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呦嘿!”
“一!”
“刺!”
“二!”
“劈!”
“三!”
“殺,殺!”
“娘的,沒吃飯啊,用點力氣!”
“這個手,握住槍杆,彆抖,腿站直!”
校場中,一百多號漢子熱火朝天的操練著,呼喝聲不絕於耳。
現在大家都換上了統一製式的軍服,不過尋常士兵的軍服還是以黑色布匹為主,鑲嵌幾片布甲竹甲護著腰腹,能配上一塊鐵質胸甲的那得是軍官了。
此前曾淩川與顧思年聊過,在軍伍之中是不是精銳,看甲胄的質量就能看出來。
能做到全身披甲的,不是精銳中的精銳就是大人物的親兵,一般人惹不起。
大家的兵器也換了一茬,將軍府給了一百杆長槍,幾十把彎刀,還有少數的弓弩,此前那些都砍出了缺口的樸刀已經被徹底放棄。
樸刀看著刀柄長,但隻能抓抓縣裡的毛賊,真上戰場並不實用,因為砍不了幾次就有缺口,成了廢鐵。
正規軍就得有正規軍的樣子不是
校場上練槍的練槍,練刀的練刀,射箭的射箭,忙得不亦樂乎。
曾淩川與武翔是老兵,由他們兩負責教導鼓點號令、軍規軍紀,還有如何才能在戰場上保命的技巧。
可不是教他們怎麼跑得快,而是怎麼避箭、怎麼躲戰馬,怎麼應付燕軍的進攻。
鐵匠和林易槐身手不錯,負責教大家拳腳功夫。
至於秦熙就最忙了,方方麵麵都由他統籌協調,從營地的布置、後勤的供給乃至軍械的調配都由他一手操持。
這種活可不是光靠一股子蠻力就能做得了的,最起碼得自己心中有杆秤,做到井井有條。
幾個人各司其職,算是將軍中事務都分了下去。
而顧思年則帶著幾個兄弟在校場中央鼓搗出了不少稀罕東西,看得大家一愣一愣的。
秦熙愕然道:
“這,這是個啥?”
秦熙麵前這個東西,兩側用木樁打牢、嵌進泥地裡,上麵一根橫梁,人跳起來剛剛好夠得著。
“咳咳。”
顧思年一本正經的說道:
“這是單杠~”
“單杠?杠什麼?咋使,拔出來嗎?”
秦熙不等顧思年回話就撩起袖子,逮著其中一根木樁就往外拔。
“停停停,不是這麼使得。”
“我給你演示一下。”
顧思年嚇了一跳,趕忙止住了秦熙的舉動,自己費勁巴拉才弄好的單杠,可彆被這家夥上來就拔壞了。
隻見顧思年原地一蹦躂,雙手穩穩的抓住了上麵那根橫梁,一上一下的拉動起來,整個人懸空而起,連著十幾下麵不紅心不跳。
“啪啪~”
跳下來的顧思年拍了拍手心裡的灰塵:
“看到沒,就這麼使,可以鍛煉臂力!
尤其是弓弩手,臂力很重要,以後每天都得給我過來拉一百個,拉不完不許吃飯。”
“鍛煉臂力?好吧。”
秦熙將信將疑,隨即又看向另一側:
“那這個呢?”
兩人身前有一座木質的、看起來像拱橋的東西,不過橋麵就隻有一根拳頭粗的木樁,走上去估摸著都打滑,剛剛秦熙還走上去了試了一把,沒走兩步就摔下來了。
“這個嘛,是鍛煉平衡性的,不要怕摔,多練幾次,越快從上麵走過就越好!”
“平衡性?”
“對!其他的你就彆管了,反正每個人都得給我在上麵來回跑,跑到最後不許掉下來!”
“好吧,那這個呢?”
……
幾人繞著校場兜兜轉轉,顧思年很耐心的將所有器械的優點與作用都解釋了一遍,總的來說就一句話:
訓練體能!
其他幾人全都默不作聲,像看怪物一看的看著顧思年。
“你們都看啥呢?”
顧思年茫然問道:
“咋了,我牙縫裡有菜葉?”
“咳咳。”
鐵匠摸了摸自己的腦殼道:
“大哥,你這腦子是怎麼長得,這麼多稀奇古怪的物件,怎麼想出來的?”
“就是。”
曾淩川也附和道:
“我好歹也在軍中乾了兩年,這些東西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以往頂多搞點沙袋,讓兄弟們練練拳。”
“這說的叫什麼話,其他人的腦子能和我比嗎?”
顧思年拍著胸脯說道:
“你們就耐心看好,讓兄弟們每天繞著這些東西練,體魄肯定會變好!”
“行,都聽大哥的!”
雖然大家將信將疑,但顧思年說什麼,他們就做什麼。
顧思年心平氣和的說道:
“在我看來,一支能打仗的軍隊,有兩個基本點一定要做好。”
“啥?”
鐵匠好奇道:“吃飽飯?”
“哈哈,你怎麼整天就知道吃!”
武翔大笑道:“那就彆用咱們打仗了,全上夥夫得了。”
“哈哈哈!”
