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攻城戰開始有一段時間了。
城外慕容山望著這一幕,微微蹙眉。
“父親,難道有什麼不妥嗎?”一旁的慕容瑤即是激動,又是好奇道。
“沒什麼。”
“隻是沒有想到淮陽府城防禦如此孱弱,西川行省排名第二的淮陽府,其城樓防禦完全是按照前線一旦被攻破而布置。”
“連我們第一波攻擊,都險些抵擋不住,那大勝境內的城池又該如何。”
慕容山輕歎道。
“大哥,隻是剛剛這一波攻擊,就射出了五萬多支箭。”
“我們軍隊後勤的支持,多半都在這些箭上。”
“其它軍隊可不會如此奢侈的,在大部分高層眼裡,兵士的命隻是一串數字罷了。”
石鎮在一旁低聲道。
“也是。”
“遠勝倒是奢侈,不過如此也好,最起碼他真的愛兵。”
慕容山豁然一笑。
“最主要也是民眾的支持。”
“兩百多裡路,邊境三縣民眾硬是冒著寒雪,揣著冰冷的饅頭,兩日夜不眠不休就把官道上的積雪給鏟平了。”
“方便了大批物資的運輸。”
“正常情況下,越府而戰,很難三五日就出結果的。”
石鎮低聲道。
“民眾並不懼戰。”
“他們更想一戰能夠換來好日子。”
“之前朝廷連番戰鬥,反而越發疲民,也難怪民眾不支持朝廷。”
“遠勝這點做得很好。”
慕容山點了點頭。
“嗯,青州府境內民眾踴躍參軍,更是自帶糧食。”
“這樣的盛況,我當兵這麼多年,可從未見過。”
“也難怪短短時間內,這些新兵就能迸發出如此強大的戰意,他們不畏死,更知道為什麼而戰。”
“現在缺的隻是實戰的經驗。”
“三五場大戰不死,他們會很快成長到前線老兵的水準。”
石鎮幫許元勝練兵多日,很明顯這些新兵都充斥著強大信念,是帶著目的參加,保家護村。
簡單而直白。
可比朝廷宣揚的忠君愛國,要更能讓百姓接受。
“加把勁。”
“黎明前,拿下淮陽府城。”
慕容山目光看向前方,雲梯已經搭在了城牆上,箭雨為了避免傷到自己人,也漸漸停下了。
此刻的淮陽府城內。
夜色已深。
鄭元武帶著邊軍殺手以及一部分守備軍和差役,開始挨家挨戶的搜查許元勝的行蹤,地方太大,不得已分開。
而一旦分開。
很快就會被王五帶著人圍殺。
戰鬥在整個府城內,紛紛的爆發。
“媽的。”
“分開被圍殺。”
“不分開,這麼大的城,彆說十日,哪怕幾個月也無法搜查完。”
鄭元武也得到了消息,不得不把人都招回來,氣的破口大罵。
這是淮陽府城,是他的老巢和地盤啊,竟然被人牽製鼻子走。
“大人,不少差役和守備軍兵士。”
“遇到戰鬥,就會立即投降。”
“看似我們人多,卻根本不是對方的對手。”
一個為首的邊軍殺手直言道。
“你有什麼建議?”鄭元武一頭亂麻。
“殺。”
“唯有如此,才能震懾人心,讓民眾乖乖的指認出許元勝所在的位置,為按察使大人贏下賭局。”
那個為首的邊軍殺手沉聲道。
“殺?”鄭元武臉皮顫了顫,他們要殺的可是普通民眾啊。
“外麵八萬大軍,城門早晚會被攻破。”
“我們現在手裡能聚攏的人,不超過八百人。”
“唯有殺,才能最快逼出許元勝。”
那個為首邊軍殺手麵無表情道。
“你想過後果嗎?”鄭元武臉色顫抖,如此的話,事後哪怕贏了,上層也會震怒的。
到時候仕途難保不說,或許還會殺了他們平息民眾怒火。
“我等接到了二先生的命令。”
“若是逼不得已,可無所顧忌,輸贏在此一搏。”
“據這兩日的搜查,許元勝大概藏匿的地方,應該就在附近,對方膽敢襲殺我們的人,人數定然不少,肯定有民眾發現了他們的線索,隻是沒有上報。”
“那就從這裡開始殺,應該很快就能逼問出對方的行蹤。”
那個為首的邊軍殺手說道。
鄭元武看著跟隨在身邊的邊軍殺手們,對方一個個臉色陰沉,他心底明白這些人的家人肯定是被威脅了。
他們或許心裡也不願意走到這一步,但不得不做。哪怕事後死,也在所不惜。
而自己呢?
