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了詹家這驚心動魄的複仇之旅,我已經筋疲力儘。
詹非晚一死,好似一直以來懸在頭上的那把刀終於掉了下來。
我唯一在意的人就隻剩下陸衍琛,我洗了澡,換了身乾淨的衣服出來,他也完成了包紮。
看著他胸膛上纏繞著繃帶,隻剩下心疼。
“阿衍……”
他朝我伸出手,“來。”
我乖乖走到他身邊,陸衍琛拉著我在他腿上坐下,伸手環住我,將下巴擱在我的脖頸。
“菀菀,讓我抱一抱。”
“對不起,又讓你擔心了。”
儘管這次隻有一天的時間,現場那麼慘烈的情況,他一定很擔心我。
“隻要你還活著就好。”
“你傻不傻,詹鶴淞沒打算傷害我,我沒受傷,你反倒挨了一刀。”
他溫柔摸著我的臉頰,“菀菀,多一張底牌就多一分勝算,哪怕是我,書姨也不敢透露太多關於那個組織的事,如果你我命運相連,倘若將來真的有危險,書姨和詹鶴淞會拚了命保護你的。”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隻想多為你謀張底牌而已。”
他的良苦用心我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我:“如今蘇家和詹家的仇恨算是告一段落,不過地下室的器官移植買賣和詹家脫不了乾係,難道要放任他們繼續作惡?”
“菀菀,就算你報警也沒用,詹鶴淞不是黑手,他們隻負責雪城部分渠道的運轉,這樣的組織遍布全球,真正的大魚還在後麵,且不說我們手上根本沒有詹家的證據,即便是真的抓了他,你覺得他們會說出什麼?白嵐和衛東的下場你都看到了。”
我沉默,我沒有忘記白嵐是怎麼死的。
一想到沈書禾要是那樣的下場,還挺慘的。
關鍵是就算她們死了,也並不會影響老板的利益,詹鶴淞的位置很快就會有新人補上。
不能一窩端,來年春天又是春風吹又生。
“留著詹家,至少他們不會再傷害我們,而我們也要順著他們的線往後查,說不定能抓出那個幕後黑手!”
“我明白了。”
我繼續道:“蘇家雖然是自作自受,但當年的蘇家也不過是督軍夫婦推出來的一顆棋子,蘇,詹兩家落到今天的慘樣,他們夫婦卻獨善其身,天底下哪有這個道理!”
“什麼督軍?”
我將過程講了一遍,陸衍琛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也就是說連詹家都不知道事情完全的真相?”
“是的,奶奶的一時貪念造就了詹家的悲劇,但督軍夫婦卻利用奶奶的手加深了悲劇的存在,如果督軍夫人沒有讓人隨意淩辱詹老夫人,又或者沒有打死詹家人,詹家不至於會走到今天的地步,蘇家也不會這麼慘。”
如今想來,督軍夫妻就是擴大事態的轉折點。
至少詹二爺爺不會死,詹二叔的腿不會被打折,詹非晚也不會成為悲劇的棋子,那我就不會死了。
如果隻是督軍一個人,或許詹老夫人會為了孩子活下來,哪怕彼此心裡都紮了一根刺,但詹老先生也會善待妻子。
你們一生不說絕對幸福,起碼也能平平安安到老,詹家不用背負仇恨活下來,蘇家更不會遭此劫難。
“我很想知道這位督軍現在在何方?他的後人都過得好嗎?”我幾乎是咬牙切齒問的。
“據我所知當年軍閥混亂,沒多久就建立了新的秩序,督軍要麼下海經商,要麼逃到其它國家,以他之前積累的人脈和財富,如果沒什麼大問題,正常情況下都過得很好。”
明知道陸衍琛說的是事實,我怎麼那麼不甘心。
腦中浮現出詹非晚那張瘋狂的臉,躲在樹下抱著頭的詹才垣,染上鮮血卻保護弟弟的詹才知。
還有明明儒雅卻行為偏執的詹鶴淞,以及我還不曾認識的詹家其他人。
蘇南風,蘇南荼,蘇父,蘇南閱……
我腦中浮現出太多張被這場仇恨波及的臉。
奶奶說放下仇恨,冤冤相報何時了,可事已至此,至少要知道將我們害成這樣的罪魁禍首,他們過得怎麼樣!
踩著彆人的屍骨,他們睡得安寧嗎?
“菀菀,這件事不能著急,我去幫你查,你需要好好休息。”
他手裡拿著藥膏,“我看看你身體有沒有受傷?”
“沒事,都是一些小……啊!”
他往我的淤青上一按,疼得我呲牙咧嘴的。
之前在車裡的撞擊,雖然沒有大礙,到底還是有擦傷。
“逞強。”
明明他才被人捅了一刀,結果變成他給我上藥。
我拗不過他,隻好乖乖躺著任由他動手。
“灣灣和霍肆怎麼樣了?”
“死不了。”他回答得乾脆利落,我心知肚明,他忙著找我,肯定沒工夫管他們。
“能給他們打個視頻看看嘛?我不放心灣灣。”
陸衍琛搖頭,“這座島信號被屏蔽了,如果不是書姨她們猜到詹鶴淞的用意,我沒辦法這麼快就找到你,不過你放心,之前我詢問過,霍肆就斷了幾根肋骨而已,沒有生命危險。”
“還好。”
“你以前不是挺討厭他的。”
“看到他為了灣灣豁出命的樣子,現在討厭不起來了,隻不過……”
我歎了口氣,他們何嘗不是悲劇呢?
灣灣已經決定了遊戲人間,她不愛霍肆。
即便是她真的愛上了,恐怕也會因為自己不可控的將來選擇和霍肆分開,她不會耽誤他。
為什麼我們注定沒有好結局呢?
上好了藥,陸衍琛陪我躺下,他一天一夜沒睡覺,抱著我很快就睡了過去。
我凝視著他英俊的容顏。
明明已經解決了詹非晚,詹家的恩怨也解決了,為什麼我還是這麼不安呢?
好似有一個更大的陰謀還在等著我。
我毫無睡意,替陸衍琛蓋上被子小心翼翼從他懷裡退了出來。
小白受了這麼重的打擊,也不知道她的心臟能不能受得了。
我輕手輕腳離開去找小白。
卻在走廊上看到已經換了身衣服的小白,她跪在詹才知的麵前哭著請求,“求你給我爸一具全屍吧。”
她還不知道蘇良辰活下來的事。
詹才知要瞞過詹鶴淞,小白就是至關重要的點,他得演給他的父親看。
他背對著小白聲音冷淡:“沒可能,他已經被火化了,骨灰我會灑入糞坑,讓他遺臭萬年。”
我:“……”
哥們,你是真的勇。
要不是我都看到醫生給蘇良辰治療,我都要信了你的鬼!
小白一聽這話哪能受得了,當即爬起來就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詹才知,你這個惡魔!你不得好死!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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