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過了陳月霞手裡的袋子,露出了一抹客氣的笑,“那就多謝爸了,等北宵回來,我會告訴他的。”
陳月霞自然知道她是在下逐客令了,笑嘻嘻的點頭道:“喬喬,那表姨就先回去了。北宵經常忙得不著家,你要是有啥事就來找表姨和你們爸,都是一家人,你不用客氣的。”
送走了陳月霞,薑喬喬就一邊畫圖一邊等著霍北宵回來。
等她再開兩家服裝店之後,她打算自己投資一家服裝廠,所以現在她沒事的時候,就畫畫服裝設計圖,到時候等自己開廠了,這些服裝都可以打版生產出來。
隻是她這一畫就畫到了半夜,霍北宵都還沒回來。
她心裡沒來由的有些慌了起來,這在以前是從來沒發生過的事情。
她正準備給霍北宵打個電話,就聽見大院兒裡響起了鬨哄哄的聲音。
“出事了,廠裡出事了……”
薑喬喬隻聽見這句話,也顧不上給霍北宵打電話了,連忙衝了出去。
“出啥事兒了?”有人問道。
“張根生在裝包的時候,手被傳送帶給絞斷了!”
薑喬喬顧不上其他,趕緊上前問道:“人呢?現在送醫院了嗎?”
剛才說話的人身上穿著工作服,灰頭土臉的臉上全是水泥灰,根本看不清楚原來的模樣。
顯然是剛從廠裡過來的。
那人看見薑喬喬愣了一下,才說道:“還沒呢,廠長讓我趕緊來通知他的家人,去把他領回來。”
薑喬喬心裡一陣窩火,這種情況下,不趕緊把人送醫院,還通知什麼家人。
廠裡到底在搞什麼?
她顧不上其他,直接衝向了衛生室。
“小嫂子,你怎麼來了?”徐一舟看見薑喬喬還有些驚訝。
“有人手斷了,你帶上急救藥箱,趕緊跟我走!”薑喬喬簡明扼要的說完,拉上徐一舟就往廠裡趕。
等她趕到廠裡的時候,就看見霍遠山披著大衣,被一群工人圍在中間。
“你們乾什麼?要乾什麼?都圍在這裡乾什麼?還想不想乾了?不想乾就給我滾!”霍遠山憤怒的聲音從人群中爆發出來。
立即就有人脫下了身上的廠服往地上一扔,“不乾就不乾!我這就去舉報你!國企變為私企有明文規定,不得降低工人待遇。
現在咱們乾以前兩倍的活兒,隻拿以前一半的工資!現在人手斷了,都躺那兒了,你們也不管!
還催著裝包搬運,抓緊生產!老子今天就要去問問,是不是你們買下廠子了就可以當資本家為所欲為了!”
有人帶頭之後,圍著霍遠山得一圈兒工人全都義憤填膺把身上的工作服一脫,往地上一甩,激起滿地的水泥灰!
“對!舉報!”
“打倒資本主義!”
……
群情激奮。
這個年代雖然已經改革開放了,但大多數人都是從那個瘋狂的時代過來的,對舉報、批判這種事情都是輕車熟路。
一旦熱血被挑了起來,他們什麼都能乾得出來。
霍遠山到底還是有點虛了,“你們胡說八道什麼?我沒說不給他治……”
薑喬喬一時之間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拉著徐一舟擠進了人群。
這才看見在霍遠山身後地上,鋪著幾張水泥包裝袋,一個斷了手臂,渾身是血,臉色慘白的人正痛苦的躺在那幾張包裝袋上呻吟著。
薑喬喬顧不得其他,趕緊跟徐一舟說道:“徐醫生,你先急救,醫院那邊的人馬上就來了。”
徐一舟也不敢耽擱,立即對張根生進行止血急救。
霍遠山看到這一幕,也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說道:“你們看,醫生這不就來了嗎?馬上醫院的救護車也到了,你們大家也彆圍在這裡了,都先去工作,去工作吧!”
“我呸!今天工資的事情要是不給我說法,老子給你乾個屁!”
“對,漲工資!”
“漲工資!漲工資!”
……
廠裡頓時一片震耳欲聾的呐喊聲。
霍遠山當了半輩子廠長,還是第一次麵對這種情況,頓時汗如雨下。
他甚至求助的望向薑喬喬。
薑喬喬根本不知道水泥廠裡是怎麼回事?
她知道霍北宵這段時間忙,大概沒時間管廠裡的事情。
但以霍北宵的能力,就算再忙,定然也能派人管理好水泥廠的事情,不至於讓水泥廠落到霍遠山水裡,還搞出這麼多的事情。
薑喬喬一時之間有些疑惑。
但現在不是她思考這些的時候,她開口道:“安靜,請大家安靜一下。”
“我能理解大家為工友擔憂的心情,更能明白大家的憤怒。但現在事情已經到這一步了,大家當真去舉報了,輕則水泥廠關門整頓,重則倒閉。
不管怎麼樣,都會直接影響到大家的收入。
所以大家不如先把訴求跟我說一下,我會轉達給北宵,儘量滿足大家的合理要求。”
薑喬喬話音落下。
帶頭的李明頓時不滿道:“我呸,你個女人能管得了什麼事兒?”
薑喬喬皺了皺眉,不卑不亢的看向健壯的男人,語氣嚴肅道:“偉人說過婦女能頂半邊天,看不起女人是封建主義的殘餘思想。這位同誌,你剛剛口口聲聲指責霍廠長資本主義,難道你自己的思想也不過關?”
“明哥,她是霍北宵媳婦兒。我聽我媳婦兒說,霍北宵寵她寵得跟眼珠子似的。要不然咱們先跟她說說,萬一能解決呢?”有人勸李明道。
其實薑喬喬早就看出來了,這些工人實際上並不想把事情鬨大。
他們大多數人都是靠著水泥廠的工資來養活一家老小。
一旦事情鬨大了,水泥廠受到影響,他們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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