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人帶著阿翹采藥,研磨,忙道晚上,才得回江書正殿。
“阿翹怎樣?”
“回娘娘的話,她乾起活兒來很賣力,也不多打聽。是個可信之人。”
“好。”江書點點頭,“你看著點她,彆叫她存了死誌。”
“是,娘娘心慈。”
“本宮不是心慈,隻是……”怎麼都學不會,視旁人的命如草芥。
鴻慶帝的命除外。
殿內,宜人為江書點好燈燭,伺候她卸下滿頭珠玉——雖說是禁足,妃嬪的體麵也要做足,不能在彤妃跟前露了怯。
江書:“你還有話要說?”
“是。”
跟在江書身邊一段時間,宜人愈發覺得她心思靈巧,一眼就看出自己有話要說。主仆兩個配合得越來越好。
宜人:“是那藥粉……待陛下服下藥粉後,尚需要娘娘在旁,給些引導,才方便造出合皇上心意的美夢。”
“如何引導?”
宜人臉色微紅,“不過就是……觸碰,感覺,聲音這些……總之,皇上這一場幻夢,娘娘也需從頭陪伴到尾。”
“知道了……”
江書深吸一口氣,她在花樓學的那些東西,也能派上用場。
主仆兩個定計。
江書望著銅鏡前,盈盈的燭火。
下一步,她要解了禁足,把自己的身子,送到鴻慶帝懷裡。
自從芳雀封嬪,住進了彤妃對個的偏殿,鴻慶帝來著永壽宮,便來得更勤了。
夜夜笙歌中,顯得江書的正殿安安靜靜,格外淒涼。
又是鬨了一夜。
第二日,天還未亮,滿身傷痕的芳雀已被彤妃安排人,抬出了自己的偏殿。“等皇上上朝走了,再為她請太醫。”
芳雀身上的血,一滴一滴地滴落在身下青磚地上。
她生氣虛弱,“娘娘,救救嬪妾……嬪妃好冷……”
等皇上走了再叫太醫?
芳雀心中淒涼一笑,她還撐得到那時候嗎?
彤妃隻是冷笑一聲,“放肆!讓你等著,你就乖乖等著!陛下剛剛睡著,因為你請太醫,驚擾了聖駕,你可擔待得起?”
芳雀張了張嘴,還要求饒。
彤妃不耐煩,“堵住嘴,快抬下去!她的血臟了我宮中的地!”
天亮後,彤妃伺候鴻慶帝梳洗。
鴻慶帝昨夜十分滿足,然後一夜好眠,今晨隻覺神清氣爽。
若不是還要去處理政事,真想就一整日泡在這永壽宮中。
彤妃送鴻慶帝出門。
路過正殿。鴻慶帝不自覺地,朝著那黑洞洞的門內望去。
沒有江書身影。
這女人,明明是個宮女出身,性子卻倔得可以!
中秋家宴那日,她明明為了向自己獻舞蹈,滿身都塗滿了發光的香粉,不就是為了引起自己這個皇帝的注意嗎?
還因為這事,被貼身的丫鬟誤會,差點就要給她定罪。
偏生她就倔強到,一句話都不肯為自己解釋。若不是太醫看過,說那香粉無毒,她就不怕他一氣之下,要了她的命?
他罰她,不是因為那香粉,更不是因為芳雀說話的那些話。
而是……
要磨一磨她這倔強的性子!
這個江書,什麼時候學會了順服,什麼時候,就能跟彤妃一樣或寵,一樣榮耀!
可看樣子,她還是沒有學乖……
鴻慶帝冷哼一聲,轉身正想要離去。
冷不防,眼前,小橋上
一抹鮮紅,突兀地出現在鴻慶帝的眼中。
江書今日穿了一身紅色襦裙,烏黑的長發隻用一根玉簪挽起,幾縷碎發散落在臉頰,更襯得膚白如雪。
她向鴻慶帝行禮,抬頭。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帶著幾分倔強,直直地望向鴻慶帝。
這女人……
還是不服!
可不止為何,鴻慶帝心口,升起一陣焦躁。
他皺眉,“穿得這般豔麗,攔著朕的路。你這是要做什麼?”
江書抬起頭,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臣妾聽說,皇上喜歡看歌舞,臣妾特意練了一支舞,想為皇上獻舞。”
鴻慶帝眉頭微挑,他想起中秋家宴上,江書那一舞。
那時,她那一身衣裙,十分金貴,穿上有一種不是人間煙火,宛若謫仙的美。再加上她的舞,好像隨時都能飛身回到月宮的模樣。
美得不似人間。
可今日,這條紅裙。
卻火辣辣地,直白地,引逗著鴻慶帝心底的欲望。
可她麵上的倔強,鴻慶帝還是不喜歡!
“舞就算了,朕還有事要忙。”鴻慶帝冷淡地拒絕,轉身便要離開。
“皇上!”江書突然出聲,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心口像被一隻白白軟軟的小手,輕捏了一下,鴻慶帝腳步一頓,回過頭,便看見江書直直地跪在了地上,紅色的裙擺如一朵盛開的彼岸花,妖冶而詭異。
鴻慶帝心口一滯,像被什麼擊中了一樣。
江書是真美啊。
清冷倔強和妖嬈入骨的美豔,是如何這般完美地結合在一個人身上的?
鴻慶帝感慨著造化的神功,語氣不自覺地軟了些許,“你是……想求朕免了你的禁足,是嗎?”
“臣妾不敢。”
“那是……要乾什麼?”
總不會是單純地獻舞吧?
這宮中,這麼多女人,單純如彤妃,溫順如萬吟兒、小周妃,哪個對他無所求?
江書低下秀美的頭,“臣妾真的,隻是想為陛下獻舞。”
她頓了頓,語氣誠懇,“中秋家宴那日,臣妾那支舞,不曾跳完,是臣妾畢生的遺憾……”
她語氣十分落寞。
鴻慶帝:“愛妃言重了,不過是一支舞而已……”
他正要向江書伸出手去。
身後,傳來彤妃聲音:“皇上,您不去上朝,是被什麼狐媚子絆住了腳步?”
彤妃一襲明黃色宮裝,頭戴金步搖,款款而來。她一張小臉本來天真無辜,被這身富貴無極的衣裳一襯,到平添了幾分淩厲逼人的氣勢。
鴻慶帝下意識便皺了皺眉:“愛妃,在永壽宮中,豈能這麼說話?你這宮中,哪有狐媚子?”
“不是狐媚子?”
彤妃快步走來,看清是江書,冷哼一聲,“原來,是江妃姐姐啊。姐姐不是在禁足嗎?怎麼,又出來招搖?”
不等江書開口。
鴻慶帝先道:“禁足隻是不能出永壽宮,沒說連院子都不能出。”
“哼……”
彤妃鼻間輕哼了一聲,滿臉不屑。
江書平日裡裝清高裝得倒好,現在不也忍不住了?
心中不屑,彤妃身子軟軟地向皇帝身上倒過去,“皇上,您若不著急去處理政事,為何不肯去陪臣妾呢?”
江書:“彤妃妹妹,本宮隻想為皇上跳一支舞。這麼微末的心願,妹妹都不肯成全嗎?”
www.biqu70.cc。m.biqu70.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