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北關再次升帳議事
遊峰身側擺下了兩把交椅,一個苗鷹一個何先儒。
苗老將軍似乎一點也不介意何先儒官升副總兵,一直麵帶笑意,偶爾還和他閒聊幾句。
這是何先儒第一次以副總兵的身份參加議事,連胸膛都不自覺的挺拔了許多。
原來端坐前方,看著一排排參將在下麵議事是這種感覺。
飄飄然哇
“最近我琅州衛是好事連連啊,多次擊敗燕軍,讓燕軍損兵折將,嗬嗬。”
遊峰隨意哈拉了幾句道:
“今天召集大家來呢有兩件事,首先何大人已經升任副總兵,那指揮僉事一位就空出來了。
這個空缺還是要有人補上的,不然僅靠兩名指揮僉事,軍中大小事務總歸會有照顧不到的地方。”
“聽大人的意思想必是已經有心儀的人選了。”
何先儒輕聲笑道:
“不知何人可擔此任?”
一排排參將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著,因為指揮僉事大概率出現在他們這些人中。
苗仁楓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這兩人一唱一和的,怎麼看都沒好事。
他第一反應就是顧思年要上位!
因為何先儒升官,肯定要提拔親信,顧思年又有戰功在身,概率很大!
果然,屋中絕大多數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顧思年的身上,論戰功,八營參將中隻有鋒刃營遊康能與顧思年相比,但遊康無意升官,自然排除在外。
但這位顧將軍卻眼觀鼻,鼻觀口,一言不發,就像個沒事人一般。
遊峰慢悠悠的看了一圈,最後突然來了一句:
“苗磊苗將軍。”
“額,末將在!”
苗磊一臉茫然的站了出來,這時候叫自己的名字乾嘛?
“苗將軍領兵多年,戰功赫赫啊,又是將門出身,忠勇可靠。”
遊峰淡淡笑道:
“放眼整個琅州衛的各營參將,本官覺得隻有你夠資格當這個指揮僉事!
從現在起,苗將軍升任指揮僉事,以僉事之位代領苗字營主將!”
全場愕然。
怎麼會是他?苗字營最近可是吃了不少敗仗啊!
苗磊眼眶子一突,無比錯愕的看向了苗仁楓,自己稀裡糊塗的就成了指揮僉事?
這意外之喜讓苗仁楓差點笑出聲,趕忙隱晦的點了點頭。
苗磊立馬站得筆直,抱拳大喝:
“末將領命,謝大人提拔!
末將定好好帶兵,痛擊燕人宵小,揚我邊軍之威!”
苗磊差點樂開花,喜不自勝。
但坐在一旁的苗鷹卻微微皺著眉頭,天底下有這麼好的事?
“好了,這是第一件事。”
遊峰帶著笑意的說道:
“還有一事。
琅州境內各縣征召的新兵已經儘數送到前線,足以讓各營補充之前的戰損。
年後的左屯城一戰,山城營全軍覆沒,這一營的編製始終沒有補齊。
之前是因為戰事焦灼,兵力不足,無暇顧及此事,如今兵源到了,我琅州衛九營也該齊裝滿員才是~”
“大人,這是要立新營嗎?”
遊康頓時抱拳道:
“這一營的編製早該補齊了,省得燕人宵小小覷咱們!”
“哈哈,彆急,就在今天。”
遊峰朗聲道:
“本官決意,今日立新營!”
眾人紛紛震驚,今天琅州衛還真是大換血啊,一位副總兵剛剛上任、任命了一位新的指揮僉事,這又要立新營。
動作真大!
苗鷹的心中咯噔一下,他有一種不降的預感。
“鳳字營副將褚北瞻,出列!”
“末將在!”
“褚將軍自昌字營入軍,征戰數年,戰功赫赫,日前又在淮川堡全殲燕賊,陣斬敵將哈斯瑪,這樣的戰功若是不提拔重用,倒是顯得本官用人不明了。
自今日起,我琅州衛添一新營,新營參將,褚北瞻!正六品銜!
原鳳字營都尉秦熙,接任鳳字營副將一職!
諸位可有異議?”
滿座武將皆閉口不言,神情各異。
若是論戰功,褚北瞻該升,但褚北瞻與顧思年情同手足,兩人幾乎不分彼此,這麼一來何先儒何總兵的嫡係兵馬可就擴增了一倍啊。
苗家就不會眼紅嗎?
遊康率先喝道:
“褚將軍的戰功大家有目共睹,末將無異議!”
“我等無異議!”
人群中隻有苗家幾人的臉黑了下來,本以為將指揮僉事一職交給苗磊是意外之喜,沒想到顧思年那邊同樣有驚喜。
“苗老將軍。”
遊峰轉過來淡淡的問道:
“您老覺得這樣安排可行否?”
“自然可行,總兵大人的眼光一向好得很。”
苗鷹微笑著點了點頭,實際上內心裡是有苦說不出啊。
苗磊沒有戰功卻升任指揮僉事的時候他沒有異議,現在總不能跳出來指責褚北瞻安排不當吧?
那這張臉老臉可就真丟乾淨了。
以退為進。
這一招,高!
“好,那就這麼定了!”
