友了。”

彆看他話說得漂亮,實際上就一句:

我不太服氣,要跟你比比!

“哈哈,鐘公子言之有理啊,以詩會友,也好為酒局助興。”

一直默不作聲的塵洛昭朗聲一笑:

“顧兄,您的意思呢?”

一聲顧兄更是讓不少人眼紅了,太子與其稱兄道弟,這是何等的恩寵啊。

“都這麼說了,我顧某自當領命。”

被架上火堆的顧思年輕聲問道:

“不知這第一第二是怎麼個評判法?”

“簡單。”

三皇子在一旁插嘴道:

“你二人隻管作詩,眾人一起評價即可。”

塵洛熙好像看熱鬨不嫌事大,比太子還來勁,手一直在那兒招。

“可以。”

鐘修欣然同意,微微伸手:

“顧將軍,剛剛鐘某已然作詩一首,是不是該您了?”

顧思年緩緩起身,負手而立,在宴席中央站定,抬頭剛好看到了對麵那棵柳樹,張口便來:

碧玉妝成一樹高,

萬條垂下綠絲絛。

不知細葉誰裁出,

二月春風似剪刀。

“好詩~”

太子殿下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一句二月春風似剪刀既點出了春景、又引出了柳樹萬千姿態,甚好啊。

顧兄出口成章,當真讓本太子刮目相看。”

“殿下過獎了。”

顧思年笑道:“恰好剛剛入府時見到殿下在修剪柳樹,一首詠柳,為大家助興!”

剛剛那些有意挑釁的公子哥們變得啞火,貌似顧思年這一首確實不錯。

太子府詹事鄢軒甫抄著手一言不發,始終用一種深邃的目光端詳顧思年,就像是要把他看個透。

鐘修的表情略顯僵硬,但還是中氣十足的喝道:

“殿下,鐘某請再作詩一首!”

一人一詩罷了,鐘大公子可不會現在就心生退意。

“自然可以,來!”

場麵越發熱鬨起來。

“呼~”

鐘修吐出一口濁氣,一句一頓:

春風拂麵柳絲長,

綠水青山映日光。

燕子歸來尋舊壘,

桃花開處滿庭芳。

田間麥浪千層綠,

陌上花紅萬點香。

欲問春光何處好,

人間美景在前方。

“彩,此詩甚好!”

“鐘兄果然是書香門第,出手便是不凡!”

“好詩啊!”

話音剛落喝彩聲便響了起來,鐘修這一首詩算是拿出了壓箱底的本事,比自己剛剛那首好出許多,在他們看來足夠與顧思年一較高下。

一時間場中都在為鐘修喝彩,鐘修要是贏了,那他們這幫京城公子哥不是也有麵子?

“彩!”

塵洛昭同樣鼓掌道:

“有柳樹綠景、有桃花鮮紅、還有金黃麥浪,不僅有春意,還有象征豐收之意。

動靜結合、渾然天成!

哈哈哈,好!”

鐘修總算是露出了笑容,拱手作揖:

“顧公子,獻醜了~”

他的臉上帶著一抹勝券在握的微笑,窮鄉僻壤之地的土包子還能有多大本事?

大家都看向了顧思年,言下之意就是你接著作詩還是認輸?

顧思年抬頭張望,這兒瞧瞧那兒瞅瞅,最後說了一句:

“殿下,做詞可否?”

“自然可以,顧兄請便!”

顧思年緩慢踱步,娓娓道來:

“庭院深深深幾許,楊柳堆煙,簾幕無重數。

玉勒雕鞍遊冶處,樓高不見章台路。”

兩句一出口,全場都安靜了下來,鐘修的表情開始僵硬。

原本躺在椅子上的三皇子一個翻身就坐了起來,用一種興致極高的語氣說了一句:

“好句啊~”

顧思年踱步轉身,袍袖輕揮:

“雨橫風狂三月暮,門掩黃昏,無計留春住。

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秋千去!”

詞罷。

全場一片死寂。

顧思年拱手作揖,麵帶輕笑:

“一首蝶戀花·庭院深深為大家助興。

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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