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密林中,數十名燕軍麵色驚慌,背靠背圍成一個小圈,人人手中握著一把彎刀。
外圍是上百號右騎軍精銳,將這夥偶遇的燕兵團團圍住。
周圍的樹乾下橫七豎八地倒著一些燕軍的屍體,都是剛剛被右騎軍所殺。
若不是這群燕兵挾持了趙澤天,讓右騎軍束手束腳,這夥燕兵早就死光了。
趙澤天的臉色那叫一個淒慘啊,六千兵馬留下來斷後換他突圍。
隨行的三百親兵幾乎死光,趙澤天才衝出了東營窪地,可沒走出多遠就撞見了一隊燕騎。
而且這隊燕騎偏偏從身上的甲胄判斷出趙澤天是個大官,窮追不舍。
最後的結局就是親兵儘數戰死,趙澤天被燕軍生俘,現在他是滿心的後悔,早知如此還不如堅守陣地呢。
成了燕軍的俘虜,那能有好下場?
“你們這些涼賊,立刻把路讓開,不然老子就一刀宰了他!”
“趕緊讓路!”
領頭的是一名燕軍千夫長,握著刀抵在趙澤天的脖子上,凶神惡煞。
他從涼軍的反應證實了心中的判斷,趙澤天一定不是簡單人物。
這位趙總兵是渾身哆嗦啊,生怕這家夥刀一抖就給他宰了。
周圍的右騎軍卒不為所動,是放是殺他們也做不了主。
“遊將軍到!”
“都讓開!”
人群呼啦啦的退開,遊康領著一群親兵出現在了燕軍眼中,輕輕一揮手:
“你們都撤了吧,繼續執行軍務,遊弋四周,這裡由本將軍接管!”
他的眼神裡帶著一股詭異的光芒。
“諾!”
原先圍在這裡的上百斥候統統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遊康麾下兩百號親兵。
“遊將軍,你總算是來了!”
趙澤天就像是見到了救星,急聲道:
“快,快救本將軍,放了這群燕兵!”
他麵色惶惶、驚慌失措的樣子讓一眾右騎軍精銳全都皺起了眉頭,這哪有半點總兵大人的樣子?
遊康露出了一種極為困惑的表情,錯愕道:
“趙總兵,您怎麼會在落入燕軍手中?
您不是應該在東營戰場指揮嗎?洪將軍呢?澤字營呢?還有麾下六千將士哪去了?
難不成都已經戰死了?”
“那,那倒沒有。”
趙澤天的麵皮抖了抖,僵硬著臉說道:
“咳咳,此事說來話長,將軍先救我啊!”
他總不能說自己身為主將,丟下全軍將士跑了吧?
遊康的眉宇微微一挑,趙澤天不說他也能猜出來,這家夥肯定是臨陣脫逃了,將麾下六千將士全丟在了東營。
媽的,那可是整整六千將士的命啊!
本來燕軍還不知道趙澤天的真實身份,現在一聽是個總兵那還得了?嘶吼陣陣:
“想不到老子今天還抓了條大魚,哈哈!”
“讓開,都給我讓開!不然老子就一刀一刀的剁了他!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遊康一聲不吭,但四周的士卒可咽不下這口氣,一個個舉起了弓弩,凶神惡煞地瞪著燕軍。
這舉動沒嚇到燕軍,反而嚇到了趙澤天,他急了,怒斥道:
“遊康,你在乾什麼!本將軍的命令你沒有聽到嗎?
立刻放人!立刻!”
趙澤天怒目圓睜,在他看來遊康雖然深受胡瀚蒼的喜歡,但怎麼說也是自己的下屬,要服從軍令!
“渾蛋!你們這些人都給我把弓弩放下!”
趙澤天的怒斥換來的是一道道冷漠的目光。
這些親兵可隻聽遊康的號令。
“都聽到了吧?”
趙澤天的貪生怕死讓燕軍更加的肆無忌憚,猖狂的笑道:
“趕緊把路讓開,大爺心情好說不定就放了他,不然,哼哼。
先卸了他一條胳膊!”
“混賬!”
不等趙澤天開口說話,遊康就衝著燕兵破口大罵:
“你們這群燕賊,把趙將軍當成什麼人?
趙將軍乃我大涼武將,是陛下親封的雍州衛副指揮使,忠勇無雙,悍不畏死!
憑你們這幾個阿貓阿狗也敢威脅趙總兵?
呸!
殺啊,你們殺一個我看看!”
遊康的怒罵聲氣得燕軍火冒三丈,更是讓趙澤天目光呆滯,用一種極為震驚的表情看著遊康:
“你,你……”
“趙將軍!”
遊康慷慨激昂的說道:
“將軍之忠勇亙古罕見、將軍之勇武雍州衛將士莫不頌之!
如今燕賊以性命相脅,若是放人,他們回去之後一定會大肆宣揚!
我雍州衛的顏麵何在?大涼邊軍的榮耀何在?
趙將軍,我等深受皇恩。
今天,你報效陛下的時候到了!”
趙澤天的心臟狠狠的跳動了一下,神情從希望變成了絕望:
“遊,遊康,你……”
燕軍以為遊康在詐他們,握刀的手更加用力:
“真當老子不敢殺人?
讓路!”
刀鋒已經在趙澤天的皮膚表麵劃出了一道血痕。
“你們這些豬狗不如、奸詐無比的狗賊!
要麼立馬放人,束手就擒!要麼本將軍今日就為邊軍揚威!
趙將軍何等人物?豈懼一死?他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趙將軍放心!您若是為國捐軀,必將永載史冊,為後世敬仰!”
“弓弩手!舉弓!”
遊康罵得唾沫橫飛,連他們的祖宗十八代都跟著一起罵了。
那個千夫長徹底被氣瘋了,揮刀嘶吼:
“混賬!我殺了他!”
刀鋒在空中懸停,狠狠揮落。
趙澤天渾身顫抖,哀嚎道:
“遊康!你故意害我!”
“噗嗤~”
話音剛落,那柄彎刀就割破了趙澤天的咽喉。
“放箭!”
“嗖嗖嗖~”
“噗嗤噗嗤~”
與此同時,無數雨箭飛了出去,將數十名燕軍儘數斬殺。
密林重回寧靜,隻不過多出了一具具被射成馬蜂窩的屍體。
遊康一步步在屍體中穿行,最後停在了趙澤天的身邊。
咽喉處血肉外翻,鮮血咕嚕咕嚕往外流,他臨死前的眼神是那麼的絕望,那麼的憤怒。
遊康麵無表情的說道:
“都給本將軍記住,趙將軍率部突圍,與燕人血戰,戰死沙場。
明白了嗎?”
“明白!”
幾百號親兵的臉色十分冷漠。
“將軍,將軍!”
右騎軍副將,也就是原來的鋒刃營副將宋巍疾馳而來,沉聲喝道:
“將軍,東營窪地被數倍燕軍包圍,戰事慘烈,澤字營損失慘重。
我們?”
其實燕軍在東營的伏兵才是主力,澤字營加上右騎軍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右騎軍去救人,很可能連自己都給搭上。
遊康翻身上馬,目光堅定:
“趙澤天是趙澤天,雍州衛是雍州衛。
那兒的六千人隻要還剩一個喘氣的,我們也得救!
全軍上馬!
救我同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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