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後,江書不禁多看了這兩人一眼。
兩人都是一身富麗堂皇的大盛服飾。隻是那沙國人金發碧眼,在人群中十分顯眼。另一個朝國人,雖和大盛人一樣都是黃皮膚,黑頭發,麵相上卻總有一股說不出的凶狠和傲慢。
看得江書微微皺了皺眉頭。
隻是那沙國人似乎十分敏銳,順著江書的目光看過來,還對江書微微挑了挑唇,算是問好。
江書皺眉,不應。
那沙國人倒也不以為忤,笑了笑收回自己的目光。
兩個外國人與貓兒娘僵持不下。
朝國人還在不停地說著:“竟在你們大盛國都遇到了這種事,當真晦氣!遍地小偷小摸,叫什麼天朝上國?還不如我國一個小鎮……”
他聲音刺耳,話雖都是用大盛話說的,語音語調卻奇奇怪怪。內容也是一味抱怨辱罵,胡攪蠻纏,隻想挨間搜這三樓的屋子。
貓兒娘聽了一會兒,已是冷靜下來。
她能自己經營一間花樓,其間縱有沈無妄的照拂,畢竟自身周旋的能力也不錯。她微微一笑,隻向那已經半晌不語的沙國人說話:“波先生,樓下已特意為您布好了酒席,有什麼事兒,不若我們下去邊吃邊談。”她頓了頓,故意道:“總叫仆人這般聒噪,若給旁的貴人看到,怕是會覺得您這樣的沙國大人,不懂馭下之術了。”
“你……”
波先生皺眉。
一旁的朝國人聽見貓兒娘說自己是沙國人的仆人,一張臉瞬間漲紅:“你說誰是仆人?!我明明是朝國特使,我……”
波先生舉手,截住朝國人的話。
一旁的貓兒娘聽了個真切。
特使啊。
當官兒的,那就好辦了。
她臉上笑容愈發的真切,“既然兩位大人在我這花樓丟了東西,我也難辭其咎。這就去報官,讓京兆尹好好查一查,抓出那小賊。辛苦兩位同我一起去……”
“你……你要報官?”倒是朝國使者愣了愣,一張臉陰晴不定。
貓兒娘:“必須要報官,哪兒能讓兩位大人在我這兒受了委屈?”
人群後,江書輕輕一笑。
她和貓兒娘一樣,賭這兩人不敢報官。
特使出門在外,象征的就是自己的國家,自己的民族。這兩人到大盛,正事兒不知辦得怎麼樣,先在花樓裡丟了東西。
這東西越重要,兩人就越是丟臉,連帶著自己的國家一起丟臉。
江書不信他們敢叫這消息傳回自己本國去。
果然,那剛才叫囂得厲害的朝國人此刻一言不發,一雙眼睛隻看向他的沙國同伴。
幾個陪同的大盛紈絝也訥訥不語。
若是能報官,他們早報了……
沙國人波先生湛藍的眼珠在眼眶中微微一轉,倒是笑了,“老板娘好膽識,好計謀。”
“誒呦,”貓兒娘一揮手帕,笑得更歡,“奴家哪兒有什麼膽識,什麼計謀,不過是心疼兩位大人無辜受了委屈罷了。奴家這就叫小廝兒去報官,還請兩位稍等片刻,過會子,咱們一起去堂上分解去。”
“嗬嗬,”波先生抬手打斷貓兒娘的話,“不必了。”
“不必?這怎麼行?”
“是我的仆人數點行禮出了錯,我不曾丟過東西。”波先生琉璃一樣的眼珠定住貓兒娘,“隻是,老板娘,這幾日若是瞧見上麵繡著沙國文字的錢包,可千萬勿要打開看,省得惹上殺身之禍啊。”
一行人就這麼呼啦啦地偃旗息鼓。
貓兒娘媚笑著:“我送您下樓。”也跟了下去。
江書看向身邊帶著麵具的小倌兒,卻發現他身子繃得緊緊的,異常的沉默。
“你沒事吧?還是不舒服?”江書壓低聲音。
半晌,沈無妄搖了搖頭,“無事。”
他不喜歡剛才那兩個外國人,尤其是波先生那雙轉來轉去的眼睛。
沈無妄頓了頓:“我離開一下,你等等我。”
還不等江書說什麼,男人邁開大步,一陣風似地走了。
練功房內。
江書一踏進來,便覺得不對。
可還不等她退出,一柄小刀就懟在她後心。
刻意壓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彆出聲,不然……殺了你!”
那聲音氣息虛浮,聽上去格外無力。聽著聲音,竟是個女人。
江書忍下心中慌亂:“那些外國人已經走了。三樓走廊裡無人,你可以從窗戶走。”
江書隻覺身後那人頓了頓,聲音愈發凶狠,“要你管我!咳咳……”
“你受傷了?”江書聲音淡定極了,“我可以幫你包紮,也能送你出去。你先放開我。”
“我、我才不信你!”
身後聲音激動得顫抖:“你們、你們這些人才不會管我們死活!憑什麼你們錦衣玉食,還有閒情逸致,我們卻、卻要餓死!”
江書皺眉,剛想開口勸解。
身後聲音更加尖銳,甚至帶上了泣音:“你們這樣的女人,就是該死!”
江書心口高高提起。她眼角餘光瞥到身後的女人,正對著自己高高地舉起手中小刀,衝著後頸刺來。
一道寒光閃過。
“啊!”
江書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隻覺眼前一花。是剛才離開的小倌兒,動作迅疾如風,一腳踢開了她身後持刀的女子。
“當啷!”
小刀落地。
那小倌兒一身冷氣,持刀在手,眼看就要了結那女賊的性命。
熒熒的燈火之光映照在那女子瘦得不成樣子的臉上。
江書猛地瞪大眼睛:“住手!留她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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