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後許元勝離開了青山縣守備軍大營。
等回到衙門後,他著手寫了一份書信,立即安排人送往城外青山村,開始安排人進城入守備軍和衙門的事。
並且講了一下,自己兼任守備軍千總的事。
過了一會,譚磊回到班房。
“遠勝兄,我已經送趙梅母女去了大牢。”譚磊低聲道。
“嗯。”
“讓他們去見王虎最後一麵吧。”
許元勝說道。
“遠勝兄要不要去聽一聽。”
“畢竟那王虎的身份不一樣,以防臨死之前對你會有什麼抱怨。”
“我倒不是擔心趙梅母女會背叛遠勝兄。”
“但她們畢竟是女流之輩,就怕王虎耍心機讓她們做什麼事,而她們以為隻是一件尋常小事,卻無心釀成大錯了。”
譚磊低聲道。
“去聽聽吧。”許元勝眉頭微蹙,從心底他是相信趙梅母女的,但譚磊的擔心不假。
哪怕方柔也曾有過擔心,上次立規矩也有這份原因。
畢竟王虎是趙梅之前的相公,是王靈兒的親生父親。
自己和王虎的仇,結的深了。
壞了他的前程,還要砍他的頭,更睡了他的妻女。
“你覺得,我壞嗎?”許元勝自嘲一笑,自己好像做的事有些不地道啊。
“遠勝兄。”
“舍己為人,甘願冒大風險把趙梅母女留在身邊,這是何等的高風亮節。”
“一點都不壞。”
“誰敢說遠勝兄的壞話,我譚磊第一個不答應。”
“我手裡的軍刀,也絕不答應。”
譚磊臉色一正,一手緊握著腰間軍刀把柄,擲地有聲道。
“你這麼說。”
“我也覺得,自己是在做大善事。”
“可惜王虎這廝,估計是不能理解我的一片真心。”
許元勝嗬嗬一笑。
稍後兩人就一並去了大牢,到了王虎隔壁的牢房裡。
譚磊輕輕的扒開了一個磚頭縫,可以從這裡看到對麵的一切。
許元勝點了點頭,譚磊辦事就是細致。
很快就聽到對麵的談話。
“趙梅,靈兒,看著你們生活好。”
“我就放心了。”
“靈兒是我王家的骨血,你一定要照顧好她。”
“當年都是我的錯,不該刻薄了你們娘倆。”
……
王虎有氣無力的敘述著自己的過錯。
此刻的王虎哪裡還有當初的意氣風發,威風凜凜,在大牢裡待了一個多月,天天被殺頭的消息逼的快瘋了。
吃不下,睡不著。
就怕醒來後,就被拉出去砍頭了。
現在的他已是瘦骨嶙峋,一頭黑發也變的灰白許多,蒼老了不止二十歲一般。
王虎此番言論下。
趙梅輕歎一聲,沒說話。
王靈兒卻是眼角有些濕潤,心底縱使對過去王虎的做法有再多不滿,但終究對麵的將死之人,是她的父親。
此刻王虎的一番話,充滿了將死之人的懺悔之意。
在隔壁牢房裡的許元勝微微蹙眉。
“這王虎還算有良心。”譚磊低聲道。
就在這個時候。
“哎,眼睛不好使了。”
“靈兒,都長成大姑娘了吧。”
“過來讓為父好好看看。”
“我怕是看不到你出嫁,看不到你有自己孩子的那日了。”
王虎有氣無力的聲音外加上身上鐵鏈哐當哐當的聲響。
王靈兒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此刻隔壁牢房裡。
許元勝終於意識到哪裡不對了,王虎豈是兒女情長的人,若是有良心,也不會置妻女多年都不顧。
一個將死之人,更不會如此平靜的懺悔。
“不好。”許元勝一把抽出譚磊腰間的軍刀,快步朝著隔壁走過去。
譚磊也急忙招呼人。
當許元勝快速繞到隔壁牢房處時,還是慢了一步。
哐當一聲。
王虎猛的一伸手,一把直接抓住了王靈兒的胳膊,粗暴的拖拽到身邊,用手臂處的鎖鏈裹住了她纖細的脖子。
“爹……。”王靈兒本能的喊了一聲。
“王虎,她是你的女兒啊。”趙梅也嚇了一跳,就是想去救自己的女兒。
