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物歸(1 / 1)

千金令 拂衣閒閒 1133 字 7天前

“什麼!”

另一邊,夷九低聲驚呼:“梅醫女就是江姑娘?”

玄影抱臂靠著牆,點了點頭。

“你怎麼都不告訴我一聲!”夷九有些不滿。

“江姑娘托我幫忙說要瞞著公子,若是告訴了你,公子又吩咐你去打聽江姑娘的消息,屆時你是和公子說還是不說?”

“那……自然是要說的。”夷九隻猶豫了一瞬。

“所以嘛!”玄影晃了晃腦袋:“這男子和女子之間的事兒,咱們還是不插手的好。”

夷九瞪大了眼:“你、你是說?”

玄影一臉高深莫測的朝著他點了點頭。

……

院子裡。

顧珩怔愣了半晌,才回過神來:“原來是江姑娘,彆來無恙。”

他倏爾低頭笑了一下,語氣淡淡的,藏在袖中的手卻緊緊攢成一團:“說來也奇,每回見你時,我都挺狼狽的。”

初見時他在爬人家屋頂,久彆重逢他又成了眼瞎腿殘的模樣。

言罷,怕她說出什麼可憐自己的話,笑著岔開話題道:“先讓我把麵吃完吧?”說著,還故作輕鬆的衝她眨了眨眼:“今日是我生辰。”

江琉聞言有些猶豫:“這麵做的不好。”

方才她都聽見了,碗中每一樣食物都不過關。

顧珩微怔,忽地回想起先前她說的話來:“這麵是你做的?”

江琉點點頭,又想到他看不見,抿著唇卻是不吭聲了。

對麵半天沒動靜,顧珩便也猜到了大概,暗惱玄影怎麼不與他說清,忙解釋道:“麵很好吃。方才我以為是玄影……”

一邊說一邊摸索著想要從她手裡取回麵碗。

“等等。”江琉見他當真要吃,本就所剩無幾的惱意也儘數散去,反倒湧現出幾分隱秘的歡喜。

她又哪裡是真的生氣了。

方才不過是覺得自己一片心意沒得來期待的讚許,心中忿忿罷了,從廚房走過來的十餘步,這點氣惱早就煙消雲散了。

不然,她也不會在走前“順手”拿上那隻小瓷瓶了。

江琉輕咳一聲,頗有些不自在地從袖中摸出那隻瓷瓶,拔開瓶塞往麵碗裡倒了些許:“再添些鹽粒。”

做完這一切,江琉拿起桌案上的食箸胡亂攪了攪,連碗帶筷一股腦地都塞給他:“還熱著,快吃吧。”

顧珩冷不防地雙手被塞得滿滿當當,他微頓了頓,忽地笑了開來:“好。”

他展顏淺笑時眉眼彎彎,宛若春雪消融後的杏雨梨雲,又如雨過初晴時的湖光山色。

江琉沒想笑,唇角卻不受控製地微微揚起。

顧珩一口一口地吃著。

他動作慢條斯理,吃得卻是不慢,到最後還端起碗,連麵湯都喝了個精光,這才認真重複了一遍:“麵很好吃,謝謝。”

江琉輕輕嗯了一聲。

二人沉默了會兒。

此時已至戌時,萬物朦朧,山上本就人煙稀少,周遭都靜悄悄的。

江琉垂著頭,忽地輕聲道:“不狼狽。”

啊?顧珩一時反應不過來。

“不狼狽。”江琉抬眼直視著他,一字一句認真道:“一年之前,我很羨慕你,現在又很敬佩你。”

哦。顧珩有些明白過來,她是在回答自己先前的那句話。

不過……敬佩?

顧珩不由失笑:“江姑娘,你怕是不知道我的身份才這樣說……”

先前自己隻對她報了姓名,並未向她表露身份,若是她知道了……正想著有的沒的,卻聽她打斷道:“我知道。”

“你知道?”顧珩一愣。

“嗯。”江琉直接道出他的身份:“你是京城將軍府上的大公子,顧珩。”

說的一字不差,顧珩奇道:“你如何得知?”

江琉垂著眼,卻是不答,從懷中摸出一物塞給他:“物歸原主。”

顧珩手中陡然多了一物。

軟玉觸手溫潤,似是還帶著女子的體溫馨香,玉麵上並無其他花紋,隻簡單刻著一個“珩”字。

正是一年前兩人告彆時自己贈與她的玉佩。

他細細摩挲著這枚刻字……這是父親親手雕的。

顧珩黑眸中飛快掠過一絲悲意,又被他儘數隱下:“就憑這個,你就斷定了我的身份?”

“那倒不是。”江琉又垂下頭,聲音有些悶悶的:“我原也是京城人。”

而且……還曾見過你。她在心中默默補充道。

啟正十四年間,盛京會試放榜。

當朝大將軍顧利蒼之子顧珩拔得頭籌、三元及第的好消息早早地就傳遍了全城,江琉也曾到街頭隨著人潮看一看進士們遊街的熱鬨。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儘長安花。

在那時,打頭陣的便是顧珩。

江琉淹沒在擠擠攘攘的人群中,進也不能退也不行,遠遠的瞧上了一眼,隻能看見領頭那人一身狀元金紫緞服,腰間佩著玉帶,連麵容都看不清,還頗有些後悔。

後來人群散了,她終於得以歸家,走在路上時卻在街尾處一座酒樓前瞧見了他的身影。

金紫緞服、紫綬玉帶——正是顧珩。

他彼時背對著她,身邊圍繞著三五慶賀好友,其中一人連道恭喜,還打著趣送上賀禮:“顧兄,今日你春風得意,愚兄身無長物,唯有這枚福豆玉墜送上。”

福豆上有三顆玉豆,寓意連中三元,又意福祿壽齊到。

顧珩笑著接過,卻是拱了拱手歉然道:“陶兄美意,本該即刻佩戴上,隻我腰間掛著的是父親親手雕製的玉佩,不便取下,還望陶兄海涵。”

言語之間似是頗有些驕傲。

江琉有些好奇,順著他的話往腰間看去。

隻見玉帶上輕巧彆著一枚白玉,質地細膩滋潤,上麵並無多餘的雕飾,隻簡單刻著一個“珩”字。

雖紋飾簡單,卻盛滿了拳拳心意。

江琉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等顧珩一行人儘數入了酒樓內,才低頭摸了摸自己心口處佩戴著的玉墜。

她也有一個。

正麵的如意祥雲是爹爹親手所雕,背後的“平安”二字則是娘親手所刻。

多年後再遇時,記憶中不甚分明的麵龐早已模糊不堪,可江琉卻牢牢地記住了他身上的那塊玉佩。

是以她也很清楚,這枚玉佩對現在的顧珩而言,有多重要。

“多謝。”

顧珩握著玉佩沉默了許久,才輕聲道謝。他珍而重之地將玉佩在腰間仔細彆好,轉言問道:“方才姑娘說,你原是京城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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