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新年我過得十分忙碌且充實,在陸家待到了初三,初四我才回媽媽家。
沒有了許家人的打擾,媽媽每天好吃好喝養著,麵色紅潤,看著氣色好多了。
薑擎已經能熟練削出一個完整的蘋果,切成小塊遞給媽媽。
媽媽沒有搭理他,用毛線勾了很多小玩具出來。
嫁給薑擎的這些年,在那漫長的時間中,她練就了一手好手工來打發時間。
她在那勾小兔子,薑擎就在一旁繞毛球。
畫麵看著十分和諧。
很快和諧就被一道電話鈴聲給打破。
薑擎目光躲閃,“我有點事,出去一趟。”
媽媽甚至都沒有看他一眼,她轉身上樓。
其實我們都心知肚明,他離開的原因是因為什麼。
我怕媽媽難過,跟著她上了樓,剛想開口,就見媽媽往一個玻璃罐裡放了一枚硬幣。
“媽媽,你這是?”
媽媽衝我笑笑,“這是很多年前的一個習慣,那時候年輕,無聊的時候就搞了這個玩,我當時想著你父親每讓我失望一次,我就往裡麵扔一枚硬幣,等這個罐子裝滿的那一天,我就徹底離開他。”
我看著那大尺寸的玻璃罐,“看來你對他還挺寬容,給了他這麼多次機會,換做我,中杯奶茶的尺寸我都覺得大。”
媽媽抱著玻璃罐輕笑一聲:“誰說不是呢,那時候我潛意識就沒想過要離開,我知道許家離不開他,而我也沒有自由,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倒是這個習慣一直延續到現在。”
“就算是這麼大的罐子,也快裝滿了呢。”
硬幣已經接近了瓶口的位置,最多還有幾枚就再也裝不下了。
像是預示了兩人的結局,如果薑擎現在回頭,哪怕他們的過去一塌糊塗,至少還有一線生機。
他繼續下去,隻有一個結局。
看著那滿滿當當的一罐子硬幣,整整二十年,他讓媽媽失望了多少次啊!
我伸手抱住媽媽,“很快這一切都過去了,媽媽,你會擁有幸福和自由的。”
媽媽低喃著道:“幸福和自由……”
我從她的口中聽出一些悲傷的意味,忙關切問道:“媽媽,怎麼了?”
“我知道這樣說可能有些冒昧,但……”
她直視著我的眼睛,“我知道你不是我女兒,你究竟是誰?”
我的身體一僵,怪不得媽媽好幾次欲言又止,原來她早就看穿我了。
“我……”
“我生的養的女兒,她是什麼性子我一清二楚,她遠沒有你的勇敢和聰明,我不是討厭你,相反我很喜歡你,我就是想要問問……我的灣灣,她去哪裡了?”
媽媽嘴唇囁嚅著,也許是她實在抵不過內心的煎熬,還是將這句話問了出來。
我低下頭,隻能將這個殘忍的現實告訴她:“媽媽,其實你也認識我的,我確實不是薑灣灣,我的名字叫……蘇菀。”
媽媽嚇得臉色大變,因為她不久前才去參加了我的葬禮。
“你,你是蘇家那個蘇菀?”
“是,我被人殺害以後就變成了靈體,在這世間遊蕩了一個月,那時候我一心求生,卻聽到了灣灣的聲音,她一心求死,我們的命運交換了。”
媽媽的眼淚簌簌滾落,“所以我的灣灣她……”
“她死了,這個世界除了你她沒有任何留念,我從她的記憶中知道了過去發生的一切,作為報酬,我會實現她所有的願望,替她照顧好您。”
“怎麼會這樣,那個傻孩子。”
媽媽捂著臉,眼淚從指縫中流下,“原來那個夢是真的,我夢到她了,她穿著白色的裙子,對我笑得很溫柔,說她終於解脫了,以後會有人替她來愛我。”
“媽媽,彆難過,我也曾經抑鬱過,我能理解灣灣的感受,她真的太痛了,你放心,此生我會將你當成我的親生母親好好照顧你的,當初得知你懷孕,我不忍心你打胎,我想,說不是灣灣放心不下你,又投胎到你肚子裡來了。”
這樣的話或許很荒誕,但我經曆了重生,便覺得一切都有可能了。
最重要的是我這麼說媽媽才會有希望好好活下去。
她摸著自己尚且還算平坦的小腹,“真的嗎?”
“嗯,不管是不是灣灣,都是她的弟弟妹妹,灣灣在天有靈,一定也希望有新的生命陪伴你。”
我蹲在媽媽麵前,抬手擦拭了她的眼淚,“媽媽,我在呢。”
她俯下身狠狠擁住我,“怪不得你那時候會做那些事,傻孩子,你受苦了。”
善良的人總會輕而易舉找到共鳴。
這件事說開了也好,以後媽媽知道了我的底細,對我來說也算是一件好事。
她心疼我過去的遭遇,對我更加溫柔,試圖將我缺失的母愛給彌補回來。
這個夜裡,我陪在媽媽身邊,跟她講述我小時候的事,將她逗得哈哈笑。
“沒想到你小時候這麼皮,不像我家灣灣,她啊,就是個悶葫蘆,也不愛笑,是我害了她。”
“以後媽媽一定要讓弟弟妹妹們每天都開開心心的。”
“嗯!”
“至於那對小三母女,她們惡有惡報,很快就會報應在她們身上的,你什麼都不用做,隻需要靜觀其變。”
“好。”
媽媽抱著我,“睡吧,乖孩子。”
很快便到了蘇寧安結婚前夜,女方家設宴,我們去了蘇家。
人群中我並沒有看到蘇太太,兩個哥哥氣色不好,就連蘇父也是滿臉疲憊。
可見這個年他們過得很辛苦。
我不由想,如果當初他們信了我的話,早點看清楚蘇寧安的真麵目,一切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了。
一個蘇家,死的死,瘋的瘋,傷的傷。
如果我沒有猜錯,蘇太太的神誌不清,被關在了樓上,不便見客。
賓客們也知道蘇家出了不少事,並沒有深究。
在熱鬨的賓客之中,我看到一人。
來人身材高大,模樣俊美且妖冶,正是那晚我見過一麵的男人。
他的身邊挽著個女人,但並不是“小白”。
陸衍琛通過他的車牌查出了他的身份。
詹才知,詹家多年前移民到了國外,他近期才回國。
印象中,蘇家似乎沒有這一號親朋好友,他怎麼會來?
就在我深思的時候,男人突然抬眼朝著我看來。
四目相對,他朝著我勾唇一笑。
那種要命的窒息感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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