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的老巫師繃著身體，趕忙改變了計劃。
原本他今日特地起這麼早，便是為了在眾人麵前多裝會兒逼。
可那隻小祖宗突然出現，讓他隻能提前結束。
他大手一揮，指向沈桑若的方向，聲音並不蒼老，“你，進浮雲樓。”
眾人皆驚訝於老巫師竟然這麼快便挑出了人選。
紛紛看向沈桑若，羨慕她的好運氣。
短暫的失落過後，又重新打起精神，說不定老巫師還會再挑人選，他們還有機會。
方鈺則是異常高興，“桑若姐，我們被選中了，這老巫師眼光不錯。”
沈桑若卻覺得此事頗為古怪，但也決定先進了浮雲樓再說。
走到門口，兩邊把守的人看著同行的兩人一臉為難，老巫師隻說了讓這女子進去，沒說讓男子一起進去啊。
隻能將方鈺攔在門外，還是沈桑若開口，詢問是否可以讓他同行。
有人去傳報了老巫師，屋內老巫師正襟危坐，正揉著眉心，擺了擺手，“讓他們都進來。”
兩人終於進入浮雲樓，來到二樓，聽到腳步聲，老巫師匆匆將麵具帶上。
“晚輩拜見老巫師。”沈桑若麵色坦然，目不斜視道。
方鈺則是往四周打量了一圈，才跟著她拜見老巫師。
“你們坐那邊去。”老巫師指了指那邊的凳子，目光卻一直落在她懷中的小竹熊身上。
麵具下的眼眸似乎驚異於小竹熊的乖順。
這一點，沈桑若自然察覺到了。
更加確定老巫師選中的不是她，而是她身上的小竹熊。
她不動聲色壓下自己眼裡的疑惑，坐到凳子上，“是。”
等他們坐下，老巫師率先發話。
“這小家夥是怎麼來的？”
同在一間屋子內，老巫師的聲音也更加清晰，並不是老人的聲音，反而更像青年。
和沈桑若猜測的一樣，果然是關於小竹熊的。
她如實回答道：“在幻緲域深處遇上的，然後它便賴上我了。”
“它，賴上你？？？”老巫師眼中的驚異轉變為完全的震驚。
他怎麼不知道這山神小祖宗還會粘人呢？？？
“對啊，桑若姐甩了它好幾次都沒將它甩掉，就連血淚玉竹林都不要了，就是要跟著桑若姐。”方鈺也為她佐證，“實在沒辦法了才將它帶上。”
聽完方鈺的話，老巫師眼底的神色更加精彩了，仿佛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連血淚玉竹林都不要了？他不會是幻聽了吧？
“老巫師為何問這小竹熊，可是它有何特殊之處？”沈桑若順著老巫師的話問道。
“沒有，我隻是好奇問一下罷了。”老巫師壓下眼底的情緒。
他不清楚沈桑若的為人和意圖，且小竹熊又這般依賴她，他自然不可能將它真正的身份告訴她。
他看著那腮幫子鼓鼓，不斷咀嚼的幼崽竹熊，模樣逐漸與他千年前遇到的那隻重合。
千年過去了，居然還是這個模樣，他暗自腹誹。
不過畢竟是山神嘛，長得慢也是能夠理解的。
老巫師目光追憶，在心中道：“千年前的老子，還是小小的老子。”
當年的小巫師為了尋找上古大能的遺跡進入幻緲域中，半路上便遇上了這隻小竹熊。
那個時候的他還不知它是山神，然後被它追著在幻緲域中狼狽逃竄，他百思不得其解，為何一隻小團子能有這樣的戰鬥力。
後來才得知它便是那傳說中的山神。
氣得他當場便想和天道舉報山神毆打子民。
這也給他留下了小竹熊脾氣暴躁不好惹的印象。
可為什麼到了沈桑若手中，它便這般溫順，更彆說什麼黏人，對他來說簡直是天方夜譚。
不由得好奇，眼前這女子到底有什麼魔力。
這讓他的心裡極不平衡。
若是他知道他多年前尋找的大能遺跡也被她誤打誤撞進入，怕是更加要破防了。
“你可有想過將它送去保護處？”老巫師正了正神色。
雖然他與小竹熊有“過節”，畢竟它是山神，他身為幻緲域中最位高權重之人，要為幻緲域眾生考慮。
自然不會允許沈桑若將其獨霸這種事情發生。
沈桑若正要說明離開浮雲樓後便會將小竹熊送去保護處。
可不等她開口，身上的小竹熊像是生氣了般，豆豆眼往老巫師的方向一瞪，他臉上的麵具瞬間碎裂。
你囉嗦了！
它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暖寶寶，他竟然還想然她將它送走？
還是千年前打得不夠狠！
強大的攻擊堪堪停在老巫師一個指頭寬的距離前，讓他又想起了千年前被小竹熊支配的恐懼。
這是它的警告。
沈桑若和方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這還是他們頭一次看到小竹熊出手。
竟是這般的凶悍。
麵具碎裂，老巫師的真容露出，的確是一麵容清雋的青年男子，若不是知道他已活了上千年，怕是會覺得他才二十出頭。
方鈺微微咂舌，誰說這老巫師老了，這老巫師可太嫩了。
就這模樣為何會被叫做老巫師？
若是他將這個問題問出口，老巫師一定會回答，自然是老巫師聽起來更像世外高人，更加有逼格一點。
真容暴露，老巫師倒也沒有惱怒，主要是，他也不敢啊。
默默從懷裡掏出一塊新的麵具戴上。
方鈺眼神呆滯，這還有必要戴上嗎？都被他們看完了啊。
沈桑若順了順小竹熊的毛，它這才繼續啃竹子。
“先前在客棧時，我說要將它送去保護處，它也表現得很抗拒。”
但遠遠沒有這次麵對老巫師時激烈，她也十分詫異。
“還望老巫師海涵。”
“無妨無妨……”老巫師說著，眼神卻是飄忽不定，一片鬱悶。
難不成真賴上她了？那事情可就難辦了。
“若是它不肯去保護處，老巫師可有方法讓它留下來？”沈桑若問道。
小竹熊並不簡單，她也不能一直帶著這個掛件，不能將它帶離幻緲域。
便隻好求助於老巫師。
小竹熊卻緩緩抬起頭，看向老巫師的目光猶如死亡凝視。
仿佛隻要他敢回答一個字，便會幫他回憶一下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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