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的兩天,許元勝先行詳細看了一遍大勝境內發生變化的相關卷宗,特彆對於官道相關這一塊進行了批複。
畢竟按照軍政處的意思,以後交通和軍械及其相關都有自己掌控了。
“交通,軍工。”
“老師和唐相還真是放心啊。”
許元勝輕輕一笑,這兩塊及其相關事宜,無疑關係著整個大勝境內的一切權利之集大成了。
牽涉麵觸及稅賦,人口,兵力調動,各類礦產物資等。
雖不為皇,卻已是手握皇權了。
他忍不住回憶,老師和唐相確實年紀大了。
等兩天後,許元勝就和萬樹森以及唐晏廷告辭了,騎馬一行直接朝著南方而去。
也是為了能夠看一看道路的情況。
一路向南已經修建了足足近千裡的水泥路,如此走過,也是一番檢驗。
他可不想哪天需要物資調動時,火車運輸過程中,出現了豆腐渣道路。
“大人,京畿之地的道路,還是符合您定的要求。”
“出了京畿,明顯有些差了不少,正常車輛行走沒有問題,但若是一側開辟車軌,怕是要出問題。”
侯坤低聲道,一路上走走停停,他也安排隨行兵士進行了道路驗收。
此刻剛出京畿之地兩百裡。
已經到了晌午,位於靖遠縣附近。
路兩邊跪著一排排的民眾,以及領頭的所屬區域的官員等。
“天寒地凍的,讓民眾先起來吧。”許元勝說道。
“是!”侯坤點了點頭,策馬過去喊話。
路兩邊跪倒下的民眾何止數千人,足有上萬人,現在正值冬季,地麵上都結了冰,寒風料峭,還是挺冷的。
一些民眾穿著上顯得很是單薄。
很快烏拉拉的民眾紛紛站起後。
許元勝走到了一眾官員麵前。
“靖遠縣縣令,曹字義見過許大人。”為首的中年官員急忙跪拜下去,聲音中多少有些抖顫。
“你是冷,還是畏懼我?”許元勝直言道。
“我……。”曹字義臉色一變,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怎麼答都不對啊,說冷,民眾都在這裡的,說畏懼,沒有虧心事,何來的畏懼。
“起身,說說吧。”
“為何此地的道路,不如京畿之地的道路。”
許元勝看了一眼對方,穿著雖是官服,但也滿是泥濘,漿成一起了,應該不是臨時偽裝。
畢竟他此行也算是臨時決定離開京城。
知道的人不多。
“大人。”
“我等絕對沒有偷工減料,水泥運輸到此地,都是有官路司的負責看守,修路過程中官路司也進行核查的。”
“至於民眾,更是兢兢業業。”
“我實在不知為何此地不如京畿之地啊。”
曹字義滿臉的委屈。
“讓官路司的人過來。”許元勝蹙眉,不像有假。
很快後方官路司的兩個人畏畏縮縮的上前,滿臉的惶恐。
“見過大人。”
兩人顫顫驚驚。
“實話實說,我可酌情從輕發落。”許元勝麵無表情道。
“大人,我們都是如實運來水泥的,並沒有發現偷工減料。”
“或許是此地地形,亦或是天象的原因。”
“請大人明察。”
兩個官路司的官員急忙跪地磕頭。
“你們難道不知道,此水泥就是我交予官路司?”
“官路司在蠻國境內構築了四條官道,總長過兩千裡之上,都沒有出現問題,那裡更冷,地形更複雜,怎麼就沒有出現問題?”
“反而到了境內,就出現問題了?”