許元勝直接一把抓住了趙梅的胳膊,沒有讓她衝過去送人頭。
“女兒?嗬。”
“我沒有這個孽種女兒。”
“趙梅,我起初還有些懷疑,你的男人是誰。”
“現在,我知道答案了。”
王虎死死的瞪著趙梅,然後再看向已經走到牢房門外的許元勝,透著怨毒之色。
此刻的趙梅越來越顯年輕,麵色紅潤,身材愈發紅潤,眸光流轉之際本能的會散發出生活和諧後的女性味道。
他從趙梅進了牢房裡,就知道自己當初娶的這個女人,已經有了其他男人。
但他心底更明白,這是死牢,不是誰想來就能來的。
她的那個男人,很可能是他的仇人。
這個答案,讓他恨不得弄死趙梅。
但他知道,活著出才是最重要的。
至於為何不直接抓趙梅,那是因為趙梅懼他,根本不敢靠近他,哪怕他表現的虛弱無力,哀切懺悔。
趙梅也不敢靠近自己。
但王靈兒是他的女兒,反而更容易得手。
或許效果更好。
他很清楚,王靈兒是趙梅的軟肋。
他拿住王靈兒,就能逼趙梅做任何事。
當然對於趙梅背後的那個男人,他隻是猜測,他也在賭。
他也不敢百分百確定,那個男人是許元勝。
即便是許元勝,對方會為了一個殘花敗柳,生過孩子的女人,放棄自己這個仇人嗎?
但許元勝竟然出現了。
他心底萬分激動,知道賭對了。
果然是許元勝,對方明顯很在乎趙梅這個女人。
“許元勝。”
“放了我。”
“從今日起,我離開青山縣,趙梅我送給你,還有我手裡這個小賤人,一並給了你。”
“不然我就殺了他。”
王虎急迫的提出要求,一邊手裡用勁,那鎖鏈驟然收緊,王靈兒連呼吸都有些不順暢,纖細白皙的脖子,快要被裹斷了。
“王虎,那是你的女兒。”
“你放了她,換我。”
趙梅急的眼淚刷刷的流,哀求道。
“女兒?”
“和我的命相比,又算什麼。”
王虎眸光堅定,直直的看向許元勝。
“王虎,你連女兒都敢殺。”
“這樣冷酷無情的人,你覺得我會放了你?”
“讓你來日,找我報仇?”
許元勝麵無表情道。
“你的意思,我死定了?”王虎冷笑道。
許元勝冷漠的看向他。
“趙梅看來你的情郎,不在乎我們的女兒。”
“哎,我王虎一生玩過不少女人。”
“但在這裡的一個多月,我唯獨忘不了你的味道。”
“你現在脫光衣裳,讓我好好看看,是否白了點,又大了點。”
“我看高興,看開心了,或許可以考慮,放過我們的女兒。”
王虎忽然冷笑。
“我……。”趙梅臉色唰的一變,他可以毫不猶豫的去死,但脫光衣裳?若是沒有跟著許元勝,她也可以做。
但她不傻,一旦脫光了衣裳,丟的就是許元勝的人。
此刻譚磊也帶了差役過來。
聞言之後,皆是主動的往後麵退了退。
“不脫?”王虎手裡再次加勁。
王靈兒連呼吸都變得急促,白皙的小臉已是泛著青色,她想搖頭讓母親不要答應,但脖子被鐵鏈裹的死死的。
她想張嘴說話,但脖子卡住,嘶啞的聲音,近乎無法發出。
她隻得眼睛瞪的大大的看向母親,希望她明白自己的心意。
這個時候。
哪怕隻是過了片刻間。
對趙梅而言,好似過去了數年一樣。
看著從小照顧大的女兒,連呼吸都需要張著嘴,聲音都喊不出來,那小臉漸漸的泛青,疼的她心都快揪成一團了。
忽然!
趙梅陡然跪在地上,對著許元勝砰砰砰的一個勁的連續磕了十幾個響頭。
磕的額頭都泛著血紅。
磕的偌大的牢房裡,不斷的回響著那咚咚咚的聲響,那一聲聲是自責,是贖罪,是希望許元勝能夠原諒她接下來的做法。
嘩
她伸出顫抖的手握著腰間的裙帶,最終做出了,那屈辱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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