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鳥通體墨黑,尾上覆羽卻隱隱泛著些青黛色的光澤,足上還綁了隻小銅管。
是隻青信鳥。
怕它飛走,江離忙先起身關了窗。
這黑鳥卻是停在竹哨上,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
與它對視片刻,江離快速展開信紙,提筆簡短寫了幾句。
因不知神秘人到底什麼來頭,江離也不敢多寫,隻請他幫忙護家人平安。
江湖素來遠廟堂,總該有些用處吧。
等墨跡乾了,江離將信紙卷起,塞在了小銅管中,打開了窗戶。
隻見那青信鳥似是明白了,“啾啾”兩聲,飛快地隱入了夜色裡。
但願是自己多慮了。
天色將明,今日便是交貨日。
江離如往常一般點卯下值,回了宅子用了飯,將紙片與刻好的玉印揣在懷裡。
出門前,招呼江琉到身邊,將一本書冊並一支金釵交給她。
“琉兒,這本書冊是爹這些年的心得摘記,這支金釵……”江離頓了頓,“是爹提前給你備的嫁妝。你切記收好,勿要離身。”
江琉接過,隻覺奇怪:“爹為何要現在給我?”
江娘子也覺出不對:“出了何事?”
江離避開二人的問題,隻與江娘子道:“容娘,若我今日遲遲未歸,你便趁夜帶著琉兒出城避一避……”
“到底出了何事!”江娘子蹭的起身,又驚又怒,隻覺江離像是在交代後事一般,還喚了自己閨名……
江離搖了搖頭,安撫道:“許是我多想了。”
“可是今日那貴人?那人是誰!”江娘子半點不信,結合這段時日江離反常的表現,直覺是與前幾日的“貴人”有關。
“容娘,此人是我們得罪不起的人物……”江離一歎。
“管他是誰!就是皇親貴胄也得遵大梁律法,不行,”江娘子邊說邊要往外走,“我們這就去報官。”
江離忙扯住她,勸道:“容娘,我現下隻是覺得有些不對,並無證據。”
江娘子止住了腳步。
“且即使報了官,怕是也無多大用處……”江離繼續勸道。
“那人是誰?”江娘子繼續追問,“若你當真出了事,我定要將此人揪出來!”
江離苦笑,就怕她如此:“容娘,你聽我說,今日也許是我多慮,隻是若我當真未歸,你便帶了琉兒出城,切記莫聽莫問,隻當沒我這個人……”
江娘子聽他越說越離譜,又急又氣又怕,心中酸澀難忍,喉頭哽住,眼眶一紅,禁不住淚水滿盈。
江琉也跟著紅了眼。
江離見了心疼,將母女二人摟入懷中,寬慰道:“這是最壞的情況了……”
哄了片刻,才將娘子的情緒穩住。
江娘子收了淚,眉目一定,應下聲來:“郎君今日若是未歸,我就帶著琉兒出城。”
同時心中打定主意:待送了琉兒出城,我便回來尋你。
江離聽了,終是放心幾許。
就快到約定的時辰了,江離再輕輕抱了抱母女二人,出門赴約。
屋內一片靜謐。
江娘子坐在桌前,沉默地望著桌上搖搖欲滅的燭火,不知在想些什麼。
江琉將書冊與金釵妥帖收在身上,終是有些擔憂,小聲喚道:“娘……”
江娘子回了神,將江琉摟緊,“琉兒莫怕,娘在。”
——
四君子茶樓。江離在門口站定。
這次不需要他詢問掌櫃了,他已看見莊羽在大堂一角坐著等他。
“江先生來了,”見到江離,莊羽起身走近,“樓上請。”
江離一語未發,隨著莊羽上了樓。
這次是另一處更加寬敞的雅間,室內豎了一麵屏風,將空間隔成兩半。
屏風後隱約能瞧見兩道人影。
想必是莊羽提到的“家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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