許元勝冷聲道。
那兩個官路司的官員臉色泛白,渾身抖顫的更嚴重了。
這個時候侯坤走了過來。
“大人據查,此兩人也是附近本地人,偷運了一些水泥,把村子裡的道路修成了水泥路。”
“導致這段官道的水泥用量不足,或是為了掩蓋事實,多添加了大量的泥土。”
“才導致路段不合格。”
侯坤沉聲道。
“請大人饒命啊。”
“我等出自鄉下,好不容易混上一官半職,就想為父老鄉親做些事。”
“沒有敢多偷啊。”
“我家房屋還是土胚房,都不敢用半點水泥進行修葺啊。”
“我知道錯了。”
兩個官路司的官員急忙叩頭道。
“你,你們。”
“你們怎麼能如此,這可是官道啊,這是未來要為前線大軍運送糧食的官道啊。”
“破壞官道者,等同謀逆,凡涉及之人全部處死,這是朝廷早就三令五申下達的命令,連些許盜賊都不敢走官道進行打劫,唯恐殃及了家人。”
“你們竟然敢偷竊用於修建官道的水泥。”
“你們是幫村子,還是害村子。”
那靖遠縣縣令曹字義,氣的渾身抖顫。
“許大人,饒命啊。”
“我們真的隻是稍微偷了一些,沒有敢多偷啊。”
“前麵的道路,都是實打實的用料,隻是其中一段少了一些水泥。”
……
兩個官路司的官員早就嚇得渾身打擺子,臉色煞白的沒有半點血色,軟噠噠的有些跪不穩了。
“機會給你們,你們沒有把握住。”
“我若不重懲你們。”
“一旦官道出現了問題,前線將士們得不到物資補充,死傷就非三五人。”
“念及你們不是為了自身謀福利。”
“就不殃及你們的家人和村民了。”
“去向衙門領罪吧。”
許元勝沉聲道。
“是。”兩個官路司的官員急忙叩頭,最起碼他們死了,他們的家人還能活著。
說後悔,也晚了。
“許大人。”
“靖遠縣這一段,也是我的失職。”
“還請大人降罪。”
這個時候曹字義重新跪下,乞罪。
“我會派人重新調撥水泥過來,此段扒開重新修。”
“民眾工錢有你們靖遠縣進行支付。”
“官路司和當地衙門配合修建官道,是讓你們互相監督,你的失職記得向當地府衙進行報備。”
“再有下次,所屬衙門一並獲罪。”
“另外。”
“侯坤你派人向朝廷稟告,向大勝境內發布公告,官道所涉及的府衙區域,十年之內若是官道出現重大質量問題,屬地官員等不管身處何地,都要一並進行問罪。”
許元勝沉聲道。
“是!”侯坤道。
“隻要你們認真按照朝廷的要求,修建官道。”
“這官道足夠用上十年。”
“你們須知,鋼和水泥來之不易,乃是重要性的戰備資源,浪費一絲一毫,就是對大勝和民眾的背叛。”
許元勝目光所示看向那些官員們。
“是!”
“我等一定謹記許大人命令。”
曹字義等官員皆是齊齊跪地。
“此地事宜不要對外宣講。”
“走吧,去看看下麵還有沒有人敢頂風作案。”
許元勝沉聲道。
很快戰馬朝著前方疾馳而去。
過了沒多久。
卻有一個親兵折返回來。
“許大人會在稍後,派人送來布匹和糧食,責令靖遠縣官員,務必讓民眾穿暖,吃飽。”
那親兵說完就折返離開。
“我等遵命。”靖遠縣曹字義等一眾官員紛紛朝著南方拱手行禮。
附近兩旁的民眾也都是跪下行禮,每個臉上洋溢著感激之情。
許元勝等人一路走下去。
在北地境內確實又發現了幾起,偷竊水泥和鋼材的事,有的是修自己家府邸,有的則是修祖墳,有的則是直接偷賣了。
更有甚者,一個村子裡趁著夜色,把鋼材扒拉出來了。
相比於靖遠縣那邊。
後麵的才是更惡劣,看來越是遠離京城,越是放縱。
不過在許元勝離開之後,很快當地府城的城防軍就直接出動,第一時間把這些人全部抓住,直接押解在了官道前,準備砍頭。
“我不服啊。”
“我就偷了十斤鋼,也沒有賣多少銀子。”
“我也隻是搞了一些水泥啊。”
……
“我就買一些水泥修葺府邸啊,我沒有去官道上扒拉啊,欲加之罪啊。”
“我堂哥是戶部宋大人,饒命啊。”
……
“我們村吃不起飯了,搞點鋼賣又如何,都快餓死了,朝廷何時管過我們?”
“不錯。”
“他許元勝當年也是一個鄉籍,他能今日之風光,我等有何不能,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要砍我的頭,先砍了他許元勝,建立南方朝廷本身就是忤逆造反,他能反,我拿一些水泥和鋼材,讓家裡人吃飽飯,哪裡錯了?”
一個個村民也好,商戶也好,官員也好,有求饒的,有不滿,憤懣的。
“爾等聽好了。”
“本來我可以直接砍了你們。”
“但許大人有言,讓你們死個明白,為後人所警示。”
“此官道牽涉著前線軍需,事涉大勝安全,百萬將士們在前線殺敵,若是沒有糧食,沒有軍械,他們隻能餓著肚子殺敵,空著手浴血奮戰。”
“這些將士們裡,有南方的,也有北方的,有一些還是出自你們所在的府城,縣城,村子裡。”
“你們對得起他們嗎?”
“你們有他們難嗎?”
“大勝今年冬季是艱難,但為何彆的道路都沒有出現大問題,反而你們這邊出了問題。”
“那些區域的民眾,就不難了?”
“你們不管什麼理由,都不該打官道的注意。”
一個將領大步沉聲道。
很快他走到一個中年漢子身邊。
“是你說的,許大人是忤逆造反?”