遊峰笑著說道:
“褚將軍,你名北瞻,要麼新營就叫瞻字營吧?”
“末將鬥膽,請換營名!”
“噢?說來聽聽。”
褚北瞻緩緩抬頭,沉聲道:
“末將名北瞻,瞻字,望也。
請換營名:
望北營!”
……
校場中站滿了人,烏泱泱一片,這就是新立的望北營軍卒。
遊峰給鳳字營與望北營的編製是滿員一千五百人,但眼下兩營分兵,都隻有一千兩百兵馬。
鳳字營嘛是清一色的老兵,依舊是全營配戰馬,而望北營的兵馬混雜著部分步卒,由三部分構成:
其一是褚北瞻老部下安建麾下的三四百人,調到望北營的安建也已經出任望北營副將;其二是謝連山所率領的北荒鄉勇,這幫人跟著褚北瞻打了幾場惡仗,早已證明了自己的能力;其三就是剛剛補充的新兵。
為了讓望北營第一時間形成戰鬥力,顧思年從鳳字營中選出了數十位軍官進入望北營,幫著操練士卒。墨家那邊也在緊鑼密鼓的打造軍械,儘快讓望北營換上鋒利的涼矛、涼刀。
可以說整個望北營的老底子就是鳳字營,琅州衛那些軍頭們也知道,鳳字營與望北營乃是一家。
將台之上褚北瞻一人獨立,身旁立著營旗,那麵軍旗上繡著一個碩大的“北”字。
顧思年、第五南山這幫老夥計們就遠遠的看著,心中滿是驕傲。
他們明白今天褚北瞻是主角,那是他們生死相交的兄弟!
褚北瞻朗聲道:
“望北營的兄弟們!”
一句話就讓全場嘰嘰喳喳的聲音全都消失不見,所有人齊刷刷的看向這位主將。
“一千兩百號兄弟,有人是我的老部下、有人是新兵、更有人是背井離鄉的苦難百姓。
但你們與我都有一個同樣的身份!”
褚北瞻頓了一聲,高呼道:
“我們都是大涼子民,今時今日都是大涼邊軍!”
“不管你們從何處來,他日都將會到戰場上去!”
全場士卒的臉色都逐漸凝重起來,隱隱有一股威嚴之氣升騰。
褚北瞻望向那麵軍旗,喃喃道:
“或許你們會問,為何營名要叫望北?
一個北字,代表著我大涼北境,象征著我琅州衛要抵禦北麵來的燕賊!
更多的,是另一層含義!”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另一層含義是什麼?
“我自幼就是邊關人,準確的說,我待過北荒、又來到琅州。
我見過無數次燕人縱馬而來,殺我百姓,擄我錢糧,讓我北境之地遍地狼煙!
我見過無數次,燕賊揮刀襲來,人頭滾滾,死的都是你我的同胞百姓!
我想說,從入軍的第一天起我就立誓要守土衛國,抵禦外寇!
我希望這不僅是我一個人的誌向,更是你們成百上千望北營將士的誌向!
為何被殺的總是我大涼子民?為何忍辱負重、苟且偷生的是我們的同胞?
不!決不!
你我都是鏗鏘男兒!頂天立地,何懼燕人宵小?
你我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豈能坐視江山淪陷,山河破碎!
告訴我,能嗎!”
“不能!”
“不能!”
回應褚北瞻的是一陣陣高呼以及無數張漲紅的麵龐。
那些老兵就不談了,本就已經經曆過沙場的磨煉,凶悍之氣早已渾然天成。
尤其是謝連山,激動的渾身發抖。昨夜褚北瞻找到自己,讓他們這群鄉勇加入望北營的時候隻說了一句話:
“北荒的兄弟們,終有一天,我會帶你們回家!”
剛來的新兵同樣熱血沸騰。
因為這次征召的新兵有許多人是衝著鳳字營的名頭來的,但此次鳳字營並未補充新兵,所以望北營就成了首選!
這些新兵雖然青澀、年輕,但朝氣蓬勃,有著滿腔的熱血。
顧思年喃喃道:
“好眼光啊,這群新兵能用。”
第五南山微微一笑:
“要不了多久,這又是一個鳳字營。
一個百戰百勝的常勝之軍!”
褚北瞻對這群士兵很滿意:
“既然你們不願意看著同胞慘死、江山淪陷,那就拿起你們的刀,砍向燕人的頭顱!
相信你們都知道,琅州城外一戰,有死戰二字響徹雲霄!
身為邊軍,你們中的很多人會戰死疆場,但哪怕是死,你們也得死在衝鋒的路上。
隻要長槍向北,死有何懼!”
“死戰!”
一道道吼聲響徹雲霄。
“很好,你們的吼聲終將回蕩在天地之間!現在我就將望北二字的真正含義告訴你們!”
褚北瞻高高舉起營旗,怒聲吼道:
“大丈夫豈可怯弱苟活?邊軍郎自當望北而死!”
上千漢子漲紅著臉,額頭上青筋暴露,嘶吼出聲:
“大丈夫豈可怯弱苟活?邊軍郎自當望北而死!”
……
今時今日,琅州衛不止有鳳字營,還有望北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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