自己沒必要如此啊。
不過很快鄭元武感覺渾身一涼,頓時意識到了,若是不從,怕是這些人會先殺自己。
“那就乾吧。”鄭元武強行壓住心底的慌亂,應了一聲。
“是!”那個邊軍殺手立即一揮手,很快一個個邊軍殺手開始行動,先行把聚攏在身邊的守備軍兵士和差役。
就地給解決了。
很快這些邊軍殺手,就肅清了內部的不穩,防備消息走漏。
鄭元武看到這一幕,緊緊的攥了攥手心,媽的,殺了差役和尋常守備軍兵士,消息也堵不住多久。
這次府衙完全有理有據的站位許元勝了。
這次的對賭,真是把自己坑慘了。
很快這些邊軍殺手,直接殺入一個個民宅裡,開始逼問許元勝等人的行蹤。
從一開始殺戮開始,就沒辦法再停下了。
“啊,府城守備軍殺人了。”
“該死,還我兒子的命來。”
“我們真的不知道,他們在哪裡啊。”
……
一道道淒厲的慘叫聲,質問聲和怒罵聲以及哀求聲等等,響徹在夜色裡。
更嚇得不少民眾緊閉門窗,不敢再吭聲了。
很快這則消息,也傳遞到了府衙裡。
“媽的,鄭元武瘋了吧。”
“竟然連我們差役都敢殺。”
厲彪臉色一變,怒罵道。
“這些邊軍殺手,當初就不應該放他們進入守備軍。”黃元亮也是臉色一變。
“鄭元武已經失去了對他們的掌控。”
“今晚賭局,就能見分曉了。”
“來人。”
“防守住府衙,從武庫裡取出軍械。”
楊釗沉聲道。
“楊兄,難道他們還敢衝殺我們府衙?”黃元亮一愣。
厲彪也一臉難看。
“這些邊軍殺手。”
“為了家人的安全,什麼事都敢做的。”
“一旦他們懷疑許元勝就在府衙裡,你說他們敢不敢?”
楊釗沉吟道。
“許大人,會在府衙嗎?”黃元亮不由的後背一涼,左右看了看。
厲彪也是吃驚的看向了楊釗。
“隻是一個假設。”
“我倒是想讓許大人在府衙裡,最起碼如此,我們會更加安全一些。”
楊釗無奈苦笑,沒有想到這麼快賭局就能見分曉。
……
許元勝所在的院落裡。
也能聽到慘叫聲。
王五很快帶人走了進來,臉色凝重難看至極。
“大人,邊軍殺手已經失控,為了逼問你的行蹤,開始肆意屠殺民眾進行逼問。”
“我們人手畢竟過多,應該被民眾看到過。”
“怕是很快,就會被他們找到這裡。”
王五臉色陰沉道,畢竟他也曾是邊軍殺手,對方如此做法,實在是讓他感覺臉麵無光。
“對方還有多少人?我們的傷亡如何?”許元勝沉吟道。
“被我們襲殺了一百多人,加上他們還有一部分人分散在城樓上,城內追查我們的應該還有七八百人。”
“因為我們是伏擊,僅有幾人受傷。”
王五直言道。
“三百打七八百。”
“肯定要冒風險,但也沒有辦法了。”
……
“你去安排人。”
“通知府衙的主官前往南城門。”
“是時候攻占城門,迎大軍入城。”
許元勝蹙眉,邊軍殺手這一番手段,確實有效,躲估計也躲不了太久了,那隻能兵行險著了。
若是府衙的主官配合,那防守城門的守備軍兵士本就無心戰鬥,加上邊軍殺手失控,肆意屠殺民眾。
這樣就會有很大機會打開城門,前提是府衙願不願意配合,卻不好說。
但不管如何,從內部強行打開城門,鐵血軍肯定會有傷亡。
“大人請放心。”
“鐵血軍已經做好了,為大人赴死的準備。”
王五沉聲道,稍後就安排了一個人前往府衙通報。
“你找個地方躲起來。”
“我們一出去,對方就不會搜捕了。”
許元勝看向楊雨煙,留下反而最安全。
“大人,注意安全。”楊雨煙也知道自己跟著過去,就是累贅。
“護持大人。”
“走!”
王五沉聲說了一句,很快從外麵簇擁過來上百鐵血軍兵士,就打算朝著外麵衝出去的。
忽然間,外麵冒出大片閃爍的光亮,還伴隨著一陣陣的腳步聲。
“警戒!”王五臉色一變。
“不是邊軍殺手。”許元勝擺了擺手,對方腳步很淩亂,不像是兵士整齊的腳步聲。
王五一揮手,安排了一個人過去查探。
一個兵士很快竄身離去。
過了沒多久。
那兵士趕了過來。
“稟告大人。”
“街道上湧出了數千民眾,朝著南城門而去。”
“其中還有不少商戶隨從。”
“還有源源不斷的民眾,紛紛走出,彙入人群中。”
“看動靜,像是欲打開城門。”
那兵士立即稟報道。
“走。”許元勝知道這個時候是個機會。
很快就帶著人趕過去。
有密密麻麻的群眾朝著南城門而去。
許元勝等人並不顯得紮眼了。
這一幕的發生,令鄭元武以及邊軍殺手們都傻眼了。
殺幾個人可以,殺十幾個人也可以。
對著密密麻麻的民眾直接殺過去,說實話,哪怕邊軍殺手們也有些頭疼了,最關鍵這麼多民眾衝出來了。
想要抓到許元勝,就太難了。
大批民眾去的地方,還是城門所在。
一旦城門打開,這場對賭按察使大人就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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