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陛下有話(1 / 1)

朝天子 風塵落雨 1235 字 7天前

沒有議和、沒有談判,雍州關外的涼燕雙方以一種極為默契的方式停戰了。

整整一個月的時間,兩邊除了偶爾有斥候遭遇交戰之外,再沒爆發過任何大規模的戰鬥,偃旗息鼓,一片安詳。

所有人都在等,等涼朝皇帝的答複。

到底是割地換人還是損失一位六皇子。

趁著這一個月的間隙,兩邊都在抓緊時間休養生息、整備軍力,就像是兩頭剛剛激戰一場的野獸,默默地舔舐傷口。

漫長的等待一個月之後,京城的人終於到了。

“司禮監陳公公到!”

“見過陳公公!”

議事廳內,以胡瀚蒼為首的前線文武官員恭恭敬敬地彎下腰肢,躬身行禮,整整齊齊好幾排武將,場麵頗為壯觀。

那位京城來的的大人物邁步而入,眼神在無形中帶著傲氣,並沒有多看人群一眼。

這位年儘五十的半老官員既不是什麼皇親國戚、也不是什麼六部重臣,而是大涼司禮監秉筆太監:

陳裘。

陳裘一身大紅袍,大襟寬袖、下擺落腳,左右各有一綴。

最顯眼的就是官袍之上繡著一道四爪蟒紋,氣勢逼人。

顧思年的目光微微錯愕,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正兒八經的蟒袍,沒想到卻出現在一位太監身上。

司禮監,大涼十二監之一,天子近侍,有權代陛下查閱各部奏折,代為執筆批紅,甚至能進言獻策。

你說他們有實權吧,好像並沒有各部尚書那麼權勢滔天,主掌一部;但你說他不起眼吧,人家又是陛下的身邊人,備受信任。

尤其是身穿蟒袍的太監,更是地位尊崇,必深受天子喜愛。

所以胡瀚蒼罕見的彎下了腰,神態恭敬。

這位天子近臣也不客氣,大步走向人前,隨手將身上裹著的大襖一脫扔給了身後的小太監,嘮叨了一句:

“北境的冬天還真是冷啊,一路上寒風瑟瑟,雜家這把老骨頭差點扛不住。”

他倒是沒有坐上主位,就這麼站著與眾人說話。

“陳公公久居京城,難得到這酷寒之地來,不習慣也是正常。”

胡瀚蒼麵帶愧疚的說道:

“還是咱下麵的人辦事不力,勞累了公公大老遠走一趟,今晚下官自當為公公擺酒接風。”

“哎,胡大人這話說的,大戰之際接風就免了。”

陳裘微微擺手:

“都是大涼臣子,自當為陛下分憂,何來辛苦一說?”

“公公說的是,嗬嗬~”

胡瀚蒼的笑容算不上諂媚,但絕沒有一點兵部侍郎的官架子,溫和的很。

看來這位太監真的不簡單。

陳裘慢悠悠的掃了一圈滿屋的人影:

“今日人不少嘛~”

胡瀚蒼趕忙解釋道:

“這些都是雍州衛、琅州衛兩衛參將品階以上的武官,聽聞公公替陛下巡邊,自然是要迎候的。”

“哎,胡大人言重了,雜家哪有資格替陛下巡邊?隻不過是來看看罷了。”

陳裘微微一笑:

“諸位都是鎮守邊關的將軍,血戰燕賊,勞苦功高,怎能一直在這守著?這不是耽誤了營中軍務嗎?

各自忙去吧,胡大人、葛大人還有兩位總兵留一下。”

眾人一聽心領神會,應了一聲魚貫而出。

這哪是擔憂他們軍務繁忙啊,分明就是有些話不能講給他們聽。

一大幫人退出去之後屋子裡就顯得清淨了許多,這位秉筆太監也沒說話,就這麼安靜地看著地圖。

胡瀚蒼猶豫片刻之後才小心翼翼地問了一聲:

“敢問公公,殿下的身份,是真的?”

“嗯。”

陳裘淡淡的一聲嗯讓胡瀚蒼與屠震的心涼了半截,合著他們整天針對、冷落的晨風真的是大涼六皇子。

完蛋了。

這是二人心頭的第一反應。

陳裘轉過身來看著幾人,麵無表情:

“本公替陛下問幾個問題,各位大人要考慮清楚,如實相告。”

四人立馬恭恭敬敬地彎下腰,大氣都不帶喘的。

第一個問題隨之而來:

“此戰之前,可有人知曉殿下的身份?”

胡瀚蒼立馬應聲道:

“下官願以性命擔保,全軍上下無一人知情。”

“殿下在風蝕穀被圍,是力戰不敵,還是另有隱情?”

屠震的心臟狠狠地顫了一下,隻覺得雙腿發軟,還是胡瀚蒼麵不改色的回答道:

“確實是燕軍狡詐,故意以蕭老將軍的性命威脅,設下埋伏,包圍我大軍,同時進攻雍州防線。

下官以及前線眾將隻能先保雍州防線不失,實在無力增兵相救。

倘若提前知曉殿下身份,絕不會讓六殿下親臨險境!就算是拚死也得把殿下救回來!

此事確實是下官之錯,還請陛下治罪!”

胡瀚蒼說的那叫一個義正言辭,顧思年就這麼在背後冷冷的看著他兩。

申屠翼那幾萬兵馬分明就是在牽扯邊軍兵力,以雍州防線的堅固程度,即使抽調一萬兵馬增援風蝕穀也沒問題。

可現在人已經被抓,多說無益,更沒有直接證據表明是他們兩故意陷害晨風。

“最後一個問題。”

陳裘豎起一根略顯乾枯的手指:

“殿下自入軍以來,表現如何?”

屠震立馬答道:

“晨將軍,不,六殿下忠勇無雙、每戰必身先士卒、深受軍卒擁戴。

晨字營更是我雍州衛主力精銳,常常殺得燕軍聞風喪膽。

非是末將誇口,殿下實乃將才!”

屠震一臉的認真,信誓旦旦,這應該是他第一次對晨風以及晨字營給出過這麼高的評價。

顧思年同樣附和道:

“雖與殿下相處不久,但殿下領兵之才確實是邊軍翹楚,麾下將士更是戰力驚人。”

“唔,兩位總兵大人的評價都很高。”

陳裘微微點頭:

“放心,這些話本公會如實轉告陛下的。”

“咳咳。”

胡瀚蒼壯著膽子問了一句:

“陳公公,如今殿下還在燕人手中,不知北燕的條件,陛下作何回複?”

“還需要怎麼回複?”

陳裘的目光微微一寒:

“割地,絕無可能!”

語氣之堅定讓眾人心頭一凜。

陳裘慢悠悠的說道:

“胡大人,你是此次領兵主帥,全權負責前線戰事,仗該怎麼打就怎麼打,不用為了任何人多加顧慮。”

顧思年眉頭一皺,這話聽起來有道理,但好像又不太妙啊。

胡瀚蒼的臉一下子苦了起來:

“公公,可六殿下還在燕軍手裡啊,一旦開戰,隻怕殿下的安危……”

陳裘用一種平靜的目光看向眾人:

“除了前麵的三個問題,陛下還有一句話讓雜家帶給諸位將軍。

若是能救回六殿下,那自然是最好,若是救不回來~”

說到這裡陳裘故意頓了一下,幾人的耳朵全都豎了起來,救不回來怎麼辦?

“陛下說。

為了守住邊關,我大涼已經死了千千萬萬的將士,朕為何不能死一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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