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穩住(1 / 1)

千金令 拂衣閒閒 1185 字 7天前

白衣男子正是當朝驃騎大將軍顧利蒼的獨子,顧珩。

顧珩三歲開蒙,七歲能文,十一歲參加州試得中秀才,十四歲參加鄉試摘了桂榜,十五歲參加會試、殿試獲中狀元,金榜題名、三元及第,一時之間風頭無兩,京中無人不知將軍府出了個少年天才。

更有傳聞說,若是大梁開設有武舉,想必身為大將軍之子,顧珩應也是毫無懸念地拔得頭籌。

這說法雖誇張了些,可顧珩的的確確是文武兼修,畢竟親爹是驃騎大將軍,世人皆稱他一聲少將軍,他可不能給將軍府丟臉。

坐在顧珩對麵的藍衣男子,則是青石縣縣令之子李清硯。

顧珩薄唇微勾,戲謔道:“清硯大人,還不快快為百姓主持公道!”

李清硯搖了搖頭,沒理他的話,聽了會樓底下七嘴八舌的討伐,道:“這兩位姑娘應是被人害了。”

“這不明擺著的嘛,哪有買支簪子就上吐下瀉,燒了簪子就沒病沒災的,”顧珩輕哼了聲:“要我說,若真是如此,這簪子藥到病除、舍身護主,怕不是成了精來報恩的!”

李清硯被他胡謅之語逗笑,卻仍有些擔心兩位姑娘:“依你看,此情此景可有解法?”

解法自然是有,隻不過……

顧珩換了個坐姿,左臂微屈指尖抵著額角,眉眼間皆是輕狂不羈:“若換做是我,必然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既受了欺負,當然要好好回敬才是。

……

“兩位姑娘,這璿璣簪我們可真不敢用了!”

“這、這萬一要是衝撞了文魁神仙,降下罪罰來,我、我們可承受不起!”

“真不是為難你們,可陳秀才的情況,大夥兒都有目共睹,這簪子是真不能要了!”

“是呀,鄉試在即,我們可不敢擔這風險!”

……群情激昂,人聲鼎沸。

裡頭有真情實感的,有煽風點火的,也有看熱鬨的。

江琉安靜地聽著。

一直等到大夥兒都說夠了,才緩緩開口:“諸位,今日之事,我們已儘數明了,請大家先聽我一言。”

江琉說話聲量不大,卻音色清冷,語調平穩,似是一陣涼風撫平眾人焦灼躁動的情緒。

四周慢慢安靜下來,數十雙眼緊緊盯著江琉,且聽她要說些什麼。

“有傳言稱是璿璣簪害的陳秀才染病臥床,小攤甚是惶恐,我們姐妹倆誠心誠意,不過是想給即將參試的學子添個好彩頭,也不知是觸了誰的黴頭,才有此禍。”

傳言、禍事。

這小姑娘一麵口稱惶恐,話裡話外間卻是意有所指,將自己撇了個乾淨。

這是要推托不認?人群中當即便有人皺了眉。

趕在有人開口前,江琉話鋒一轉,表態道:“但既招了禍事,我們責無旁貸,定是會對各位負責的,請大家放心。”

麵色不豫的人便先按捺住了,聽她準備怎麼負責。

江琉將原本用來交貨的預定名單展開,擺好了筆墨:“十日前預定的五十支璿璣簪,若各位想要退定的,請在此處登記,簽字後十文定錢我們儘數退還。”

額。

這、這也太順利了些吧?

今日收了錢來鬨事的人麵麵相覷,他們還需要做什麼嗎?

哦對了,還有之前賣出的那些簪子……

剛要開口,卻聽那小娘子已然想到此事:“之前小攤售出的二十支璿璣簪,若大家想要退貨,請將簪子拿過來,一百文儘數退給各位。”

這小娘子倒是個爽利人!

到此地步,大部分人已是滿意了。

“那、那已經燒了簪子呢?”人群中有人弱弱地問。

燒了的簪子,再拿來退貨,實在有些沒道理了。

若是小娘子拒絕,倒也無可厚非……

眾人心中各自計較。

“能退。”

江琉聲音清脆,擲地有聲:“但凡能辨認出璿璣簪樣的,都能退。”

言下之意,隻要不是燒成了焦黑木炭,她們都照單全收。

這、這……

周圍人一時驚住了。

燒成半截的簪子,竟也能退?

可這退回去,也不過是塊焦木啊……

眾人的各色反應在江琉意料之中,等大家緩過神,江琉又慢慢開口,加了個條件:“隻不過退貨限至今日午時,若是過了時辰,可就不能退了。”

說到這裡,江琉似有些不好意思,麵上有些窘迫:“恕我小人之心,也是怕有人以假亂真,到最後都分不清辨不明了……”

眾人恍然,亦是理解。

確實,若拖太久,有人自己造出假的璿璣簪拿來退錢可怎麼辦?

再者說了,眼下辰時剛過,到午時還有一個多時辰,來回跑一趟怎麼都來得及。

不自覺的,人們竟是偏向了江琉那一頭,替她們著想起來。

顧不上看熱鬨了,之前燒了簪子的人步履匆匆,急忙回屋去看那璿璣簪有沒有留下的殘木。

三言兩語之間,事態就基本平息了。

退定錢、退簪子的人自發排成了兩條隊伍,井然有序地進行著。

按照之前說好的,許閒雲負責退五十支的定錢,江琉負責退二十支成簪。

等過了午時,已然退的七七八八了。

預定的五十支簪,退了四十九支,共四百九十文定錢。

售出的二十支簪,也退回來十一支,共一千一百文。

好在她們今日考慮到有人可能反悔,帶足了銅板,這一千五百九十文倒是夠付。

許閒雲輕輕吸了一口氣,有些心疼。

退定的簪子倒也罷了,都是完好無損的。

可這退回來的十一支,是經了彆人手的,臟了裂了火燒過了,收回來也隻能作廢了,可為了這些,她們還得白白賠出一千一百文。

看著許姐姐鼻尖紅紅肉痛的模樣,江琉有些心疼、又有些好笑,輕輕拍了拍她,小聲安慰道:“無妨,咱們沾了魁星老爺的光,如今儘數孝敬他老人家,也是應該的。”

撲哧一聲,許閒雲差點兒沒繃住,委屈悲傷的心情霎時被衝散了。

雖是句安慰的戲言,但江琉那句“無妨”確是實話。

為突出魁星星圖,璿璣簪的簪體上並沒有設計繁複的紋樣喧賓奪主,就木雕本身而言,遠不及扭針簪複雜,但製作星圖所用的銀料卻比喜子簪還要多。

換言之,隻要銀飾還在,成本就收回了大半。

而根據她製作銀絲的經驗,普通百姓家的柴火根本不夠熔化銀料。

方才她回收簪子的時候,亦是仔細瞧過,退回來的簪子上,大多銀飾都還在。

隻不過擔心隔牆有耳,這些話不好在這裡說。

二樓雅間。

正起身要走的顧珩耳尖微微一動,眉梢輕挑,忽地又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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