鐵匠臉色漲紅,他還真就是整天想著吃飯,一頓不吃餓得慌,而且頓頓吃得比彆人多。
“哎,你們還彆笑他。”
顧思年一本正經:
“兄弟們吃飽飯,還真就能打仗!”
大家的笑聲戛然而止,以為顧思年在開玩笑呢。
“你們想想,平時能吃飽飯,那兄弟們就有力氣訓練、操練,上了戰場,保命的能力就強。
若是餓的麵黃肌瘦,跑兩步就喘氣,這仗怎麼都打不贏。
所以第一點就是體能要好!
吃得好、練得好!”
秦熙點了點頭:
“有道理,那還有一點呢?”
“另外一條同樣重要。”
顧思年沉聲道:“那就是士兵要聽命令!
領頭的說什麼,下麵就要做什麼!令行禁止!
哪怕頭下的命令是錯的,那也得嚴格執行!出了問題,軍官擔責任,但若是不聽命令,能打贏的仗也打不贏!”
“說得好,令行禁止。”
秦熙沉聲道:
“不過這兩件事看著簡單,真做起來難啊。”
“這就得靠你們這些頭頭腦腦努力了。”
顧思年開口道:
“平時你們要以身作則,帶頭聽令,賞罰分明,久而久之大家自然聽從命令。
至於訓練,哼,流汗總比流血好吧?偷懶懈怠的,該罰的就罰,不要留情!
兄弟們要是餓肚子,是我這個百戶的責任,但吃飽飯不乾活,不肯玩命,偷奸耍滑,就得問罪!
總之,我們既然當了兵,就得拿出點兵的樣子來!
走上了這條路,是生是死,都靠自己搏!”
“諾!”
幾人被顧思年的一番話激起了好勝心,齊聲喝道:
“大哥放心,一定不會給你丟臉!”
……
“一!”
“刺!”
“二!”
“殺殺!”
一晃十幾天就這麼過去了,校場中烏泱泱的人在來回操練,顧思年插著腰在旁邊看著。
這些天的教導,總算讓這些民夫、囚犯、衙役們有了點兵的樣子,起碼行得正坐得直,一喊人就到。
一開始叫苦叫累的人不少,但每天一早,顧思年會第一個來到訓練場,帶頭訓練,一直到渾身汗才停下,這下兄弟們還有什麼話說?
練唄!
顧思年給大家的口號是隻要練不死,就往死裡練!
小六子疾步走到顧思年的身後:
“年哥,張都尉來了。”
“嗯?他來做什麼?”
顧思年一回來,張景元帶著幾個人正大搖大擺的往這邊走,後麵還跟了幾輛馬車。
張景元身旁跟了個瘦臉軍官,一雙賊溜溜的眼神四處打量,總給人一種陰暗的感覺。
這位猥瑣的男子實際上是張景元的心腹,副都尉王延。
張景元這一尉分成三個百人隊,顧思年一個,還有一個姓陳的百戶,就是吸納了白岩的那個家夥,另外一個百人隊的百戶一職就由王延兼任。
顧思年露出張笑臉迎了上去:
“屬下參見張都尉,王都尉!”
雖然張景元與自己不對付,但怎麼說也是頂頭上司,該客氣的地方顧思年還是要客客氣氣的。
“行了,免禮。”
張景元疑惑的朝著校場努了努嘴:
“你這些兵,乾嘛呢?”
“操練~”
“操練?這不就是在瞎跑嗎,操練個啥?”
張景元皺眉道:
“要練兵你就好好練,搞這些花裡胡哨的有什麼用?
我跟你說,彆以為當了營兵就萬事大吉,真到了戰場上,打不了仗就得問罪,將軍也保不住你!”
“是,是,都尉教訓的是。”
顧思年點頭哈腰,不想和他們多扯,岔開話題道:
“不知道兩位都尉今天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咳咳。”
王延捏著嗓子說道:
“這是上頭撥下來的軍糧,還有一些多的軍械、箭矢,我們兩給你送過來。
這次你的軍資可比其他人多了一成,那是都尉對你的關照。”
“哎呦,那就謝過兩位都尉了,卑職一定好好帶兵!”
躬身道謝的顧思年滿腹狐疑,張景元啥時候變得這麼好心了,還多給一成物資?
“先彆急著謝。”
張景元板著張臉道:
“今天一早斥候來報,有一支燕軍正在向右屯城進發,估摸著這兩天就會抵達城外,到時候就得打守城戰了。
咱們尉負責北城牆的防守,到時候東段的城牆就由你部駐守。”
“諾!”
顧思年應了一聲,心道好家夥,原來在這等著自己呢。
北城牆東西兩翼,西側已經修好了,但東側的城牆還有破損,也就是說東側很難守,怪不得多給一點物資呢,合著需要自己賣命了。
張景元冷聲道:
“顧百戶,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這可不是幾十號人的小打小鬨,到時候會有成百上千的燕軍攻城。
若是丟了城牆,那可是要丟腦袋的!”
張景元的眼裡閃過一道寒光,若是顧思年真丟了城牆,他肯定借題發揮,要了他的命。
“屬下遵命!”
顧思年大喝一聲:
“請將軍放心,我們一定死守城牆,讓燕兵寸步不得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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