那將領怒視著那個中年漢子。
“是我說的。”那中年漢子昂著頭。
“若非許大人,你還有你的妻女,還有你們村子所有的女性,早就被蠻兵給睡了,殺了。”
“對蠻兵時,你為何不理直氣壯的責問他們,為何進入大勝北地?為何殺我們的民眾,為何不給我們糧食吃?”
“當時你在哪裡,你在做什麼?”
那將領嗬斥道。
“我!”那中年漢子頓時語塞。
“戰備官道,這是大勝傾儘財力和物力修建的道路。”
“朝廷沒有收你們過路費。”
“修建官道者,每日都有工錢還有吃的,後續許大人已經下達命令調撥布匹,今年你們能穿上新衣。”
“不要日子眼瞅著快好了。”
“反而一個個受點委屈,就開始罵娘。”
“這樣的人,我鄧彪見一個砍一個。”
“至於商戶和官員。”
“許大人說了,爾等更應該是官道的維護者和支持者,若涉及破壞官道,罪加一等,人死,家財上交朝廷。”
“砍了。”
那名叫鄧彪的將領沉聲道。
很快官道兩旁,上千人紛紛被押著跪下。
一個個兵士揮起軍刀。
砰砰砰砰
一顆顆大好的頭顱,跌落在官道上。
附近的民眾們一個個神色不一,有不忍,有對這些人的不屑,也有對好生活的向往等等。
但都默記了一個事,官道不能扒啊,鋼和水泥是朝廷的。
此刻許元勝已經到了滄江以北岸邊。
不過他們沒有乘船過江。
因為滄江南北此刻已經建成了一道橋梁。
當年南北分割地,南方的天險屏障。
已經沒必要了。
一座座橋梁貫穿了滄江南北。
更是首次使用鋼材和水泥,進行建橋。
“希望南方的官道,不要讓我失望。”許元勝說道。
“南方官員等,必然會有更高要求。”侯坤說道。
“希望如此吧。”許元勝看著這橋梁,心裡還是踏實不少,此刻已有馬車通過橋梁,看上去甚是穩固。
就在這個時候。
從滄江以南過來了一群兵馬,為首的人卻是熟人。
“大人,是侯總兵。”侯坤指了指前方。
“走。”許元勝點了點頭。
很快在橋梁中間碰頭。
“元勝,你在北地對於官道的重視程度,朝廷早就通過瞭望塔傳信過來。”
“不過你恐怕要失望了。”
“南方的官道,絕對比京畿之地也不差。”
候光耀哈哈大笑著道,下來馬快步走過來。
許元勝也下了馬。
“侯總兵,傷勢看來都好了?”許元勝關心道,當初入江北行省那一戰,候光耀可是受傷不輕,以至於後續很多戰事,他都沒有機會參加。
“哎,說起來丟人。”
“耽誤了太多事。”
“不過現在好了,又可以殺敵了。”
候光耀似是想通了,砰砰砰的拍了拍受傷的位置,大聲道。
“那就好。”
“現在大勝多處用兵,確實需要人。”
“候總兵傷勢好了,對我大勝就是如虎添翼。”
許元勝笑著道。
“若能參與戰事,願當一馬前卒也可。”
“另外我聽說你在八岐國建的新型戰船,更大,戰力更強。”
“還有那火炮和火槍,都開始分配入蠻大軍了,據說這次不分青州府大軍還是其它邊軍的大軍,陸續都會配備?”
“那新型戰船,有我們江南重鎮和東南重鎮的份嗎?”
“海無涯可是來信說了,你的新型戰船幫他攻打金象國,在金象國南端港口,轟的那些金象國小猴子們哇哇亂跑。”
“他也惦記的緊,反複給我說,太強大了。”
候光耀雙眸熱忱,直直的看向許元勝。
唯恐許元勝不答應了。
他都好幾日,沒有睡好了,怎麼看自家的戰船,就隻配在滄江上劃水,不配進入大海,還有那弩箭,過去感覺極好,現在感覺就是大號的弓箭。
“未來南方沿海,有可能遇到強敵。”
“新型戰船,新型火炮,都會配備各軍。”
“江南重鎮和東南重鎮,是我們大勝的老牌水戰之兵,自然少不了。”
許元勝嗬嗬一笑。
“放心。”
“海上若遇強敵,我江南重鎮必然殺的他們片甲不留。”
“就是不知道何時來。”
“要是他們不來,不如我先去金象國?”
候光耀興奮的又是砰砰砰的拍打胸口,好似像許元勝證明,他傷好了,可以迎戰了。
不過鬢角出的泛白。
經過那次重傷,他也愈發老了。
許元勝心裡明白,若不是牽掛著戰事,這些老將們怕是會蒼老的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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